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良離開之后，相繼抓了兩只六十歲的魚妖——五十歲以下的小蝦米已經入不了顧良的法眼，雖然六十歲的魚妖依舊是蝦米，但是它們至少沒那么小了。

起碼能在牙里咬兩下。

抓了這么多只魚妖，顧良放棄了再次采集樣本的念頭，他懸坐在水下，看著面前的這些魚妖在一百丈的區域內游動。掌門傳書過來，說他已經讓一些尊者往這里趕，然后會進行更進一步的勘察，希望顧良能等幾位尊者到達之后再離開。

顧良當然會留在這里，怎么可能會獨自離開。

顧良繼續拿出紙筆，開始統計，不時將所有的魚妖召集起來，詢問同樣的問題，然后一一記錄。

……

且說當顧良咬著一截木棍想著還有什么問題能問的時候，他突然道：“來人了。”

這個人一炷香之前闖進自己的天眼中，然后現在似乎是發現了自己，竟然就直奔而來了。

幾十息之后，來者出現在顧良眼前。是個掐了避水訣的白衣修士……修士似乎經常穿白衣。

“道友，為何在此與這些魚妖玩樂？”來者開口，帶著諷刺的語氣。

說我玩樂……顧良觀察修士，表面修為浮動是練氣期，不過練氣期的修為其實是煙霧彈，而實際的修為則是筑基。修為和實力的差距擺在那里，顧良面對修士就感覺是在欺負小孩子一樣。不過這還算是小半個聰明人，知道掩蓋一下修為。

“我在等人。”顧良言簡意賅，并且轉頭看遠方景色，擺明了態度不想和修士再說話。然而修士卻不知趣，不依不饒道：“等人？等人為何要欺負它們？”

“欺負？”顧良懵逼，“就你這修為，你信不信是它們欺負你？”不說修士表面上的練氣修為，這些魚雖然修為比他低，但是如果群毆，修士還是要吃不小的虧。

“修為高就可以為所欲為嗎？”修士反問顧良，“我師傅跟我說，為修士不可以欺凌弱小。”

原來是個天真的小年輕……顧良暗自點頭，然后道：“它們殺人，殺的是凡人。”我這句話出口，看你怎么說。不是很有理想嗎，不是很有追求嗎？意志不堅定，我就用你的理想和追求砸死你。顧良以前跟桑秋尊者探討過光輝形象，桑秋尊者直接回一句：等你實力高了再來跟我說這些。沒有實力，你拿腦袋追求光輝嗎？沒有錢，你用以后的幸福去追求理想嗎？

“這……”修士亂了陣腳，動手殺魚嗎？可是他自己不一定殺得死。

“我欣賞你的想法。”顧良也不完全否定修士的精神，“所以我并沒有怎么欺負它們。”

“請回吧，你放心，我絕不會欺凌弱小。”顧良下逐客令，開始趕人。當然，如果修士不走，顧良也不會介意，需要趕他走的時候不小心手滑兩下就行了。其實顧良并不討厭這樣有夢想的孩子，而且他一直從心底支持他們的想法，就像顧良佩服白狼的夢想一樣——因為顧良覺得這很難做到，所以他佩服。

顧良看著修士迷惘離開的身影，心里也沒什么波瀾。修士很可憐，他不湊巧地遇上了不順心的顧良，并且還質疑顧良。而顧良本就煩躁，就懶得再去呵護修士的小夢想，并殘忍地懟回去。修士的小心靈估計會遭到不小的創傷，能不能恢復都是兩說。

“出來吧。”顧良打個響指，兩只被凍住的魚妖出現，它們之前被小旗藏起來了，現在人走了，自然也就把它們放出來了。為什么要藏起來？廢話，這可是實打實的虐待，絕對沒得洗的恃強凌弱，被人看見怎么行。

“表現不錯。”顧良首肯，將兩魚身后的冰塊融去。把它們藏起來的時候，它們沒有因為來人了就亂動，很乖，所以顧良就不再懲罰他們了。主要其實是因為一直要注意著冰塊凍著它們，老麻煩的。

“傷勢你們自己恢復了，”顧良不在意揮揮手，繼續發呆。

約是一個時辰之后，顧良呆滯的神情突然一凜：“又來人……哇這個好快……嗯？”速度很快，快到來者在天眼邊緣范圍的時候，顧良都看不清來者大致的身形。

顧良露出笑容，在水中凝出一條冰路，擴大避水訣，然后搬出桌子和椅子，倒好淡茶，坐在椅子上等著。來者半盞茶后到達，不是別人，正是落云。

“師兄！”顧良舉杯一笑，“我還尋思著是誰這么快朝我跑過來，原來是你。”

“我正好路過，察覺到師弟的氣息，就過來看看。”落云很矜持，落座，只是輕輕和顧良一碰杯子，不過顧良不介意。

“師兄來是……”顧良似笑非笑，看落云。

“只是想進海里歷練一番而已。”落云喝茶，順便摸摸鼻尖。顧良笑呵呵，來就來了，都是一個目的，還找什么借口。

落云被顧良笑得臉一紅，忙奪過話語權：“倒是你，沒事來這里欺負這些小家伙，干什么呢？”

“哪里有欺負。”顧良狡辯。

“騙，接著騙。”落云露出鄙視之色，“它們倆尾巴上的傷這么新，不是你干的，難道還是別的妖怪動的手不成？”

“好吧。”顧良笑嘻嘻承認，“他倆犯了點事，我就懲罰了一下。”

落云喝茶，傳音給顧良。

落云：「打蛇不死，小心以后找你麻煩。它們可沒有什么感謝的想法。」

顧良：「我答應過不殺它們。而且就算他們想害我，差得還是有點遠了。」

顧良傳音回去，搖搖頭，然后把記錄的紙張交給落云：“那些都是些小事，師兄你看看這個。”

“嗯？”落云接過紙，沉默著看完，然后把紙還給顧良：“都是真的？”

“對，都是我親自問的。”顧良點頭，“所以我才在這里坐著。我傳書回去，掌門已經派人過來了。”

“怪不得你坐在這里……”落云點點頭，“有發現什么嗎？”

“沒有。”顧良誠實道，“危害我們都看到了，但是原因還是沒有查明。如果這件事沒有解決的辦法，五大宗門肯定要一起討論。為了避免戰爭，不可能讓這些魚妖違背他們的規律，我的想法是把各地秋后問斬的凡人拉到這里投食……不過這肯定會遭到一些極端激進人士的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