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天,顧良和尤殷前進的路上出現(xiàn)了第二具骸骨。
“……”顧良蹲下來看骸骨,低頭被擋住的臉色陰晴不定。顧良觀察一會兒,想與第一具骸骨進行比較,但當(dāng)顧良準(zhǔn)備比較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忘得差不多了。
尤殷這次沒有遠(yuǎn)遠(yuǎn)站著,雖然沒有像顧良一樣開始觀察,但也就站在顧良身后。尤殷看著顧良,順便看一看沒有顧良遮住的部分。
尤殷有些擔(dān)心,問:“公子?”
顧良一驚,對,尤殷還在這里,自己失態(tài)了……
“沒什么……”顧良站起來,頭暈眼花,齜牙咧嘴地揉自己的腿:“哎哎哎,麻了麻了。”
顧良又坐下,狠了狠心,直接上手拍打自己的腿,拍一次叫一次,尤殷看著顧良的模樣,笑著問顧良:“公子,你沒事吧?”
“拍拍就好了。”顧良抽著冷氣站起來,甩腿,然后道:“這具骨頭上沒有什么也明顯的標(biāo)記……”
顧良站起來,尤殷沒有說話,看得出顧良還在思考。
顧良豎起手指:“猜測一,這兩具尸骨是我們碰巧遇到的,畢竟這么多年來闖進尸林的也有不少妖和人,而且我覺得兩具尸體也說明不了什么。猜測二,兩具尸體的主人在多年前遇到了猛獸并被殺死,不過只剩下森森白骨,也說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猜測三,附近有一個危險的生物種群在游蕩,不過這里沒有吃的,而幾具尸體也不像被食用,僅是被簡單殺死而已。猜測四,有一個非生物的危險區(qū)域,導(dǎo)致它們的死亡。我覺得第一個猜測可能性最大,畢竟只有兩具,還隔了這么多天,不會有太大的聯(lián)系才對,就算有,也不是僅憑兩具尸體就能猜出來的。”
“那公子還猜這么多?”尤殷走到顧良身邊,顧良想了想,撿起一根有傷痕的骨頭丟到儲物袋里。顧良雜亂無章的猜測源于他對未知的憂慮,顧良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就只能盡量做一些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分析。
“走吧。”顧良熟練牽起尤殷的手。尤殷很自然地讓顧良握住,看了看顧良,輕輕道:“公子,該講故事了。”
“講故事?”顧良想了想,也對,自己也需要調(diào)整一下狀態(tài)。顧良道:“那我們就講個勇者斗惡獸的故事。”
……
“公子。”
“怎么了?”
“你講的那些故事,白雪公主也好,灰姑娘也好,勇者斗惡獸也好,睡美人也好,為什么都是公主遇見了她們素未謀面的王子,然后就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呢?”尤殷看著顧良,“為什么公主們沒有王子就不能幸福呢?”
“畢竟是童話故事……”顧良驚訝看一眼尤殷,事實上西方那邊已經(jīng)有人提出童話故事太弱化女性,甚至有“性別歧視”的意思。從這點看來,童話故事和那些宮廷劇其實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區(qū)別,前者是素未謀面的王子,后者則是擠破了頭都想得到寵幸——隨便是誰,只要是“皇帝”這個頭銜就好。
這么一想,確實是夠沒意思的。顧良神秘一笑,點點頭,道:“你以為真的是這樣的嗎?”
“公子,你這是在狡辯嗎?”尤殷笑嘻嘻看顧良。
“明天,我會跟你說一說勇者斗惡獸的內(nèi)幕故事。”顧良一笑,感謝那些改了故事的人,公主和惡龍是朋友,惡龍幫公主找王子挑老公,這就很好了。
……
顧良已經(jīng)懶得去估計時間到底過去多少了,雖然環(huán)境窮山惡水——事實上這里沒有山也沒有水——但這里的靈力還算充裕。顧良不再一直趕路,轉(zhuǎn)而開始每天抽一段時間進行修煉,把這里當(dāng)成了閉關(guān)的場所。修煉的時間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慢慢增加,從剛開始偶爾抽空修煉,到后來每天醒來后規(guī)定時間修煉,再到每天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兩個半時辰……
“就當(dāng)是閉關(guān)啦,我以前閉關(guān)都是按半年半年算的,地方比這里小多了,真和閉關(guān)比起來,這里好多了。”
顧良如是說。
一天天過去,顧良迷糊的計時方式早就變得混亂,半年?肯定早就有了,一年倒是不知道,可能有,可能沒有。
尤殷在顧良身邊,一開始單純聽顧良講故事,后來漸漸開始提問,顧良回答,到現(xiàn)在,顧良和尤殷時常對故事進行討論,而不是顧良一個人唱獨角戲。
……
顧良從修煉中睜開眼,體外的靈力一震一收,全部回到體內(nèi),看到了尤殷的臉。
尤殷問顧良:“公子,什么修為了?”
“還能什么修為?金丹后期。”顧良從地上站起來,道:“走?”
“走啦。”尤殷跟著顧良起身。
就在這一天,終于看到了希望。
飛行中的顧良慢慢放低了速度,天眼里看到一道發(fā)著微光的口子,那細(xì)微的光芒一定是陽光。顧良有些驚喜也有些懷疑,道:“出……出口。”
“出口?”尤殷美目里閃過光彩,欣喜看顧良。
“前面,有一道口子,透著光。”顧良吞了吞口水。光,這是多么美好的一個名詞。
“公子。”尤殷拉拉顧良的衣袖,“那現(xiàn)在還有一個問題。”
顧良看了看尤殷,平復(fù)了心情,道:“對,有一個問題。”
尤殷臉色有些遲疑,看顧良:“問題就是……”
顧良把話接上:“那到底是不是出口。”
顧良抓了抓頭發(fā),顯得抓狂,口子透著光——許久不曾見到的陽光,這是顧良和尤殷都期待著的,這暗無天日的日子已經(jīng)足夠讓兩人抓狂。
但,這里是尸林,無數(shù)人、獸、妖從未脫身的地方,出口必然不可能這么簡單就站在眼前。與其說那是出口,不如該問問自己,這是不是一道誘餌,一道殺了無數(shù)來者的誘餌。
“怎么選呢?”尤殷看顧良,顧良朝尤殷勉強笑笑,也是難以抉擇。
光!沒有經(jīng)歷過的人,永遠(yuǎn)不知道失去陽光的痛苦。
“哪里有選擇。”顧良苦笑,不論這是不是誘餌,它實在是太誘人了。
顧良拉起尤殷的手:“去看看吧,走不走以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