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訓后的不知道哪個早上，顧良從沉睡中蘇醒過來，揉揉眼睛，迷迷糊糊間推開門，看到桑秋尊者，他又坐在顧良宿舍前的石桌上，淡淡地喝著茶。
“坐。”桑秋尊者對迷糊的顧良輕輕努努嘴，顧良還未從睡眠的幸福中清醒過來，恍惚中乖乖地坐在桑秋尊者對面。
桑秋尊者見顧良還未完全恢復理智，便對顧良道：“自己醒醒腦子，等清醒了就告訴我。”
說完，桑秋尊者又開始慢慢品茶，留顧良看著遠方默默發呆。
歸元宗是一座景色一般的小山頭，有花香，但是鳥語不多，而顧良的宿舍周圍則很少有小動物。本來顧良是不介意身邊有動物存在的，但是由于顧良小時候的某一次，一滴鳥屎從天而降落到了顧良的飯里，所以顧良一怒之下把他宿舍周圍的鳥窩全部給摘了，又順便清理了一下周圍的各種小動物。顧良沒有殺生，他那時候手上沒抓著多少性命，驅趕而已。
顧良晃了很久的神，然后猛地搖搖頭，看向桑秋尊者，問：“宗主，怎么了？”
“兩件事。”桑秋尊者這次直接解釋道：“第一件事，是關于你的火術和虛無。有進展，但是進展不大，我要專門問你一些問題。”
“嗯？”顧良回看桑秋尊者。
“你的火術是不是從來都沒有過感悟？”
“感悟？”顧良不明白。
“就是頓悟，突然對火術的理解加深這一類事情。”
“沒有，”顧良思索，然后慢慢道，“但是我吃過火靈果。”
“就是那枚小果子？”
“是的。”
“除此之外呢？”桑秋尊者再一次詢問，“沒有內在的提升嗎？”
“我有在閉關的時候進修過火法。”
桑秋尊者點點頭，不說話，顧良安靜等待桑秋尊者思考。桑秋尊者的食指在桌面上輕輕畫圓，動作緩慢。
“好，第二件事……”桑秋尊者說到一半，然后發現顧良一臉詫異，問顧良：“干什么？”
顧良問：“結論呢？”火法的結論呢？
“暫時還沒有結論。”桑秋尊者道。
“切。”顧良不屑，斜眼看桑秋尊者。
桑秋尊者也不跟顧良計較，兀自道：“第二件事，掌門親自指定你做任務。”
“親自委派？”顧良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同時在心里暗自糊糊涂涂地算時間，怎么兩年的空白期又到了呢？
“一個小任務，”桑秋尊者對顧良道，“三個月后凈林門要招收下一批弟子，所以要你去常點鎮那一片，把附近的三十名來孩子帶來。”凈林門招弟子的入選率是還是很高的，一般在百分之八十以上，但是如果想入內門或者想入七處，尤其還有桑秋尊者占著一個歸元宗不收人，就更加困難了。大部分入門的弟子都是雜役或者外門，而顧良能進七處，除了和桑秋尊者看對眼之外的原因，也是因為靠之前三位弟子走了后門，然后才進的歸元宗。一般來說，沒有金丹的潛力，不可能進內門，有金丹的潛力，不一定能進七處。
“三十個小家伙。”顧良點頭表示理解。
“三十個小家伙五個是常點鎮大家族的孩子，剩下二十五個聚集在附近另外三個鎮子里。掌門讓你帶三個練氣期的小家伙去收人，你保著這三個小家伙別出事就可以。”桑秋尊者說著，遞給顧良一卷紙，具體步驟都寫在了紙上，顧良不用做事，只要跟著三個小家伙東奔西跑就可以。
“帶孩子啊。”顧良嘟囔一聲。
“別抱怨了，又不用你動手做事，只是讓你跟著保護安全。”桑秋尊者瞥一眼顧良，等顧良到元嬰了，桑秋尊者就要收弟子了，這才是真可憐。
顧良不以為意，問：“什么時候去？”
“明天。”
“明天去，你今天才告訴我？還讓我今天睡到自然醒？”
“你要是到中午還沒醒過來，我就去把你叫醒。”桑秋尊者嫌棄揮揮手，起身打算離開，然后頓了頓，道：“假如一些大家族的親生孩子天資連外門都不夠的……你明白？”
“明白，讓他們換個人。”
于凡間看，不知道是做仙門雜役合算還是享凡間富貴合算，但對于顧良他們而言，絕對是享富貴優于做雜役。而顧良他們偏向大家族親生孩子只有一個原因：大家族幾乎是無償地貢獻給凈林門東西。
你給我東西，我給你名額；你持續給我物資，我不會讓你孩子進來受苦。這些在顧良眼里就是普通的交換，或者說在高層眼里都是這么看的。這是赤裸裸的偏向大家族：如果大家族親生孩子天資不夠，就會讓他們換人；而如果只是其他地方的孩子天資不夠，那基本沒人管你，就會收入雜役。
當然，這句話是萬萬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的，不然那么多雜役甚至是外門弟子都有可能造反，雖然這是等價交換，但在感到不公平的人眼里，這就是不公平。
……
第二天，顧良到大殿前，除了采采在傳令，還有另外三個十一二歲年紀的小家伙。三個小家伙兩男一女……這在某段時間的影視作品中幾乎是主角標配的男女比例。
“顧良師兄。”采采很標準地行了一個禮，“他們三個就是這次要和師兄你一起出去的七處弟子。”
“不錯啊。”顧良贊美道，“越來越有禮貌了。”
說完，顧良看向三個小孩子，問道：“你們叫什么？”
“我叫古思齊。”說話的是個腰后插著短刀的小男孩，刀很短，只看到半截刀柄從右邊露出來。顧良用天眼看，刀柄大約一個手掌長度，而刀刃只比刀柄長一半。
“古思齊。”顧良點點頭，這截短刀倒是很奇特的兵器，顧良知道短刀，但是用短刀的修士顧良還沒怎么見過。修士如果用刀劍類的兵器，常見的還是雙刃的飛劍。
“你呢？”顧良看另一個男孩，頭頂翹著三撮毛，左手帶著一個薄薄的小護腕。這小護腕不普通，其上花紋很多。顧良一眼就看出來這護腕是個法器，品質不低，至少比桑秋尊者隨手做出來然后送給顧良的飛劍要好。這護腕能用一輩子，而桑秋尊者那飛劍……
“洪諾井。”護腕男孩看著顧良欠一欠頭。
顧良看向最后的女孩，小女孩手上捏著三個不同顏色的錢幣，微微朝顧良欠身：“慕巧巧。”
“嗯……”顧良看著小女孩手上的三枚錢幣，想了一會兒，才找出一個相對比較正規，沒有貶義色彩的詞：“術士？”
“是神算。”慕巧巧手一展，三枚錢幣分別立在食指中指和無名指的指尖，她糾正道：“會法術、法咒的都可以叫術士，但他們不是神算。”
“原來如此。”顧良報以一個善意的微笑。顧良的理論知識很不扎實，或者說顧良對于很多東西的概念都沒有耐心去看……說起理論知識，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桑秋尊者讓自己干的什么事？
“行了，也別在外面待著了。”顧良向采采揮手，“那我們先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