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別怕,我們都不會死,別哭了,冷靜一點……”
李北拍了拍她,勸了兩句,又轉過頭去,把目光看向另外一邊。
那邊廂,跟歡子單挑的橋本劍太郎,早就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但他全沒放在心上,仍然像貓戲老鼠一般,左一拳,右一腳,打傷佐川歡子,消耗她的體力,但不把她打死。
直到他眼光瞟見那鼠輩般的華夏男子居然掙脫手銬,還突起變故殺了同伙,橋本龍?zhí)蓳睦畋奔皶r拿到尸體身上的手槍,便大喝一聲,一拳將歡子打得跌開老遠,然后猛一擰身,蹬蹬蹬地跑向李北,凌空躍起,一腳朝李北的胸口蹬去!
李北看見他一腳飛來,輕靈地往側方一閃,把他引得遠點,才站定腳步。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白露,令道:“白露,去照顧一下歡子。”
白露如同從夢中驚醒,急急擦了把眼淚,起身跑向靠在墻根下大口踹氣的歡子,把她小心扶了起來。
歡子捂住起伏的胸口,嘴角掛著血絲,眼光疑惑地看著李北,心里很不敢相信,他怎么就能掙脫手銬擊殺一人,而且剛才還躲開了劍太郎凌厲的一腳?
難道李北先生,是武道中人?
為什么以前,我沒有看得出來?
看見劍太郎和他拉開架勢、拳對拳的互相對峙起來,歡子的眼光里,又多了幾分緊張。
劍太郎是何種強悍的高手?
即便李北一時僥幸掙脫手銬擊殺一人,但面對劍太郎的鋼拳鐵腳,這一場災難,只怕還是躲不過去。
尤其是歡子知道橋本劍太郎的厲害,一身的霸道功夫形同披掛了重裝甲的野獸,耐擊打,力量強,攻守兼?zhèn)洌讣矂偯停c李北相比,就算李北懂一點武道,也是必死無疑!
歡子不由暗暗地著急起來,在心里,替李北捏了一把汗。
橋本劍太郎回頭瞧了眼身后不遠處的兩個女人,不擔心受了傷的佐川歡子、外加一個柔弱的女人會對他產生什么威脅,便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李北身上,冷冷地哼了一聲,說道:“鼠輩,你很狡猾,偷偷摸摸地很有一套,我有點好奇,像你這種懦夫,也會武道?”
他非常清楚,剛才自己的凌空一腳,平常人肯定躲不過去,一定會被蹬得大口吐血,半死不活,只有習武之人,才能躲過他這凌厲的一腳。
李北沒時間跟他扯淡,既然已經掙脫了手銬沒有了偽裝,目前就只剩下一件事情,迅速把他消滅,迅速脫離此地,再消滅其他敵人。
李北刷地從腰間抽出匕首,一手反握,盯著他道:“武道是什么狗屁,我不太懂,不過要說起殺人的把式,我還是會幾招。”又沖他挑了挑手,“敢不敢過來?我用刀,你空手,敢不敢過兩招?”
橋本劍太郎一聲冷笑,把兩只拳頭的骨節(jié)嘎嘣一捏:“我讓你用刀又如何?我會一拳一拳,慢慢地把你打死。”
“少啰嗦。”李北又一挑手,“要戰(zhàn)就戰(zhàn),趕緊來戰(zhàn)!”
橋本劍太郎雙眼中精光一閃,罵了一聲找死,陡然一個上步,一記開山炮拳,直取李北的面門。
他這一拳雖然氣勢剛猛,然而卻是虛招,他的目的是想試探一下,眼前這個鼠輩般的懦夫,到底有幾斤幾兩,算是幾流貨色?
李北一低頭閃避,劍太郎后手一拳帶著呼的風聲,照準他的太陽穴處打去,這一拳打得又快又準,一般人根本躲避不開,橋本劍太郎心知,即便自己只用了六成功力,也能放倒諸如歡子之流的高手,眼前這個懦夫般的小子,如果不能及時用匕首橫切,那就會被一拳打得結實,當場栽倒。
果不其然,一切都在橋本劍太郎的料想當中,李北果然無法躲避,果然用匕首橫切他的手腕,劍太郎在心中冷笑一聲,猛一個下蹲,身子如旋風般一擰,嗖地一下蹬出后腿,以一記標準的后擺踢,迅疾地蹬向李北空門大開的腰腹。
一招普通平庸的后擺踢,在橋本劍太郎的身上使出,簡潔干脆,勢如利箭,眼看李北無法躲避,歡子不由目光一驚:“不好!”
只聽,啪地一聲脆響!
李北竟然以更加鬼魅的速度,一擰身,避開一腳,然后順勢一記同樣的后擺踢,動如閃電,后發(fā)先至,啪地踢在橋本劍太郎的臉上,竟把他踢得悶哼一聲,身形一歪,虛晃不穩(wěn),踉踉蹌蹌地退開老遠。
“啊!”
歡子大驚,一雙睜大的杏眸里放出奇異的光芒,“李北先生,居然有足夠的實力與劍太郎一戰(zhàn)!”
