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良當然是斷然拒絕：“不可能！”
陸明溫嘆氣，道：“需要我跟你說說這么做的必要性嗎？”
顧良冷笑：“不用，反正我絕對不會干。”
陸明溫拿出一個小瓶子，道：“我知道你打不過張繼，所以這瓶毒藥就交給你了。”
顧良高聲拒絕：“我說了我絕不會干！”
陸明溫嘆氣：“我這么跟你說吧，張繼決定了青霄門的上限。幾個金丹劍修可以對敵元嬰期，那元嬰劍修呢？等過幾十年，三大宗門出手的時候，那時的影響力越大，定下格局后的勢力也會越大……”
顧良打斷：“你別說了，不會干就是不會干。”
陸明溫定定地看著顧良，然后道：“可以，你可以不殺掉張繼，那你就把張繼帶走，讓他離開青霄門。”
顧良：“這一點都不合理。”
“相反，這十分合理，因為目前只有張繼能在青霄門做到這些。”陸明溫搖搖頭，道：“你沒得選擇。”
顧良冷笑：“我會讓掌門說服你。”
陸明溫呵呵一笑：“掌門？你去找掌門，他只會說服你。”
顧良瞇眼。
“掌門不同意的事，我怎么會來找你？別說掌門了，我相信你知道七議，那我就告訴你，這件事，七議都知道。”陸明溫搖搖頭，“在宗門的事情上，是沒有皆大歡喜這么一說的。顧良，你比掌門還要來的幼稚得多。”
“不仁不義，你不怕天下討伐嗎？”
陸明溫大笑：“天下討伐？天下只是一群報團取暖、唯利是圖的衣冠禽獸而已。現(xiàn)在所有門派都把凈林門與青霄門視作眼中釘，天下巴不得三大門派全亂起來，知道嗎？當百年以后，凈林門享受著無與倫比的強盛、受到其他門派的仰視時，沒有人會在意這個微不足道的不仁義。”
瘋狂……
陸明溫看著顧良，道：“我之前就說過，你沒得選擇。”
顧良：“我要考慮考慮。”
陸明溫笑：“你有大把的時間去考慮，但最好在我耐心用完之前……啊！對了，不管你怎么選，這瓶東西你拿好吧。”
……
“事情就是這樣的了。”顧良坐在桑秋尊者之前，低著頭。陸明溫并沒有威脅顧良，但顧良知道陸明溫不必威脅，因為陸明溫隨時都可以開始布局，然后讓顧良跳進去。布局與破局花費的精力是截然不同的：如果十天想好了該怎么布局，那與他智力相仿的人破局要用的時間就是一百天、甚至十個月。
桑秋尊者沉默一會兒，道：“湛藍給我。”
顧良拿出湛藍，桑秋尊者把湛藍放在左手邊，然后把一塊牌子放在右手邊，看向顧良：“你怎么選？”
顧良抬頭，牌子是顧良的身份銘牌，上面寫著“歸元宗護法顧良”七個字。顧良遲疑了一下，先拿了湛藍，后手又撈回銘牌。
“你已經(jīng)知道該怎么選了。”桑秋尊者點點頭，道：“放手做吧，事情我給你安排著。”
顧良點頭：“我知道了。”
……
讓尤殷離開凈林門之后，顧良見了陸明溫。后，顧良在山間見到了張繼。放著那張被單心砸出坑來的桌子，桌上擺了兩杯茶。
張繼趕到，問顧良：“這么急？”
顧良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三天前，凈林門的一伙人與青霄門一伙人在邊界打了起來，兩百個練氣筑基，這已經(jīng)是兩宗門弟子第四次打起來了。
張繼拿起杯子，直接喝了一口，問：“所以呢，什么事？”
“凈林門讓我來殺你。”顧良說完，拿出陸明溫給他的瓶子，放在桌子上。但顧良隱約覺得，陸明溫跟他說的事情，有很多地方都不對勁。
張繼一愣，然后一笑，拿起他喝過的杯子，一飲而盡。
……
“悠平。”
“明溫。”
“找我什么事？”
桑秋尊者：“顧良已經(jīng)過去了。”
“我知道。”陸明溫點頭，然后問：“這一桌子菜？”
桑秋尊者：“你就陪我吃三天飯吧。”
陸明溫輕笑：“你在開玩笑。”
“很多人看你不順眼，所以你要負責的事，我已經(jīng)找人全部頂上了。”桑秋尊者搖搖頭，“吃三天飯，不會有耽誤。”
“和青霄門的的談判呢？”
“我已經(jīng)請我?guī)煾赋錾搅恕！?
