第4章
- 上神嫁到
- 沈單
- 2583字
- 2017-02-25 00:19:23
韶冶看著凰洛遠去的背影,不由苦笑。師父一直說自己看得通透,其實最是糊涂,若當年早點看透自己的心,今日也不會依舊形單影只了。
“師父,你不肯收徒,怕是為了那個人吧?”
“其實我倒寧愿當年繼任的是我,最起碼還能留下那半點痕跡在你心中。”
“若他還在,你還會如此淡然嗎?”
他笑著搖了搖頭,信步離去,這世間多是癡兒,幸而他看得比別人早一步看得通透,少了許多痛苦。
“玲瓏剔透菩提子,舉步相思;天上地下情難斂,唯怨緣淺;瀟灑醉臥睨世間,桃花深處,濁酒一壺,只余盈盈笑顏。”
樂羽宮是我那生母柳蔭的宮殿,我一進那里,柳蔭就拉住我的手,摸著我的臉說她對不起我,早知道就不該和天君在一起,如今這些債竟是要我來還,讓我去魔界受苦。
我心道你確實對不起你女兒,排除掉我的原因,你未婚先孕這才有了一系列的陰差陽錯,可憐你那女兒,還未降世就死了。可我相信若是從頭再來柳蔭依然會選擇天君,女人有時候就是這么固執且愚蠢。不過既做了這么些年的母女,我也著實不好說她什么,只能寬慰其心。
天君不甚自在的咳了兩聲,大概他實在看不下去自己媳婦和祖宗上演苦情劇了。我這才看向他,當著柳蔭和宮婢的面,不甘不愿的叫了他一聲父君,天君的腿微不可見的抖了抖,被我逮個正著。
我心里的疙瘩柳蔭當然不會懂,她以為我還是在怨怪天君,便為他開脫,說要怨就怨娘,別怨爹。
嘖嘖嘖,剛剛還說為了女兒不受苦甘愿不與天君在一起,如今還沒過一會兒就轉了風向,幸虧我沒信她,不然這當頭一盆冷水,定會讓我的天靈蓋都浸透!我的親娘咧,你如何能讓女兒信你喲。
柳蔭大約是看出了我眼里的“怒其不爭”,拉過我的手帶我去看婚服,我選了其中一件,那紅色喜服上用金絲繡了鳳凰,還勾勒出鴛鴦鳥的輪廓,若隱若現,十分好看。
鳳冠霞帔樣樣不少,天君委實費了許多心思啊!我的陪嫁也很多,既是決定要出嫁,那我也要風風光光的嫁出去,怎么說也要讓天君好好破費一下。
接下來就是待嫁的日子了,按道理這幾日我須得待在碧海丹青,哪兒也不能去,除了爹媽誰也不能見,這是規矩。
而我一向就擅長打破規矩。
我召了玄奇,這孩子本來想跟我嫁入魔界,卻被我阻了。我需要一個人來照看我的肉身,否則將來我拿什么回歸?玄奇雖不高興,卻也答應了。
待嫁的日子里我過得很是慵懶奢侈,唯一糾結的事就是寂淵。我那未來夫君今年四萬歲,比落絕小幾十萬歲,比凰洛大了一萬歲,也就多了一萬年的修為,且他手段狠厲。無論是里子還是外身,這都不是樁好姻緣哪!
