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良對凡不為事件的后續并不上心,所謂三天之約只是因為顧良看凡不為順眼而已。至于凡不為會不會真的撤回人手,顧良一點都不在意,只是顧良事后又寫了一篇關于修士干擾凡間的文章,然后寄回了宗門而已。
八天之后,四道一佛聯合發出告示,禁止天下所有修士——不論是何修為、是何目的——用靈力直接干擾凡間。
一月之后,四道一佛聯合出兵,對仍舊干擾凡間的修士進行清掃。一開始并不打算真的動手,只是希望以武力威脅使對方妥協,主要目標則在西方,修林門無力管轄的一片。但西方散人卻同樣聯合相抵抗,經過導火索點起之后,雙方大戰,兩敗俱傷。四道一佛元嬰期均損失六位以上,金丹期修士的尸體超過五百具,血腥彌漫。
似乎,修士間已經習慣了使用軍爭的方法。
兩月之后,顧良回到凈林門。雜役的生活還是那樣,種植、勞作、修煉——他們上戰場只能算炮灰,太過浪費;內門則明顯受到影響,至于七處,光歸元宗就有十多個弟子上過戰場。
夜色靜好,顧良躺在歸元宗的草地上,看扎著眼的星星和一片片云,隨口道:“天下打起來咯。”
石桌上放著蠟燭和新器館做出來的掛燈珠。桑秋尊者沏茶,又拿了兩盒黑白棋子,和玖緒比試著五子連珠。桑秋尊者順口問:“大晚上的,你怎么又在這兒晃悠?”
“我吃完飯隨便轉轉都不行嗎?”
玖緒翻白眼:“又是被殷姐姐趕出門了吧?”
顧良坐起來,不滿:“玖緒,你別老把你師兄想得那么熊。”
“略。”
顧良:“宗主,那邊,兩敗俱傷之后呢,有新消息了嗎?”
桑秋尊者:“西方分成兩個極端。一部分打算妥協,一部分則變本加厲,估計不久之后一方就會逼另一方繼續合伙。”
顧良:“那就是又要打的一次咯?”
桑秋尊者點頭:“我也覺得變本加厲的一部分會更早動手。”
玖緒插嘴:“師兄我覺得你現在還是更應該想想怎么哄殷姐姐。”
“哄什么哄!”顧良大怒,“你師兄這次不是被趕出來的!而且你殷姐姐這么好心,怎么會三天兩頭把你師兄趕出家門?”
“行吧,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了。”
顧良黑著臉看桑秋尊者:“宗主,麻煩適當教導一下玖緒,讓她不要忽視我們雄性生物的尊嚴。”
桑秋尊者:“教導個屁,這是我徒弟,我為什么要教她讓她吃虧的道理?”
……
后,西方頑固不化,四道一佛再次起兵,八十元嬰、四百金丹上陣,終于是分出勝負,使西方修士立誓,停止對凡間、凡人的打擾。
審查之下,耗費一月,修士才撤出凡間。
但,西方的修士雖然停止對凡間的侵擾,參與兩次大戰的修林門變得更加風雨飄搖。修凡相擾一事結束,但弟子來源、門下糧食卻是難以消除的問題,也就是說,戰勢還未解決。
驅逐之戰后第三年,西方具備十五名元嬰以上的大宗門聯合對修林門下出戰書,西方戰得更加激烈,雷云、暴雨、狂風、熾火,一戰之后,一整座山化作焦枯樹木、大片的荒野之中樹木拔地而起、突兀出現的滔天大浪導致沙石下陷,驚天的戰爭痕跡一次又一次出現。顧良待過十天,見識了兩場完整的戰爭,也出手參與過一些。隨軍出征還好,若是修為一般又獨自出行的情況下,必須時時刻刻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將敏銳調到最高,才能活下來。若非如此,隨時都可能殞命于偷襲、栽贓、尋仇、殺人奪寶。顧良回來后告訴玖緒,若非依靠他出眾的天眼以及那半張“識”的功法,他也覺得有些難辦。
天下修士大亂,以西方最甚、而東賀州、青州、近水州、星州、西圣州,由于附近都有說得住話的龍頭宗派坐鎮,由于當地的最大勢力誰都爭不過,故而亂得最輕,出現的僅是門派之間的摩擦,小型門派尋仇、較勁——他們的兵卒修為一般在練氣五層上下;中等門派則尋思著吞并或聯合,想要往大宗門的列次里擠進去。稍大一些宗門只能瞪著眼敢看著,不說擁有怪物劍修能金丹聯合敵元嬰的青霄門、擁有神鬼莫測道具的凈林門,單就劍心閣、云隱寺,敢跟他們動手嗎?
缺了清歡宗的饒州與其他無主之州則更早就亂了起來,不表也罷。總之一句話,宗門的覆滅的與修士的傷亡無時不刻在十二州各處發生,區別只在于門派的大小以及修為的高低。
規模最大的戰爭自然與修林門有關,修林門節節敗退,最終一戰出戰的元嬰期僅剩三十四位,就算有青霄門的劍修支援、凈林門新器館的爆炸方粒,在兩州乃至三州修士的針對之下,修林門只能一直走下坡路,從原本的五大宗門落為稍大一些的宗門。兩軍對戰,殺聲震天,已經沒有任何章法和規矩。
就在修林門即將不敵之時,桑秋尊者評價道“這場戰爭中最關鍵的一伙力量”,也就是驅逐之戰前修林門分裂至北方的原二十尊者組成新修門,如今帶領共三十元嬰前來支援,前后夾擊,終于緩了這次危機。
但,前來支援的新修門三十元嬰也只是支援而已。支援之后便又回到了北方,因為他們也只是一個有些規模的大宗門而已。
至此,“五大宗門修林”已成為歷史。
不過,情況對修林門來說也不算遭,由于連年征戰,附近的宗門都是元氣大傷——所有打算置身事外的宗門,都被強迫拉進了戰爭。而修林門擁有更多龍頭宗門的人脈與資源,只要靜心修養一二百年之后,修林門仍然有恢復龍頭地位的機會。
然而,誰都沒想到的是,當新修門撤回北方之后,妖族勢力的萬獸兇林竟北上,直指修林門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