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

風(fēng)平浪靜還沒兩天，詩詞圈子瞬間爆炸。

天才可不是吹噓出來的，而是得到承認(rèn)的。

特別是朦朧詩作品得到了許多人的模仿，隱約有著引領(lǐng)新時尚潮流的痕跡，而絕大部分的模仿者，對于創(chuàng)始人都是保持尊敬的。

當(dāng)他們寫出來的作品，在跟顧城的相比，瞬間高下有分。

顧城，夠天才了吧？

北島，似乎也很厲害。

聞一多？那幾首現(xiàn)代詩？

瞬間將所有的光環(huán)全部聚集在莫卓思一個人的身上，那一刻，簡直照耀世人。

私人庭院里。

微風(fēng)吹過庭院養(yǎng)魚的小湖，湖面波光粼粼。

“老松，這小子你在文壇杯見過吧？”荀葉宇留著一撮白噓噓的胡子。

王洪松滿是皺紋的眉頭微微皺起，“見過，聽說結(jié)束的時候還鬧得沸沸揚揚的，不過當(dāng)時我走快兩步。”

“這小娃必須攬入我們的協(xié)會啊！”荀葉宇喝了一小口白樺茶抿著嘴道。

“以前找不到人，我已經(jīng)讓陳旭去找他了。”王洪松作為華夏文壇協(xié)會副會長，在前一陣的新聞報道里，宣布了朦朧詩是一種新時代詩詞類型。

荀葉宇是徐洲城協(xié)會分部總負(fù)責(zé)人，他咧嘴笑道：“新的時代要來了。”

王洪松拿起紫砂壺倒了一些茶到兩人小杯子里，有些驚訝問道：“新時代？”

“你看的是大局，我看的是細(xì)節(jié)。”荀葉宇解釋道：“為什么圈子里有很多人沒法接受朦朧詩？”

王洪松沒有說話，他能坐到現(xiàn)在這個位置，也注定不能說隨意亂猜。

即便是猜了，也不能說。

荀葉宇微微一笑，他沒有這個顧忌，因為他有恃無恐。

“因為他們怕了，怕跟不上時代的腳步，怕自己老了。”

王洪松心里頭微微一緊，他跟荀葉宇的關(guān)系很好，一方面是私人關(guān)系，其次則是相互欣賞。

比方說這一番話，雖然有些過激了，但并不是空話。

“有那么嚴(yán)重？”王洪松抬頭微笑地說道：“沒那么夸張。”

荀葉宇笑著搖了搖頭，“世界是我們的，但終究是他們的。”

王洪松眉梢輕輕一動，大概是常年身居高職，他不太喜歡聽這種話。

當(dāng)然，兩人的交情頗深。

也不是一兩句話能夠動搖的。

所以荀葉宇才敢說，他笑道：“這小子好像還寫了一本小說，董帆都給他推了。”

“董帆？”

文學(xué)圈子就那么大，董帆這個人，他們都認(rèn)識，到了這個高度，他們履歷不會比當(dāng)下暢銷作者差，只不過董帆代表的是暢銷市場，而他們代表的是官方立場。

“照這樣說，這小子還真不是一般人啊！”王洪松也忍不住夸獎道。

畢竟董帆兩個字，還是有那么一點影響力的。

朦朧詩是一種新體裁，幾乎可以肯定今年文學(xué)新風(fēng)尚獎名字定下來了，即便有人能寫出更好的詩，也不能磨滅顧城的貢獻。

王洪松開玩笑道：“那小子有點意思，他好像說追捧顧城，北島，跟他沒關(guān)系是吧？”

“你覺得是炒作？還是真的？”荀葉宇笑問道。

“你真的認(rèn)為他是那種偏執(zhí)的天才？”王洪松反問一句。

兩人相視而笑。

他們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這圈子里面很多人自命清高，一心只讀圣賢書，甚至視名利為糞土。

有幾個是真的？

又有幾個是假的？

站在不一樣的角度，看待問題自然也不一樣，王洪松寧愿對方是做戲，因為才華是真的，有那樣的心機在這個市場能容易站穩(wěn)腳。

但如果真的是那種偏執(zhí)的瘋子，腦子里住著好幾個人，全都相互排擠，甚至不承認(rèn)是自己的作品。

這種人，要么走上巔峰。

要么跌落深淵。

荀葉宇那斑白的眉毛微微挑起，似笑非笑地說道：“萬一是真的，那么就有戲看了。”

“你啊，口口聲聲說看戲，實際上比我還要關(guān)心。”王洪松打趣地笑道。

荀葉宇緩緩擱下茶杯，理由當(dāng)然地說道：“那肯定，徐洲出來的人，那就是我的人。”

“我可不想事情搞得太復(fù)雜。”王洪松微微搖頭。

荀葉宇倒吸一口氣，“我倒是希望，他是個瘋子，而不是天才。”

兩人對視，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

當(dāng)所有眼球都聚集在莫卓思身上的時候，他卻一個人站在單位的樓頂，吹著微風(fēng)。

心里頭無數(shù)感觸。

莫卓思嘴角帶著一抹苦笑，像是難堪，又像是自嘲。

“終究，還是逃不過庸俗。”

“逃不過名利。”

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一只純黑色的貓，站在危險的邊緣，踏錯一步便會摔落深淵。

莫卓思一個人自怨自艾，又像是在跟這只貓傾訴心聲。

“老哥，你說我這樣做對不對？”

那只貓透亮的眼睛盯著他，一動不動，極有靈性。

莫卓思呲牙一笑，像個孩子一般笑了出來，他知道今天過后，自己的人生就將徹底改變了。

老姐來了兩個電話，他沒接。

老爸也來電話了，他也沒接。

宋浩然發(fā)了一個懵逼的表情過來，全世界都很驚訝，大概越是熟悉他的人，越是驚訝。

莫卓思朝著那頭貓走了過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你不怕嗎？”他皺著眉，像是在問那只貓。

“你應(yīng)該感到害怕，因為你無路可退了，你稍有差錯便會摔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莫卓思的話，黑貓“咻”的一下從樓頂?shù)膰鷻谏咸讼聛怼?

莫卓思心思萬千，自己果然是個瘋子，居然跟一只貓在傾訴心聲。

整整過了好幾秒。

一片寂靜。

莫卓思深深呼了一口氣，然后什么也沒說，利索地轉(zhuǎn)身朝著樓道走去。

他知道迎接自己的，大概是既羨慕又可憐的面孔。

自己成名的代價，似乎比想象的高。

不過，接下來。

應(yīng)該是更精彩的世界，五百萬的投資砸在自己身上，絕不會打水漂。

他知道自己會越走越高。

莫卓思剛剛走下樓道，就看到一個熟悉而又親切的身影。

“我還以為，你會熬不過去？”徐青青帶著笑意抬頭望著站在樓梯拐角的他。

莫卓思緩緩從樓道里走了下來，悠然自得地說道：“怎么可能，屬于我的世界，現(xiàn)在才開始。”

徐青青抿嘴淺笑，然后遞上一封邀請函，“吶，你的新世界門票！”

“謙末的邀請？名家專欄？”

莫卓思看了一眼邀請函，瞬間驚喜地抬起來頭來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