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組的組長名叫余成,是一個謝了頂、身材發福、為人圓滑的老司機出身,他的形象就像一尊彌勒佛,那張紅光滿面的胖臉上,時時刻刻笑瞇瞇地,不論是誰,見了他都會覺得親近。
他領著李北在辦公室、值班室、休息室轉了一圈,然后把一眾司機攏了過來,一人一支地遞了一輪香煙,把他們向李北介紹一遍,再微笑著宣布:“今天組里來了新的兄弟,我這心里頭非常高興,中午就在公司食堂,不出車的兄弟都坐一塊,咱們上幾個大菜,我來請客。”
一眾司機呵呵笑開,都說余組長硬是要得,今天中午要吃龍肝鳳膽,要好好的享一頓口福。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就這么一點指望,他們對司機的職業定位相當清楚,沒什么前途,還很不穩定,能夠混一頓好吃好喝,就很滿足。
李北謙遜地笑笑,感謝了幾句,余成又親熱地箍著他,拍了拍道:“小北兄弟,感謝的話就沒必要說,咱們這些司機都是粗人,你不用講客氣,也別見外,以后也不要把我當成頂頭上司,就跟他們一樣,把我當成大哥就行。”
“行,余大哥,以后我就把你當成兄長,不跟你見外。”李北咧嘴笑著,從善如流。
余成點點頭道:“好,好,不見外就好。公司有規矩,中午咱們只能吃一頓食堂,等得空的時候,我再請你喝酒。”
“呵呵,看您說的,余大哥,應該我請。”
“那好,也行,你請一頓,我再請一頓,咱們你來我往,細水長流。”余成的笑容更加親切,覺得這小兄弟還很上道,并不像這兩天公司里傳說的那樣,是一個專跟上司過不去的混貨。
他已經決定,以后要多多跟他聯絡感情,爭取讓他在小白總的面前,時不時地替自己說幾句好話。
當上了一名司機,尤其是公司高層的專車司機,其工作的繁忙程度,遠比李北想象的要輕松。
只要白露不需要出去跑跑,他就能一直坐在休息廳里不動,抽抽煙,喝喝茶,看看電視,和一幫不怎么斯文的男人聊天打屁,還能躲進值班室里玩幾局小牌,倒也過得快活。
不過有一件事情還是讓他有點小小的不爽。
這些司機都知道他是白總身邊的司機,不管心里對他是如何想法,至少在面上都對他客客氣氣,很想跟他結交,甚至有人巴不得跟他結拜一番才好。
但有一個瘦的像猴一樣、名字叫做丁聰的家伙,對他很不友善,打牌的時候還一邊摔牌,一邊罵罵咧咧,像是在指桑罵槐,故意給李北的臉色看。
李北可不知道,這家伙一直在暗暗活動,白白花了不少錢財,就想在白露身邊當一個司機。
這家伙不但想當女總裁的貼身司機,而且他很好色,他倒不敢對白露有什么想法,雖然他也垂涎白露的美色,但他真正的心思是想借在白露身邊開車的機會,接近一下鄧小愛,想把鄧小愛那只又萌又嬌的小尤物,收進懷里,解一解饞。
李北的出現斷了他的念想,他自然心懷怨恨,而且還沉不住氣,在面上表露了出來。
李北瞥了他一眼,見他拿到一手臭牌,又在那里罵罵咧咧,便把手里的牌往底下一亮,一邊收攏桌上的鈔票,一邊說道:“不好意思,承讓承讓,又讓我贏了。”又收了鈔票站起身道:“我說各位,我們是不是該散了?余組長還等我們吃飯呢。”
眾人一聽,紛紛搖頭,丟了牌起身,只有丁聰一個人,把桌子重重地一拍,紅著臉道:“李北,你什么意思?贏了就走,你小子就這個德性?”
“別說那么難聽,到點吃飯而已,要是不服,飯后來戰。”李北只當他心胸狹隘,輸不起發火,不多理他,轉身就走。
丁聰還想追上去罵他幾句,奈何被旁人七手八腳地拉住,他只好對著空空如也的門框,忿忿不平地發了一通牢騷,方肯罷休。
寬敞的公司食堂,早已是人山人海,李北隨著前人來到大堂一端的一間小包廂里,在余成的熱情招呼下,坐在了他的身邊。
這頓飯余成確實下了本錢,雖說是吃一頓簡單的食堂,但桌上的菜品卻不含糊,海里游的,天上飛的,應有盡有,除了沒酒。
十來個專門開車的漢子一一到來坐下,也沒怎么多話,只等余組長一聲“吃吧”,眾人頓時精神抖擻,下筷如風,一個個狼吞虎咽的勁頭,可把李北嚇了一跳。
等到了吃飽喝足的時候,他們才打著飽嗝,端起茶杯,流露出滿足地笑意,吹牛打屁起來。
一幫大老粗的爺們聊天,自然是三句話離不開女人,他們把公司里的漂亮女人挨著個的笑評了一陣,最后把話頭落在了白露的身上。
白露最是漂亮,而且又是總裁,關于她的討論自然也是最多,只不過白露的司機就坐在一塊,眾人沒好意思當著李北的面像說起其他美女一樣,用“大、騒、浪、又白又嫩、那風騒的香-臀、消魂的長腿”等等一些很不文雅的直接用語來形容白露,他們只是心照不宣的說:小白總真心漂亮,身材特好,女人中的女人,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個男人。
趁著大家在興頭上,余成放下茶杯,微笑著問李北道:“小兄弟,兄弟們一直都在猜測,你一定是走了門路,才當上了小白總的司機,你能不能稍微透點口風,你是托了哪位高人的福氣,干上了這份差事?”
李北微笑笑,自然不會傻乎乎地真把白露的關系賣了,說道:“余大哥,你們都誤會了,我還真是沒有找半點關系,是白總主動要了我,當她的司機。”
“哼,什么德性?不想說就別說,用不著在這里裝純潔,剛剛吃了人家的,立馬就把人家當成了傻瓜,這叫吃里扒外。”
眾人一聽,一齊看了過去,有人小聲相勸,讓丁聰少說兩句。
丁聰一只腳踩在凳子腿上,一只手扶住膝蓋,另一只手拿著牙簽,在那里慢悠悠地剔牙,他的一雙眼睛斜斜地瞧著屋頂,故意不看李北:“我就不信了,沒找關系,有誰還能在小白總的身邊當上司機?哼,笑死我了,還主動要了他,這該要多厚的臉皮啊,小白總又不是豬,這么多專職司機,偏偏要一個新口子開車,還真當自己是個玩意了?”
隨著他的譏諷,李北冷冷地盯著他,一雙眉頭漸漸地剔起,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很想一拳打過去,把那尖嘴猴腮的臭臉打得開花。
恰好在這個時候,李北很眼尖地瞟見,敞開的窗戶外間,白露剛好打了飯領著鄧小愛和歡子匆匆走過,李北忽的心頭一動,立刻生出一個主意,要把他好好整治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