陸明溫：“守紋子前輩？”
“沒錯。”
“那我倒是放心。”陸明溫只能朝后一靠，沒有和桑秋尊者爭吵。陸明溫道：“你早就有備而來。”
桑秋尊者看陸明溫：“你是打算跟我敞亮談談，還是打算繼續(xù)覺得我什么都不知道？”
陸明溫呵呵一笑：“那要看你了。”
桑秋尊者點頭，站起來，然后猛地發(fā)力，按住陸明溫的后腦勺。陸明溫使足了全身的力氣，才讓他的臉只是感受著這一桌菜的溫熱，而沒有砸進去。
不一會兒，桑秋尊者撤去力氣。陸明溫抬起頭，大口喘著氣，笑：“你不敢殺我。”
“你是決定繼續(xù)瞞著我。”桑秋尊者點頭，動了三分真火，一拳砸在陸明溫臉上。陸明溫繼續(xù)笑，但接下來陸明溫笑不出來了，因為桑秋尊者扯出了陸明溫的舌頭：“我不會殺你，但我會讓你用盡全力也只能維持一個瀕死的狀態(tài)。”
桑秋尊者一刀下去，血如泉涌。
“我不管顧良會怎么選。但你算個什么東西，敢算計老子的徒弟？”
……
顧良見張繼二話不說就喝光了茶，嘆氣：“你也不怕我下了毒？”
張繼搖頭：“你真想殺我，我防不住。”
顧良一笑，然后道：“我不會繼續(xù)待在凈林門了，就去凡間隨便轉轉，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
“這年頭還有山清水秀的地方？”
“找找嘛，不找總不知道。”顧良聳肩，“以后你也別隨意找我。嗯……我現(xiàn)在倒是理解你當時的心情了。”
張繼奇怪：“什么心情？”
“叛門之后，再沒臉見昔日的同門子弟了。”顧良嘆一口氣，拿出湛藍，把他的身份銘牌一劍劃碎。
“這滋味可不好受。”
顧良點頭，望著凈林門的方向：“是，這滋味可不好受。”
……
尤殷擔心看著顧良：“公子……”
“沒事，讓我緩緩就好。”顧良回頭，卻對上尤殷責怪的眼神，一愣。
尤殷道：“公子，有什么事，我們可以一起面對。”
“對不起，我不該逞強的。”顧良低頭。
尤殷輕輕抱著顧良，沒有說話。尤殷知道，顧良心煩，需要的是安靜與傾聽，而不是開導。
“我以為我沒心沒肺，但我沒想到我對凈林門其實很留念。”顧良的眼神迷茫起來，陸明溫到底布了什么局？
自己決定殺張繼，陸明溫能相信？明明身邊有尤殷這么好的人質候選，為什么陸明溫一點威脅的準備都沒有？
陸明溫讓自己去殺張繼，這事從一開始就透露著一股子不對勁。
不過，這些已經(jīng)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了。
顧良嘆口氣：“兔兔，以后我們得流浪了。”
“那也會過得很好喔。”尤殷一眨眼，道：“公子，我知道一個很好的寺廟，過去住一陣嗎？”
“好。”
……
歸元宗，桑秋尊者治好了陸明溫身上的傷。陸明溫笑：“沒想到過了這么久，我還能嘗到悠平的靈丹妙藥。”
“覺得慶幸就閉嘴吧。”
陸明溫一聳肩，身上恐怖的血跡一點都沒有影響到這里坐著的兩個人。
桑秋尊者：“明溫，我想問你件事。”
“折磨了我一天，開始好聲好氣跟我說話了嗎？”陸明溫哈哈一笑，“行吧，你問。”
桑秋尊者：“為什么要把落云和顧良趕出凈林門呢？”
陸明溫臉上的笑容一收，安靜地看著桑秋尊者：“你知道多少？”
“一個一直認為凈林門與青霄門是兄弟宗門，卻派顧良去殺張繼；你心狠手辣，放著尤殷這么好的把柄居然不聞不問？”桑秋尊者看陸明溫，“這些不正常，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知道這么多，你還整了我一天？”
“我不明白的是，你做的一切，和顧良有什么關系？”桑秋尊者眼神一凝，道：“而且我早就說了，你算什么東西，敢算計老子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