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繼？”顧良一愣，順手拿起杯子給柳七倒水：“他就是太倔了。”

柳七附和：“張繼師兄性子烈，不服輸，連云霄尊者的話都敢頂回去。”

“他不知好歹，掌門是多高的位置，還不要當。”顧良搖搖頭，遞給柳七杯子，柳七道謝。顧良又道：“不過說起張繼……”

顧良說到這里，語氣一頓，立刻住嘴，似乎是說到什么不該說的。

“歸心尊者。”柳七朝著顧良舉杯，似乎打算行禮。

“別這樣，我只是覺得不好意思說。”顧良朝柳七抱歉地笑笑，說：“我早上遇到張繼，但這家伙死活不肯來，讓我和和尚不要叫他。”

顧良最后補上一句猜測：“我尋思著……他是不想見你們。”

柳七無奈地笑。

顧良繼續說：“不過張繼一直在說，如果柳七你當了掌門，該有多好。”

柳七笑著搖搖頭：“只是對外的搪塞而已，我不會是掌門的。”

顧良聳肩：“所以張繼才心煩。不過話說回來，還不知道你尊號是什么？”

“尊號？”柳七笑了笑，“還在想呢，只是想不出來而已。也沒事，尊號也不是必須要有。”

“一個不當掌門，一個不要尊號。”顧良搖搖頭，“你們青霄門啊，一群怪人。”

柳七笑，再和顧良聊了兩句，就準備離開。顧良最后假意邀請：“柳七，那個……明晚要不要一起吃個飯？張繼也在的。”

柳七想了想，最后還是婉拒：“我要是在場，張繼師兄又要不自在了。”

又？顧良笑著點頭：“也是。”

柳七和顧良道別，回到了青霄門的位置。柳七坐到暉灼尊者身邊，后者正閉目養神。

清霜尊者看著柳七：“張繼怎么樣。”

柳七匯報：“不知道，不過應該不會出席這次議事。”

清霜尊者點了點頭，問：“那他人呢？”

柳七知道清霜尊者問的其實是張繼是否跑了。柳七只是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暉灼尊者睜開了眼，伸個懶腰：“多出去走走，歷練著有好處。”

清霜尊者也同意：“反正他亂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

柳七離開之后，顧良看單心：“裝啞巴裝這么久？”

“你之前不跟我商量，自己發揮，我才不說話的好不好？”單心怒，有事沒事就損自己，和尚就老實、就好欺負啊？

顧良笑，突然舉起手，招呼道：“師兄。”

落云看到顧良，便坐下來，身邊跟著午月和葉瀟。

落云：“恭喜師弟，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午月：“福祿鴛鴦、佳偶天成。”

葉瀟：“神仙眷侶、天作之合。”

顧良張大了嘴，遠離三人幾分，然后看了看單心，長出一口氣，略有安慰地點了點頭：“我現在只覺得自己是一介粗人了。”

單心不滿：“你覺得自己是粗人，看我干什么？”

另外四人一起笑，單心也笑。端茶倒水之后，落云看顧良：“師弟，可還稱心如意？”

“著實是心滿意足、意氣風發。”顧良不自覺也帶上了文腔。

就在顧良準備再說些什么的時候，四周的蠟燭突然滅了四分之三。

側殿的最前方架高的木臺上，站著一個穿著淡藍衣服的修士，顧良見過這個人，他是昨天的司儀。燈光焦注在司儀身上，令顧良有些驚訝的是，照向司儀的燈光是由幾個類似鎂光燈的鐵罩子發出的。

居然能見到聚光燈？

落云察覺到顧良的目光，幫著解釋道：“這叫照燈，新做出來的小玩意兒，第一次用。說是后殼能把燈光反射什么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葉瀟搖搖頭：“既然有靈力能用，為什么還要這么麻煩地去做這些東西？”

落云不置可否：“誰知道呢。”

顧良的目光看向司儀，問：“他是……”

“他叫輕描，是之前的傳令官之一。”

“好奇怪的名字。”顧良疑惑。單心點頭，表示認同。

落云繼續解釋：“他的原名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別人都叫他輕描，不知道是別人起的還是他自己起的。”

“諸位。”

臺上，輕描開口，聲音傳遍四周，非常清晰：“感謝諸位賞光至此，不論是尊者，還是各位大妖。”

單心低聲道：“這口氣好謙卑。”

顧良點了點頭。謙卑是好還是不好？各有各的看法，成事就好，敗事就糟，如此而已。

“其它絮絮叨叨的，我在這里也就不多說了，直接說正事。接下來的這件東西，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會或多或少有些耳聞，也許還對其并不陌生、甚至是熟悉。”輕描說著，招了招手，有人拿著托板走上臺，托板上放著一摞摞顏色皆是紫黃色的小盒子。

輕描從其中拿出一個，介紹著：“這枚押虛盒，由十二種不同的金玉等材料提煉制成。接下來的說明需要配合押虛盒，想要的各位請示意一下，拿到后請先不要打開。另外，押虛盒雖不算珍貴，但也十分稀缺。”

互動時需要領頭羊，顧良便舉手，下一刻一枚紫黃色的押虛盒就飛到了面前的桌子上。顧良拿起盒子看一看外形，然后放到一邊，對盒子里面的物件絲毫不感興趣。押虛盒，關押虛無的盒子。

單心接過盒子觀摩的時候，順口問：“你居然不知道？”

顧良反問：“我就是個閑職，能知道什么？”

落云對押虛盒早就熟悉，只不過落云從不叫它押虛盒而已。但是……落云看了眼他的儲物袋里那個透明盒子，這個陸明溫給的更高級的容器，落云之前從未聽過。

輕描等四周慢慢安靜下來，道：“至于押虛盒里裝著的東西，我想各位不會怎么陌生。”

輕描打開押虛盒之后，虛無從盒內涌動出來，全場嘩然。修士與妖族紛紛看著桌上的這個小盒子。

“盒子里的這股黑煙，我們稱之為虛無。虛無能吸收靈力，汲取靈力為滋養，我想各位也都知道，能消滅它的唯一辦法，就是用嬰氣或是本源去與之抵消。”

“到目前為止，虛無在各地頻繁出現，已經達到了十城中出現一例的地步，而且這個比例還在上升。此外，虛無引發的后果更是不堪設想。凡人、凡獸受到波及，除了影響較淺者，皆是魂飛魄散。而就算是千里難有一例的影響較淺者，也是如行尸走肉，瘋癲神癡。觸靈尊者、明月尊者、炎吟尊者早些時候更是證實，近海不小的范圍長時間遭受虛無侵害，大量魚妖小輩體內已經發生了不可逆的變化。其他后果，我在此也不一一列舉。”

顧良看落云：“觸靈尊者是……”

“我。”午月舉了舉手，道：“我、月明、音緒、還有冉小霜和冉小月一起去查的。”

“怪不得。”顧良點點頭，午月是觸靈尊者、月明是明月尊者、音緒就是炎吟尊者，霜月二女修為還差一些，不到元嬰。

輕描又說話了：“若是各位愿意，可打開押虛盒一探虛實。”

輕描繼續道：“鑒于虛無已經危害至天下蒼生——不論人、獸、妖，或是鳥、蟲、魚——五道一佛六宗門決定訂立盟約，名曰合修盟，欲與天下修者聯合找出對付虛無的解決之法。在此歡迎諸位一同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