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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 帝姑
  • 彼岸煙火
  • 3007字
  • 2013-08-02 20:50:13

“倒也不是啞巴,聲帶什么的,與常人無異。”

我拉過三兒,握著他的手,屬于孩子的細弱的手,指腹卻是有厚厚的繭子,笑眉問他:“三兒喜好醫術么?”

三兒朝我點了點頭,抬起袖子,為我揩去臉上汗水。

“練武呢?喜歡么?”瞧著指上厚繭,不難看出,是自小握劍握刀練出來的。

三兒亦是朝我點了點頭,宋老道:“如此,日后跟著公主,亦也不是個拖累。”

我輕笑:“這孩子如何會是拖累?”想了想,道,“平素,是隨著誰人練武的呢?”

“是府里延請的師父。”

我道:“這樣吧,這孩子除了與宋老你學習藥理之外的時間,就跟在我身后吧。”

宋老大喜過望:“三兒,還不快快跪謝公主。”

我沒讓三兒跪,只是握了握三兒的手,道:“本宮累了,宋老您暫且回吧,三兒留下照料本宮即可。”

肩胛的傷是處理好了,宋老亦是用了最好的藥,終究是皮肉被深深的剮了那么一刀,我側身躺下來,迷糊入睡,亦是能夠感覺到那處傷口傳來的灼熱疼痛,時緊時松的,不得安生。

迷迷糊糊之際,門外傳來輕微的聲音,好似是暗風在跟誰低著憋著嗓子眼說話。

我也不去管,徑自閉著眼睛,在那時斷時續的傷痛中入眠,畢竟還是多有疲憊。何況,莫尋的事,還懸在那里,月黑后,零零總總的,總也須得提起精神來應對。趁著空閑,還是多多休息,補眠要緊。

待我從睡眠中真個醒來時,已是黃昏臨近,鼻翼內充盈了清淡食物香,凝眼看去,塌前不大的檀木茶椅上,擺放了一碗小米粥,四五樣清淡小菜。三兒背對我席地而坐,手中捧了一卷書冊,猶自看得入神。

我悄悄起身,彎腰穿鞋時,三兒竟是警覺,忙回身來,幫我穿好鞋,又跑去屏風外,擠了濕毛巾來遞給我,我贊賞的朝三兒笑了笑,就著濕毛巾擦了擦臉,坐下來用餐時,對三兒道:“多備兩幅碗筷,你與暗風也進來一起用餐,省得浪費了。”

三兒瞧了瞧我,又瞧了瞧那幾道清淡餐點,面帶猶疑。我笑了起來,指指自己的右肩胛,道:“本宮這個樣子,如何舉箸?總得要辛勞三兒為本宮夾菜才是。”

我頓了頓,又道:“何況,本宮在這里吃清淡的,沒道理放了你和暗風在那廂大啖魚肉。”

三兒聞言,眸中含了笑,是依舊羞澀的笑,微微露出細碎的白牙來,好不可愛。跑過來,遞給我一把調羹,放在我左手里,又匆匆的跑出去,未幾,暗風隨了三兒入內。

我示意暗風坐下用餐,三兒麻利的布置了碗筷,亦是安靜的坐在我身側,夾了一點小菜放在我那調羹內。

我伸手摸了摸三兒柔順的頭發,有一搭沒一搭的對暗風道:“這孩子,像及了圣上幼時。”

暗風舉箸的手滯了滯,倒也是不多加應和,只是道:“可惜了,是個失語兒。”

喝了幾口粥,我道:“言多必失,失語,未必是壞事。”三兒這孩子就是伶俐,瞧見我的顏色在某一樣小菜上多瞟了幾眼,忙為我夾了來。

我感慨:“這孩子,還是與圣上幼時不一樣的。”圣上幼時,圣上是被照顧者,我是老媽子;而如今,換成了,我是被照顧者,這小小的孩子在張羅著為我忙上忙下的。原來,被人細心照顧的感覺,當真是好。這小小的孩子,果真是被宋老調教得非常之惹人喜歡。

暗風默了又默,才道:“卑職不敢妄議主子是非。只是,卑職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挑眉:“但說無妨。”

“圣上的心里,帝姑您,永遠是不一樣的存在。”

我放下調羹,抬眸看暗風,半響,道:“此話怎講?”

“帝姑您,在圣上心里,是與那萬千子民、朝堂大臣、后宮妃子,都不一樣的存在。”

我垂眸,瞧了瞧眼前的桌面,又是好半響,才道:“本宮知曉……圣上在本宮心里,又如何不是特別的存在……”

十年扶持與教養。

三年提防與戒備。

如何不是,特別的存在?

想起什么,我對暗風道:“這幾日,本宮就在此處小住了。”

暗風想了想,點頭:“現如今,也只得如此了。”想起什么,對我道,“方才,慕容相來過,被卑職擋了下來。”

我點頭:“你做得很對。”又問道,“刑部大堂可是去過了?”

