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吃過午飯,將高飛等人的尸體處理之后,這便一把火燒了十字坡的客棧,然后向延安府方向趕去。
因為是十字坡一連又增加了四個人,魯智深、孫二娘、張青和時遷,所以這一路上可就熱鬧了許多。
哪怕慕容紫衣仍舊對趙沐冷冰冰的,趙沐也不覺得十分無聊了。
召奴小孩心性,一開始還覺得有些不習慣,可后來見這些人都很有趣,漸漸也就跟他們打成了一片。
“二娘,你當初怎么給那高飛下的毒,好厲害啊!”召奴一臉的崇拜,孫二娘雖是母夜叉,但見召奴這般可愛,也是喜歡的緊,道:“這可是我孫二娘的獨門絕技,我事先有吃蒙汗藥的解藥,而當我端起杯子的時候,其實已經將毒下進了酒杯之中,你猜我把毒藏在那里了?”
召奴托著下巴望著孫二娘,并沒有一點要猜的意思,對她來說,直接問更方便,干嘛要去費腦筋猜呢?
“你把毒藏在了那里?”
孫二娘無語,心想這小姑娘長的挺可愛,咋就一點不配合呢,配合一下,讓她顯擺顯擺啊?
苦笑之后,孫二娘還是把藏毒的地方跟召奴說了一下。
“就在我的指甲縫里,只要我在端酒杯的時候稍微抖動一下,毒就進去了。”
聽到答案,召奴頓時興奮的拍手叫了起來:“二娘好厲害,好厲害……”
這樣說著,又突然問了一句:“為什么別人都喊你做母夜叉啊,母夜叉是什么?”
孫二娘頓時一臉黑線,這小姑娘心可真大,什么都敢問啊。
母夜叉這個名字其實并不好聽,孫二娘在江湖上用,也只是為了嚇唬人,其實她自己不怎么喜歡,所以召奴問,她覺得召奴這小孩子太不地道了,所以撇了撇嘴后,便不搭理她了。
召奴見孫二娘不搭理她,就又去問張青。
“你的廚藝真的很好嗎?”
“你之前不是有吃過我的飯菜嘛,感覺怎么樣?”
召奴想了想:“挺好吃的,不過沒有京城東坡樓賣的東坡肘子好吃……”
張青翻了個白眼,沒見過這樣的小姑娘啊,處處打擊人家啊,嫌棄我做的不好吃,以后別吃啊。
張青也不怎么搭理召奴了,召奴悻悻然,然后望向了時遷,時遷見召奴望向自己,頓時有些興奮,這一路走來,魯智深和孫二娘他們都不怎么搭理他,他這一路上太無趣了,雖說召奴問東問西的很煩人,但他不介意啊。
只要召奴喜歡,他可以把自己當年夜盜王員外時候遇到王員外跟自家媳婦因為妾室打架的事情說上一個鐘頭。
他還可以把當初去偷張員外家白玉佛的時候遇到張員外強迫一個小侍女的事情再說一個鐘頭。
只要召奴喜歡,他可以把自己的故事跟召奴講上三天三夜,而且不帶重樣的。
可就在時遷滿懷著期待的眼光等著召奴向自己詢問的時候,召奴卻是突然一聲輕嘆,扭頭鉆進了慕容紫衣的馬車,好像對時遷一點興趣沒有。
時遷的心頓時傷了。
打擊太大了啊,連召奴這個小孩子都不想理自己,他有這么差嗎?
時遷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臭老鼠,誰都不想看到。
他有些委屈的望了一眼趙沐,道:“侯爺,我是不是應該離開?”
這幾天的情況,趙沐也有看到,可能因為時遷是小偷的關系,魯智深和孫二娘他們都有點看他不上,一路上根本就不怎么和他說話。
魯智深行俠仗義,看不上也就看不上了,孫二娘和張青兩人以前做殺人越貨生意的,比時遷還要可惡百倍,可竟然也看不上時遷,這就讓趙沐覺得很好笑了。
他們這簡直是百步笑八十。
結果呢,他們就這樣把時遷給孤立了,當然,趙沐也清楚孫二娘他們的想法,在他們看來,一個小偷太不入流了,他們可以崇拜一個殺人大盜,但卻不會去崇拜一個小偷。
不過在趙沐看來,小偷有時候的作用比殺人大盜還要大,雞鳴狗盜之輩,有時也能派上大用場啊。
所以,見時遷深受打擊,趙沐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離開做什么,本侯爺說過要你跟著的,并跟著便是。”
時遷撇嘴,道:“可屬下這心里憋屈啊,侯爺,您是不知道,在我們那個行當里,我可是人人崇拜的神偷,誰見了我不得喊一聲哥啊,他們幾個卻都不起我,唉,真是隔行如隔山啊,他們沒見過我時遷輝煌的時候……”
時遷又開始吹噓起來了,吹著吹著,連他自己都忘記之前找趙沐來為了什么了,說的口干舌燥之后,打開葫蘆喝了一口酒,然后就又說,趙沐竟然也不覺得煩,就這樣聽他說著。
等時遷說的累了,向趙沐微一拱手,這便要進自己的馬車去休息,可這剛一轉身,才突然想起自己好像還有事要說,可到底是什么事呢?
時遷疑惑著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可竟然給想不起來了,最后索性也不想,轉身進了馬車休息。
時遷休息的時候,這邊召奴卻是笑的前俯后仰。
“慕容姐姐,這時遷還真是個有趣的人,吹牛皮都能吹這么長時間,真是服了他了。”
慕容紫衣剛才也有在聽,說實話,路途寂寞,聽時遷吹牛皮還真能緩解一下無趣,她見召奴這樣,笑道:“你既然覺得他有趣,為何不理他?”
召奴撇了撇嘴:“他是小偷嘛,我不喜歡小偷。”
慕容紫衣又道:“孫二娘和張青還是強盜呢,殺人做人肉包子,比時遷可兇惡多了。”
召奴愕然,好像突然想到這點似的。
“啊,我怎么把這個給忘了……”
慕容紫衣見召奴如此,不由得苦笑,惡人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得到人的原諒,可有些人十分虔誠,卻難得到人的一絲好感。
也許,這個世界就是亂套的,慕容紫衣突然一聲暗嘆,那里是這個世界亂套了,分明是這個大宋盜賊橫生,讓人已經司空見慣,以至于讓人對他們的厭惡還不及一個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