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良站在原地，并不介意古昕瞄準自己。按照正常的劇情發展，一方發現另一方對自己的威脅無動于衷時，雙方會用氣場對峙，然后不淡定方會被淡定方的自信所折服，最后放下武器。

“嗖”的一聲，一支箭射了過來。顧良驚訝，他是真沒想到古昕敢動手，不過這個箭是不是稍微歪了一些，兩人相距兩丈的距離，而這一箭所帶動的空氣都沒有干擾到顧良。

單心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抓，將箭握在手中，與顧良對視一眼，女子的意圖不是射殺顧良，而是射箭出去示警。

顧良多看了古昕幾眼，就說弩箭一事，這個女子居然給自己兩次驚訝，雖說確實是顧良降低了防備之心，但是一個凡間的女子居然能有這般心計，放棄殺自己的機會，而選擇射箭去示警……不過這選擇對自己的性命很愚蠢，因為兩人完全可能會惱羞成怒而加害于女子。顧良疑問，有這樣的心機，這女人去干什么不好，非要來當這個？

“箭呢？”古昕發愣，她只感覺眼前一閃，箭就不見了，既沒有射中什么東西的聲音，也沒有造成任何的破壞。

單心舉起手，捏著箭搖了搖，然后又把手收回去。

“哇……”古昕驚嘆，然后吐舌頭一笑：“好吧好吧，我認輸，不反抗了，你們想知道什么就問吧。”古昕手腕一歪，讓手弩滑落。

“我更想知道，假如箭射出去，結果我們兩個惱羞成怒要殺你，你怎么辦？”

“啊……我沒想到。”古昕眨巴眼睛，坦白。

“沒想到，那你手上拿著什么？”顧良看古昕。

“這么厲害？”古昕一驚，把兩只手都從桌子下面舉起來，右手上拿著一把細長的小刀，刀刃只有指甲蓋那么長。

“這把刀嘛……”古昕微笑，動作突然一變，說著就要用刀割自己的左手。顧良眼神一凌，手指一彈，古昕手上的小刀如通遭到重擊一般脫手，掉到地上。

古昕愣了愣，她看著顧良，奉承道：“果然厲害……”古昕突然俯下身子，撲向小刀，顧良手指再一彈，小刀斜起飛向顧良，被顧良捏在手里。古昕摔在地上，不可思議地看著顧良的手上。

“神奇的幾何學和高深的物理學，你怎么可能斗得過我。”顧良得意。

“憑什么……你們這么厲害，憑什么要來為難我……”古昕的精神有些崩潰。

顧良嘆一口氣：“刀上有毒，你想自盡，對吧？”

古昕不回答，這是從顧良與單心出現以來，這位女子第一次從信心滿滿的調皮轉為崩潰。

顧良手一甩，小刀插回桌子上。顧良伸懶腰，轉身：“你自己理一理衣服，冷靜下來我們再好好談談。”說古昕不漂亮是不可能的，說顧良不心動也是不可能的。顧良是看到古昕撲到地上之后衣衫不整的樣子，小腹一熱，所以顧良才轉身，讓自己冷靜冷靜。成熟是成熟，但是沒有人說過成熟就可以完全抑制本能的生理反應。

“這……”古昕愣了愣，眼前這個人的想法她完全捉摸不透。

很快，古昕坐回椅子上，整理好衣衫，調整好狀態：“抱歉，失態了。”

“無妨，本來就是我們二人打擾了。”顧良一邊心驚于古昕調整情緒的能力，一邊接著道：“我們可否坐下來聊一聊正事？”

“那當然，”古昕甜甜一笑，“你說就好。”

“這個……”顧良理了理措辭，他本以為古昕還會大膽地討價還價，看來是被自己徹底震懾住了。

“在下久聞姑娘通曉音律……”顧良猶豫。

“你想聽我給你彈一曲古箏？”古昕一愣。她還以為面前的男子費這么大功夫是要干什么沒羞沒躁的事情，到頭來就是為了這個？

“不不不。”顧良急忙否認，他還沒這么高的藝術覺悟，“在下是想問姑娘討一份古箏的樂譜。”最好是什么絕世精品，如果是十面埋伏那種就更好了。

“你是為這個來的？”古昕眼神一冷。

“這個……希望姑娘成全。”顧良也理解，這畢竟是人家吃飯的家伙，素有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這么一說，顧良也確實覺得這要求有些過分，不過顧良是修士嘛，修士對凡人，從心底嚴格追究說來，還是有一些看輕的。打個比方，你會把一只只會把石頭當工具的猴子放到和自己相同的地位上嗎？

古昕微雙手環胸，微微朝后靠，沒有回答。顧良微笑看古昕，這小女孩現在是戒備狀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有秘密。

“必須要？”古昕妥協，她知道自己沒有周旋的余地。

“嗯……望姑娘海涵。”顧良再行禮。

“我……手抄一份給你行不行？”古昕哀求，“我想留著原跡。”

顧良雖然很滿意，但他還是皺眉，這是很常見的討價還價手段。

“我只是想要保存它，手抄本絕對和原本一模一樣。”古昕哀求。

“好吧。”顧良舒展面容，漂亮還是占便宜，自己也不想再難為人家：“你快點。”

“多謝。”古昕拿出紙筆伏案，然后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冊皺巴巴卻又很平整的紙，開始復制。

中途，侍女在門外詢問古昕是否有不適，顧良很自然地撤去陣法，古昕讓侍女離開后，顧良又將陣法重新布下。

“給你。”古昕把手抄本遞給顧良。

“多謝姑娘。”顧良喜笑顏開地將手抄本收好，然后他想了想，給古昕一根牙簽粗細的小冰管：“姑娘今后若是再遇到難事，捏碎它，至少能保住姑娘一次。”

古昕試了兩下，小冰管卻安然無恙，不由得沒好氣問：“我怎么捏碎？”

“這……”顧良尷尬一笑，道：“右手伸過來。”

古昕伸出右手，顧良拿著一只極細的毛筆在其指甲上畫符。古昕一笑：“你這可是非禮哦。”

顧良白古昕一眼，在顧良的認知里，兩人完全沒有肢體接觸，哪來的非禮一說。顧良用毛筆末端把古昕的手擋回去，然后要了小冰管，在小冰管上也刻好符文。這樣一來，古昕手上的符文就相當于是小冰管的鑰匙，除非修士，否則其他凡人是無法用小冰管的。

“好了。”顧良站起來，向古昕行禮，“告辭。”

“不送。”古昕笑著擺擺手，看著兩人離開。

……

“接下來去哪兒？”單心問顧良。

“去青霄門咯，還能去哪兒。”顧良伸懶腰，晚風吹在臉上拂去暖意，感覺很舒服。

“那這衣裳和譜子？”

“我自己要用，”顧良攤手，“多多益善嘛，總比沒有強。”

“信不信我打你？”單心威脅，他知道顧良在胡說。

顧良哈哈一笑：“趕緊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