暗風應道:“去了,刑部方大人詳細問了莫大哥的體表特征,卑職遵了公主的吩咐,只說著藍衣,戴面具。”

我側頭,對三兒道:“三兒,用餐后,去備些香茶來,本宮要招待貴客。”

三兒乖巧點頭。

暗風訝然:“大長公主,您的意思是……”

我篤定道:“慕容相還會來,而且,會帶了莫尋來。到時,你放他進來即是。”

餐后,三兒去備香茶,暗風忽然朝我大跪下來,請罪道:“卑職今日多有失誤,連累大長公主受傷,甘愿請罰……”

我不在意的揮了揮左手,道:“此事不怪你,何況,本宮很滿意今日發生的一切。”

暗風疑惑:“大長公主不是吩咐卑職,只需去街上找個哭訴無本的苦主,指引他來錦繡酒樓找慕容相,制造酒樓混亂即可么?”

暗風又道:“卑職真是按著大長公主吩咐的去做了,卑職真是沒料到,那人竟然心生不軌之心,欲行刺慕容相。”

我笑:“本宮亦是沒料到,不過,這場意外生得極巧。如此,本宮辦事,亦是輕便得多。”

“卑職亦是不曾料到,大長公主您,竟會……”暗風沒再說下去。

我不以為然:“竟然去為慕容相擋那一刀?”笑了笑,想想那時的情景,沉吟,“其實,本宮當時,亦是沒想到,本宮也會有義無反顧,奮身救人的勇氣與壯舉。確也是可歌可泣,不是么?”

“其時,卑職真是嚇出了一身的汗,心里只想著,待圣上回來,如何向圣上交待才好。”

“暗風,你太過謹慎了。放心吧,圣上不至于為了我這點小傷,遷怒于他的暗衛統領。”那人,向來是比誰都知曉得失利害,如何會為了我,真個降罪于他用得稱手也稱心的暗衛統領?不利己之事,他向來不屑于一做的。

暗風垂首立于一側,沉默了許久,待轉身出去時,在屏風處側轉過身子:“公主您,其實,并不了解圣上。”

我微訝,同一日,莫尋說,我不知曉他刺傷慕容相的意圖;暗風說,我并不了解圣上。那么,什么又是我曉的得呢?

誠如我的皇帝侄子所言,我做事,向來是瞻前顧后,向來是思慮周詳。做什么,不做什么,心中總也是有著一桿尺子,總也是想盡了得失利害才會去做。

如此瞻前顧后的我,竟然,被莫尋說,也被暗風說,我自認明曉的,其實,并不知曉。

在傍晚的微風順著軒窗吹進廂房時,我再一次,開始有點小小的自我懷疑。

不過,這小小的懷疑,只延續了小半會兒。因為,慕容相來錦繡酒樓拜訪我,而且,帶了莫尋來。誠如,我心中所料。

于是,吩咐三兒敞開廂房的門,迎接慕容相時,我小小的,得意的,揚眉笑了笑。同時,心底有小小的悲哀,若非這右肩胛受的一刀,慕容相又怎會,親自來,拜訪我這個帝姑。這三年來,他待我這個帝姑,向來是不奉召絕不來,即便奉召向來是見面先隔三分禮。

我為人向來不自貶也不自夸,向來是貴有自知之明。自冷宮初遇慕容凝的第一眼起,已然三年。這三年來,慕容凝即便站在我身前,亦是與我,隔了山水萬重、隱隱銀河。

誠如莫尋所言:慕容凝心里,沒有我。

也許,是有我的吧。只是,是以著“恨”的情份存在。

但是,那一刻,在酒樓,我展開雙臂,擁住慕容凝,慕容凝不曾推開我,那一刻,我心生錯覺,我與慕容凝之間,原來,也是可以這般的貼近,所謂的萬重山水亦是可以不復存在。

那短暫的一刻,在我心里,無限回放,繼而騰升出更大的想望,對慕容凝的想望。

這一晚,他能來,縱然是因著我為救他而肩胛受傷的緣故,縱然是我定能猜到的會來,我依然喜悅萬分。

是的,不論如何,只要他能來,我依然,欣喜若狂。

我穿過屏風,前去引他。

人剛剛繞過屏風,只覺眼前藍色的影子晃過,便是有一人,立于我身前,不聲不響,卻是氣息疾喘。

我抬眉,瞟過眼前的人,猙獰面具,眸光微慮,直直的,端詳著我,不言也不語。

我挑眉,方要開口,莫尋單膝驀然跪地,跪在我腳邊,嗓音是慣常的平緩:“奴才該死!”

我冷哼一聲:“莫尋,你是不是還要再緊跟著來一句,‘但是,奴才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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