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然，已經轉身要走的二人，登時停下了腳步，紛紛轉頭過來，像是看生死仇敵一般，仇視的凝視李壞。

“媽的，老子們都不找你麻煩了，你這個臭小子，到底還想干什么！”

“他娘的，是不是活得不耐煩，想找死！”

王建州和張義海二人，本來已經可以全身而退，可怵然間…又被李壞突然叫住，二人心中俱是氣急得不已，不約而同的相互對視一眼，望向李壞。

而之前的官兵頭子，也是不知所何的望向李壞，就連四周的行人，一個個都詫異的望向李壞，不知他要干什么。

“你們兩個……不是要賣藝嗎？要不就在這里表演一番？”李壞有所期待的望向他們二人。

自打來了大明朝如此長時間，李壞卻是未曾見過……胸口碎大石……刀槍不入……等等一系列賣藝的表現。

況且，這二人可是親口說了，他們是來賣藝的。

可是，哪有本是前來賣藝，卻根本不賣藝就走的人，這沒了盤纏怎么辦？他們怎么生活下去？

而且，光是這兩個大漢的身材，如此魁梧高大，李壞更是覺得，他們的確是塊賣藝的好材料。自己碰到了，若是有幸能夠瞧見，倒也是豐富了他的眼界。

于是乎……

李壞笑意盈盈的望向二人，攤手道：“我看……這里人多，你們就在這里表演，怎么樣？”

官兵頭子，也覺得李壞這話在理。

況且，他們可是親口說了，他們是來賣藝的人，若是沒有賣藝就走，日后……若是有什么風言風語，傳到了皇帝朱元璋的耳邊，那他這個巡查的官位，也危險了。

“這位公子說得對，你們就在這里表演吧！”官兵頭子也有所期待。整日里，除了巡查之外，都無聊的很，他也倒是想看一看這二人表演，打發無聊時間。

“你…你們……”張義海登時氣得暴跳如雷，恨不得立馬上去砍上一刀，順道，再將李壞大卸八塊。

賣藝？

賣你大爺的藝！老子是跟王建州兄弟一起，前往總舵赴約的，又不是江湖賣藝謀生的術士！

“官爺！”王建州比張義海更要生氣，可是臉色，卻是比張義海要表現的平靜多，他轉頭望向官兵頭子，“官爺，我們已經交了地盤費，這里人太多了，我們換個地盤賣藝，可好？”

“嗯？”官兵頭子眉頭一皺，眼皮子往前一翻，登時大為不滿，直接擺手拒絕：“你二人不是說了，要賣藝嗎？況且此處，大家伙都在，若是賣藝，自然少不了你們的賞錢！”

“是呀！我們大伙兒都在，你們若是實在表演的好，我們自然不會少了你們賞錢?！?

“趕快……趕快開始！別讓我們大家伙等急了！”

“賣藝不就是要人多嗎？此處大家伙都等著呢！快點開始表演吧！”

一個個駐足觀望的行人，紛紛催促他們二人。

眼下就能打發時間，而且這二人看起來，應該表演得不會很差，更是大大提高了眾人的興致。

“就是嘛！”李壞見大家伙的興致都如此高，況且他此番出來，就是為了解解悶氣，這二人若是表演的好，他也不會吝嗇，自然會打賞一番，鄙夷的擠了下鼻子道，“大家伙都等著呢，趕緊的！”

李壞也跟著眾人，一陣急忙催促起來。

“你們……”張義海氣得郁悶，老臉已經黑沉得如天塌下來壓住了身子似的，狠狠的盯著李壞，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才好。

“義海兄，切莫激動！”眼見張義海那副怒氣盎然之樣，王建州只得苦笑著安慰，小聲道：“你我二人莫要激動，這里是京城，小心行事為好！”

“哼！”張義海氣鼓鼓的拂袖，別過頭去。

“快點！難道……你們不是賣藝的？”官兵頭子見他們二人如此磨蹭，心中也大大不滿的緊皺眉頭，朝二人望去。

“官爺，大家伙請稍等片刻，且讓我二人準備一下！”

王建州將手臂往內一拱，對著四周的看客，以及官兵等人作禮，順道走到了張義海的身邊。

“建州兄弟，你我二人，又不是江湖賣藝為生的人，哪里會賣藝！”但見王建州已然答應，狠狠的仇視李壞一眼，張義海冷聲氣道：“都怪那個臭小子！老子日后，定要報此仇不可！”

“兄弟莫急！”眼看，今日晚上已經變得熱鬧非凡，若是再鬧下去，就耽擱了。

王建州趕緊安撫他，心中開始盤算，如何才能快速蒙混過關而去，快點趕去赴約。

想了大片刻，剛想出來一個主意，卻瞧見一直仇視的李壞，居然再次抬手催促：“我說你們，是不是不會賣藝呀！哪有你們這樣的，拖拖延延，是不是根本就不會呀！”

“難道真是如此？”聽聞李壞此言，官兵頭子眉頭再次挑起，望向他們二人，皺眉急促道：“你們快點開始，別磨磨蹭蹭的了！”

好不容易，他們才等到調侃生活的味料品，此刻確實不想放棄，于是，一個個官兵，都跟著催促。

而觀望的路人，一個個也快速催促…

“你們快點行不！”

“是不是以為，我們付不起賞錢呀？”

“我先賞你們一兩！”