白露的反應比她慢了半拍,等她看清楚那兩個兔起鶻落的身影分開之后,是橋本劍太郎在蹭蹭蹭的狼狽后退,而李北只是反握匕首扎著馬步,目光冷靜,穩(wěn)如山岳,白露俏臉上的喜悅,這才突如其來的降臨。
“哇,賤男北打了他一下,快看,歡子,是賤男北占了上風,是賤男北打中了他!我們有希望了……”白露破顏笑開,嫣然如春,心想賤男北這家伙真不簡單,還會這么高明的武術!
找個機會,本小姐一定要好好拷問他。
歡子馬上說道:“小姐,沉住氣,不要干擾李先生,現(xiàn)在他們勝負未分,我們還身處險境。”
白露立刻神色一變,又變得心慌起來,一雙美麗的鳳眸里充滿了緊張,看著李北,希望他能打倒對手,快點帶自己逃亡。
此刻,橋本劍太郎慢慢地擦去嘴角的鮮血,看著李北的目光,漸漸變得怨恨起來。
“想不到你這位懦夫,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劍太郎小看了你,今日,劍太郎要認真向閣下領教!”
嗨的一聲,橋本劍太郎迅速欺近,一個手刀劈去,接著一個掃堂腿攻向下盤,待李北一一躲過之后,劍太郎大喝一聲,一手形同虎爪,扣向李北持刀的手腕,李北一抖手腕,刀尖朝上,直刺他的手掌,這時候,橋本劍太郎目光一冷,他的絕殺之招,呼之欲出!
橋本劍太郎陡然收手,以一拳開路,迅疾沖向李北的面門,等李北稍一仰頭,劍太郎獰笑一聲,上身不動,腳底一抬,呼地一條腿破裙踢出,如同鬼魅一擊,又快又急,直踢李北的襠部!
破裙腿,是他的看家絕學!
一招之后接著一招,破裙腿可以快速的連續(xù)幾踢,配合手上動作,往往能將對方一腳踢得發(fā)蒙,然后一個重拳砸下,迅速終結戰(zhàn)斗。
特別是他下半身穿著寬大如裙的袴褲,起腳的時候干凈利落,落腳的時候重心著地,那袴裙卻還在飄飄然中,而另一腳已經迅速飛起,(或者另一拳接連進攻)可以神出鬼沒地突襲敵手,這一快一慢、一靜一動互相掩護,在突襲的時候寬大的袴裙可以掩蔽對手的視線,干擾對手對出腳的速度和角度的判斷,使得對手忙于應付而自亂章法,橋本劍太郎就是用破裙腿的殺招,輕易地終結了佐川家族的第一女忍,佐川由里子。
看見橋本劍太郎使出了神出鬼沒的破裙腿連擊,佐川歡子不禁眉頭緊皺,目光擔憂,又替李北緊張起來。
可李北稍有不適,馬上便鎮(zhèn)定下來,情知用眼睛未必能夠看清楚他的下一腳踢向何處,李北避開一腳后,陡然大喝一聲,矮身欺近,一手護住要害,另一手使出夜戰(zhàn)八方,不用眼看,只把匕首舞得如同狂風,護住自己的身形,猛攻他的下盤。
只聽嗤嗤聲裂帛聲響,近戰(zhàn)當中,劍太郎一腳踢中他的肩頭,李北只是悶哼一聲,劍太郎的腿上卻一連割了幾刀,終究是忌憚他手里的匕首,劍太郎急急撤步后退,只有改弦易張,再作打算。
可來的容易退下去卻難,李北陡然間身形暴漲,猛地一個匕首突刺,如跗骨之蛆直取他的咽喉,橋本劍太郎心道不妙,剛一強行閃避,卻不想,李北一刀是假,左拳是真,迎著他的偏身動作,呀的一個力大勢沉的擺拳打去,驚得劍太郎慌亂格擋,只聽啪的一聲大響,這一記卯足力氣的重拳竟然打破劍太郎的格擋,帶著余力徑直穿透,打在劍太郎的臉上,打得劍太郎頭臉一震,眼冒金星。
接著李北出腿如風,又使出如同詠春拳中踢擊木人樁的腿法,啪啪啪三腳迅疾地攻他下盤,最后一腳正好蹬在劍太郎的膝蓋,踢得他苦不堪言腳下一歪,李北看準他低頭的機會,左手為拳,右手以刀柄做錘,呀地一記猛力地雙風貫耳,啪地一個合擊,正打在劍太郎兩耳的太陽穴處,打得他渾身一顫,翻了翻白眼,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再也沒有了動靜。
“哇……”
一聲輕輕地嬌呼聲響起,白露極為吃驚,雙手捂住嘴巴,睜大鳳眸,沒敢把聲音說大:“歡子,賤男北,好像贏了。”
李北一動不動地站在場中,反握匕首,斜偏著頭,看著躺在地上的橋本劍太郎,目光輕蔑。
歡子美目迷蒙地看著他,心里輕輕地念道:李北君,李北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