任我如何糾結,該來的總會來。九月初八,神族公主嫁入魔族,神界與魔界連賀九日,終共結連理,天君無比高興,大赦天下。
我聽到這條消息的時候,不由得笑了。此刻的天君,不崩潰已經是好事了,從他這三天來我這碧海丹青的次數,就可以看出來他有多焦躁了。
哦對了,今天是我和寂淵成親后的第四天,我仍住在碧海丹青,唯一不同的,大概是我這宮里又多了一個人罷了。
白衣俊俏的郎君手拿一枝梨花,款步走來,微風拂過,吹起他的衣角,凌亂了他的墨發,那張臉白皙如玉,棱角分明,輕揚嘴角,如同百鳥齊鳴的清脆明晰,又如百花齊放的美不勝收。
真是長的好看哪!我忍不住感嘆,六界美男子我也見過不少,當屬千傲長的最漂亮,最有攻擊力。如今卻是被人壓了下去,且這人長相比他不知溫和了多少倍。
不過千傲的攻擊性未必就真的凌厲,此人的溫和卻只是覆蓋在冰面上的霧氣,用來迷惑你而已。
這就是我那隨便得來的夫君——魔主寂淵。
“緣何嘆氣?難不成我的到來小九還未適應?”他皺了皺眉,隨即輕笑,“還是說因著未同房的關系?不如……”
“適應適應!當然適應!”我急忙截住他的話,連連說道。然后拿了他那枝梨花中的一朵插在了自個頭上。
看著那俊俏的魔主,我實在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天君喲天君,你想嫁女入魔族幫你制約魔界打探消息,卻不知這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上門女婿,而這上門女婿臉皮比你還厚的時候,你又當如何喲?
時間倒回九月初八。那天我身著喜服,天君差了十六位上仙送嫁,請了五位上神為我裝扮積福,再送我到南天門等著魔界的轎子來接。我們在那里等了許久,卻始終不見魔族的迎親隊伍。
天君頗有些生氣,正想派人去瞧瞧時,聽得小仙報說來了一頂轎子。那轎子抬到近處,我瞬間瞪大了眼睛,天君的歡喜凝固在臉上,那幾位上神和上仙氣的法器都快拿出來了。
縱使我歷經滄桑,不在意規矩,可魔族這次實在太過分,該有的長似游龍的隊伍只有五個人!一頂轎子雖說是紅色卻也不知是哪一年的紅布了。再看那轎子的結構,娘唉,我真怕一陣風吹過來它就散了!與神族相比,魔族真是寒酸中的赤貧啊!
天君沉聲諷刺魔族,不知何時魔界這么窮了。
那迎親隊伍中看起來較為伶俐的小魔頭上前,歪歪扭扭的行了個禮,道:“我家主子說轎子里的人只配得上這等待遇,雖說寒酸,卻請天君和公主莫要見怪。”
我不得不說,寂淵很有得罪人和氣死神的功力,饒是我再怎么大度,也忍不住掰彎了手中的金簪,更遑論天君了,他已被氣的額頭發亮了。
眼見著天君要動手,我急忙施了個訣暗中縛住他的法力,開玩笑!在南天門口對魔族動手,傳出去被人笑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不說,還給了魔族一個作亂的機會,神仙當久了適應了這種懶散的感覺,我著實不想再帶兵了。
天君不傻,他很快便想通了,硬忍住怒氣,讓幾位女上仙扶我到轎前,我這才解了作用在他身上的術法。
我淚眼婆娑的看了看南天門,裝模作樣的表達了下我對神族的不舍,天君也適時的抹了抹眼淚,父女情深的畫面實在是溫馨。
偏偏有人就看不得這種溫馨。
我對著轎子里坐的英俊男子目瞪口呆,霎時懷疑我得了一門假親事。難道說魔族接親還帶送新娘子娘家美男子的?!
放下簾子又掀起,發現那男子還在轎中,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我伸手將他拉出來,口中道“兄臺讓讓,你占了我的地兒了。”就在這話出口男子被拉出來之時,我那寒酸且破舊的喜轎,經不起折騰,放棄茍延殘喘義無反顧的散成一堆木頭,去了。
我瞠目結舌,這這這……這是剛剛還承載了一個人的轎子嗎?莫不是被調包了?!
一陣冷風吹過,瞬間凝結了好不容易開朗的氣氛。
天君氣的發抖,我時刻防備著他做出蠢事,連墮惜扇都悄悄變化出來握在手中,防止發生群毆。
下一秒天君卻像是被針扎了一下,火氣漏掉了一些,臉色鐵青的看著那個從轎子里被我拉出來的長的好看的小白臉。
“魔主這是何意?”
我的下巴再次掉到了地上,這……眼前這個我一只手便能拉出來的人竟是魔族尊主?老天確定沒弄錯?若不是寂淵向來不傳八卦,老身恐怕會認為這是寂淵同韶冶一樣養的男佳人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