叮叮咚咚…

一陣銀子擊地的聲音，豁然傳來，好多人都實在看不過去，銀子如石頭一般，只管往地上拋去。

李壞自然也不敢落后，手中掏出一竄銅錢，甩手扔過去，拍了拍手，點頭得意：“這些……應該夠了吧？”

一串文錢，從李壞手中掉落下去，直接讓眾人登時啞然。

“……”眾人實在是找不出話來，批評李壞的吝嗇了。

人家都是一兩銀子，幾兩銀子的往地上扔，可是……你是最先催促人家表演，而且，是催促的最厲害的一個，居然…只給人家一串銅錢？

簡直沒天理！

可是，大家一個個，也不好多說他什么。

畢竟，李壞穿得窮酸，而且衣衫破舊，在大家的世界觀認識中，他能拿得出這么多銅錢，應該是他糾結了好大半晌，方才下定了決心的，一個個路人，也沒有鄙視他，反倒是為他的大度，感到欣慰。

眼見李壞這么個窮酸人，都打賞了好多銅錢，官兵頭子之前拿了人家的錢兩，而且也催促人家，自然不甘落后。

他也拋出一錠銀子，望向王建州二人點頭說道：“現在，你們應該可以開始了吧！”

“媽的！混蛋！！”張義海小聲氣呼，望了眼王建州，二人登時張圓了眼球。

“好好！現在開始！”緊咬著牙巴骨說了一聲，王建州感覺，他們二人今日，不是見了鬼，就是撞了邪！

他娘的，這就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明目張膽的侮辱人！可是，他們二人，卻又不能爆發，只得隱忍，只得忍氣吞聲，只得將涼水喝下肚。

“義海兄，你我二人，隨便耍幾劍了事就行！”王建州朝張義海吩咐一聲，頓時…二人像個活寶一般，開始耍起劍來。

噔噔……

一陣陣劍劍相碰的聲音，豁然響動傳出，二人就像是動物園的猴子被人觀賞似的，很不自在的耍劍。

“好！好??！”

路人一個個拍手稱贊不絕，他們二人的“賣藝”，可是要比那些專業的，還要專業很多。

望著二人的劍招，一招招的過著，就像是真正的戰斗一般，一邊的官兵等人，也紛紛點頭叫好。

可是……這一切在李壞看來，沒有看到他想看的……胸口碎大石……刀槍不入的功夫，他心頭不甘，滿臉鄙夷。

“什么呀！”李壞直呼呼的埋怨一通，揚高了聲調，沖著里面的二人大聲吼道：“你們當我們是傻子么？怎么沒有胸口碎大石！怎么沒有鐵布衫，金鐘罩呢！”

“噗……”

登時，正在過招的二人，被李壞此言一怒，整個急火攻心之下，氣得一口鮮紅的血液，直從嘴邊噴出，停住了正在手中比劃的動作，轉頭怒視著李壞。

“……什么？”聽到李壞的叫喊，大家伙一個個也轉頭盯向李壞，聽的明白的，差點身子一栽，跌倒過去。

金鐘罩？鐵布衫？胸口碎大石？

那些都是假的，好不好！能不能長點眼睛！人家這可是真功夫，比那些有趣多了！

可是，李壞接下來的一幕，更是讓大家伙左眼瞪右眼，目瞪口呆。

只見，李壞翻著整個人身上的衣袋，將剩下的一串銅錢，全都給掏出，大氣如‘土豪’似的，嘩啦啦的……只管往地上扔出去。

同時，他還一邊氣呼呼的道：“是不是嫌錢不夠，我這里還有！”又是一串銅錢，如石子落地般，嘩啦啦的清脆入耳。

“臭小子……你到底想干什么！”王建州和張義海二人，近乎同聲沖著李壞喝道。

而四周的眾人，更是偷偷咽了口水下肚，不知道李壞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呀？”

“好像是在說……他們沒有表演金鐘罩、鐵布衫這些功夫，他似乎心中不滿呢！”

“這不是傻子嗎？哪里有這些！人家這可是真功夫，還不滿足呀！”

“是呀，真搞不懂，這人是不是有??？”

一個個路人的聲音，譏誚著紛紛傳出…

可，他們卻是不知道，對于李壞這種，對古代的各種賣藝手段好奇之人，哪里會懂得，只有他認為金鐘罩、鐵布衫這些功夫，在李壞看來，才是真正的功夫。

而之前，他們表演的這幾套劍法劍招，李壞全都看不懂，跟花式繡花劍法，沒什么區別。

將身上所有的錢，都全數掏了出來，李壞這才深吸一口氣，望向正朝他盯過來的王建州二人，感嘆一聲：“這樣子，應該夠你們表演金鐘罩、鐵布衫了吧！”

可是，王建州他們二人，卻是依舊瞪著大眼珠子，怒不可恕的盯著李壞，搞得李壞渾身不自在。

“你們干什么，別這樣盯著我，沒了啊，這已經是我身上，所有的錢財了！”猛地直擺手，李壞苦著臉道。

“噗…??！”

又一口老血，從二人嘴中豁然噴出，一個踉蹌之下，張義海已然“哐當”一聲，赫然栽倒在地！

“你……”艱難的翻著眼皮，一陣扭著臉色捂住胸口，張義海整個人，氣急難耐的指著李壞，抖著手指，“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