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款款地過去開了屋門,一個身穿西裝、瘦高身材、短頭發(fā)、蓄著小胡子、看起來精神抖擻的中年男人進(jìn)了別墅。
這人就是白露的父親,白川。
白川早些年當(dāng)過兵,恰好就在京城當(dāng)兵,雖然他文化程度不高,但特別吃苦耐勞,所以當(dāng)時很受部隊首長的器重,也得到過李北的爺爺?shù)恼疹櫍闶窃谀嵌螘r期,白家與李家結(jié)下了一段很好的情誼。
后來白川轉(zhuǎn)業(yè)回到東海,在李家的資助下開始下海經(jīng)商,硬是靠著自己的打拼,創(chuàng)下了偌大的一個白氏集團(tuán)。
再后來白川中年喪妻,開始對事業(yè)什么的淡了下來,等到女兒白露大學(xué)畢業(yè),他就毅然而然地決定,把公司交給女兒,自己去深山里修身養(yǎng)性,想改一改自己的性子,也調(diào)養(yǎng)一下自己的身體。
然而這兩天聽說女兒失蹤,他又只好中斷修行,從武當(dāng)山趕了回來。
他在進(jìn)門之前恰好遇見了剛從別墅離開的吳參謀,從吳參謀的嘴里,他聽說了白露、李北、佐川歡子三人的經(jīng)歷,得知女兒幾人有驚無險地回到了家里,他一直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安落下來。
白川進(jìn)了屋門,白露連忙蹲身給他拿出拖鞋,同時把自己這兩天的事情說給他聽。
白川換上拖鞋,擺了擺手,面無表情地打斷她道:“不說這事了,我已經(jīng)知道了,剛才有個姓吳的軍官出門,把你們的經(jīng)歷都告訴了我,總之沒事就好,以后你小心一點,不準(zhǔn)出門亂跑。”
白露聽了這話,心里可真是委屈,女兒被人綁架,老爹卻沒有一句寬慰的話語,而且還一進(jìn)門就板著臉下達(dá)一道命令,以后不準(zhǔn)出去亂跑。這種事情能怪女兒不小心么?人家綁匪可是扮成了警察,直接來別墅綁的人呀。
白川沒理會女兒是個什么委屈的表情,直接往沙發(fā)里一坐,翹起二郎腿,點了根煙。
鄧小愛趕緊甜甜地一笑,心虛地道:“白爸爸,你跟露露說話,我就不陪你了,你說過要我連夜趕做公司的財務(wù)報表,我還得去書房里加班呢。”
“嗯,快去,早點弄出來,我等著要看。”白川擺了擺手,把她隨便打發(fā)走了。鄧小愛從小就住在白川的家里,白川既是她的姨父,也形同于她的干爸爸,對待這位干女兒,白川從來不講客氣。
歡子端來一杯熱茶,躬下身道:“白先生,您好,很久不見,我是佐川歡子。以后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白先生多多指教。”
“好,好,歡子,以后你就當(dāng)這是你的家里,隨便一點,不要客氣。”白川終于露出笑臉,朝歡子點了點頭。他和佐川歡子以前見過,那時候他生意上的重要合作伙伴,便是歡子的佐川家族。
白川抽了陣煙,又抿了口茶,下一刻,才轉(zhuǎn)過頭去,把目光看向一旁端端正正坐著、面帶笑意的李北。
白川心里清楚,堂堂的京城李家,就只有這個小子不成氣候,是只不爭氣的壞鳥,他常常在心里搖頭,李老爺子一世英名,卻養(yǎng)了這么一個不成材的孫子,李老爺子的晚年該有多么悲涼。
他也時常后悔,當(dāng)時還在京城部隊的時候,就不該一時沖動,許下這么一樁娃娃親,把自己的女兒,許給這么一個歪瓜裂棗。
他假惺惺地笑笑,遞給李北一支煙道:“小北,來東海有一段時間了吧,還住得習(xí)慣么?”
“習(xí)慣,習(xí)慣,多謝白叔關(guān)心,我來這里,露露一直對我很照顧。”李北接下香煙,只是微笑,沒敢點火,也不再多話。
白川卻悠悠地抽了口香煙,在心里哼了聲道:我家的死丫頭我還不了解?她會對你很照顧?我信了你才有鬼。
白川雖然一直遠(yuǎn)在武當(dāng)山修行,但對家里的事情也有所了解,他一直沒有出面攙和到白露和李北的糾葛當(dāng)中,就是希望女兒能夠使出種種辦法,把這壞小子趕走。畢竟他也不想,自己的女兒將來嫁給一個聲名狼藉的狗屁少爺。
不過他有些意料不到,這小子的臉皮挺厚,在白家堅挺了這么久,居然還沒被死丫頭氣走。
他又笑了笑,沒話找話道:“小北,我好像聽小愛說過一次,你跟著露露在公司里上班,你做得怎么樣啊?具體是什么工作,還過得去吧?”
李北笑得謙遜,說道:“還過得去吧,露露挺照顧我的,就讓我跟著她開車。”
白露擔(dān)心李北言多有失,便急忙端了茶杯過來,坐在李北的身邊,笑道:“爸,小北挺不錯的,工作挺上進(jìn),跟同事們的關(guān)系也挺好,還有人事部的方部長,也一直對他很欣賞。”
哦?是么?
白川一聽這話,心里立刻開始懷疑起來,要知道李家的小北少爺可是臭名遠(yuǎn)揚,什么不學(xué)無術(shù)、什么好吃懶做、什么勾搭有婦之夫等等,這么一個無惡不作的人物怎么可能好好地做一份沒什么前途的工作?而且還得到一向嚴(yán)厲公正的方部長的欣賞,這簡直就是鬼話連篇。
他眼光一瞟,瞧見女兒此刻正緊緊挨著李北坐在沙發(fā)里,就好像卿卿我我的小兩口一樣,坐在那里面對自己這位家長,他的心里頓時不舒服起來,很是懷疑,這壞小子肯定使了什么壞手段,說不定勾搭上了自己的寶貝女兒。
他看不得女兒這么一副不端莊的樣子,便把臉色一垮,指著女兒道:“你,死丫頭,坐到我身邊來,有一件事情,老子要狠狠地批評你!”
“……”白露好一陣茫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讓老爸不舒服了,起身不好,不起身也不好,很是尷尬。
李北算是看明白了,這位白叔果然是屬老虎的,翻臉比翻書還快,他在自己的眼前對女兒發(fā)脾氣,分明是不待見自己這位不速之客,擺臉色給自己看。
李北輕咳一聲,起身說道:“白叔,你們有事慢慢聊,我不打擾了,失陪。”
“嗯。”白川點點頭,又板起臉,指著女兒教訓(xùn)道:“你看看你,像個什么熊樣,說起來還是個在國外渡過金的高材生,卻把老子的公司整得一天不如一天,你自己知不知道,公司的業(yè)績下滑了多少,又有多少人在我耳邊說你的壞話,你這個當(dāng)總裁的,天天想些什么狗屁玩意?是不是天天想男人去了,裝了一腦子的漿糊!?”
白露一臉的冤枉,辯解道:“爸,你別聽他們瞎說,我做出了成績呀,公司里拿下了一個新項目,好幾個億的項目呀。”
“你少來!”白川更加上火,“一說起新項目我就來氣,公司這么多人費心費力拿下一個新項目,結(jié)果你倒好,不但沒有籌到啟動資金,還縱容下屬把歐陽老板的大少爺打了,人家已經(jīng)告過狀了,說要跟咱們恩斷義絕,以后再也別想找他們?nèi)谫Y,你自己說,新項目馬上就要啟動,你從哪里去籌措資金!?”
白露更加委屈,說道:“爸,那歐陽少爺不是好人,他想條戲我。”
“你少跟老子扯淡!”
白川一擺手,打斷她道:“老子還不了解你,你算什么好鳥,你很好欺負(fù)么?就算歐陽峰狗膽包天想條戲你,他還有個老爸站在身后,你怎么不去找他,用得著指使下屬打人!?”又一指她道:“你告訴我,是誰動得手,你給我乖乖地領(lǐng)著他,去歐陽老板家里磕頭!”
“白叔,這事不怪白露,歐陽峰是我打的。”
這時候,聽見白川翻出這件事情教訓(xùn)女兒,李北又從自己的房間里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