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義弟，你……”眼見自己親自拱手，送禮物過去，李壞竟然不接。他反而……是讓他身后的太監，來幫忙接禮？
這是幾個意思？到底是瞧不起我，還是故意如此而為之？
朱棡整個人的臉色，霎時紅了又青，青了又黑，不過瞬間就沉臉下來，皺緊眉頭望向李壞。
眼中，滿滿的怨怒之意，朝李壞肆無忌憚的…橫沖直撞過去。
“那個，晉王！”李壞似乎瞧出了晉王的不悅，身子巧然往側邊一歪，要不是被眼疾手快的小蕓雙手攙扶住，他差點就一個踉蹌摔倒。
佯裝成腿腳倏然抽筋模樣，李壞滿臉的賠禮笑：“晉王，我也不知怎么，怎么突然……這腳就抽筋了，不能動彈……”
說完話之際，李壞滿臉無賴之色彌漫。
“……”腿腳抽筋了？
你特么騙誰呢！
死不要臉的小人！賤-人！！狗-東西！！！
朱棡在心中對著李壞，一陣怒號喝罵不止。
要不是有父皇在，而且，此地又有如此多人在，朱棡向天發誓，他此生若是不殺李壞，誓不為晉王朱棡！
“你實在……裝的真不像啊，宣王殿下！”
盡管，李壞說的一本正經，又演得自娛自樂，而且，又裝得痛苦至極，扭曲著臉頰，一顫一顫的抖著腿，自我感覺良好逼真。
可眾人，根本沒有哪一個，會相信李壞此言！
就連朱元璋，也是臉色暗自一變，為李壞的臉皮厚，裝作腿腳抽筋的演技之差，感到啞然，那副假惺惺之樣，不忍直視。
“這演戲的技術差勁之極，也實在是沒誰了！”
朱元璋心中悄然低聲咕噥，略微抽搐著面頰，不忍的伸手到額頭前，遮了遮，不想再多看一眼李壞的丑樣。
之前，你不是還裝出一副精神抖擻之態么？怎么到了此刻，就儼然變成了一個腿腳抽筋病漢了？
“呃……這…”在場的眾位皇子，不由氣悶得一陣小聲嘀咕埋怨…
“這宣王……實在是太會裝，而且，還裝得如此之假！”
“哼！卑鄙小人！！你們看他…這副裝模作樣的虛假病樣，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想打人呀！”
其中一個皇子，忍不住拳頭握緊，咯吱響了幾聲骨頭脆響。
“靠！”
另外有幾個皇子，更是咬牙爆了粗口，要是眼神能殺人，李壞此刻，定然是千尸百態！
一萬八千把心中刀斧，已然朝李壞飛過去，劈里啪啦一頓亂砍…砍不死，也要出個氣！
“咳咳……既然義弟腿腳不便，那算了便是！”
朱棡心中早就氣急敗壞，可他的城府，就像冰凍三日，并非一日之寒般深，只是笑吟的擺了擺手，只不過略微變色，根本看不出一點嫌棄之樣。
眼見自己蒙混過關，而且，朱棡還笑吟吟擺手，李壞還以為，是自己精湛的表演，讓朱棡甘心屈服，他得意的笑了。
而正當李壞轉頭一望，四周眾位皇子，全都是一臉笑容相迎。而所有宮女、太監，一個個，更是滿目笑容，綻放如花泛濫。
李壞登時覺得，自己的演技，實在是太高超，居然騙了這么多人！
“沒想到，我李壞的演技如此強！瞬間就能騙倒眾人，不愧是一代神偷！”此時心情一片大好，李壞心中早就了開了花。
不過，在他臉上，卻是佯裝平靜，淡定的笑盈一聲，拱手回謝道：“多謝晉王禮物！”
“謝你妹呀謝！”朱棡心中，一萬頭草原的大戰牛馬，狂奔怒咆。
本來，朱棡就對李壞，早已經氣憤至極，沒想到，李壞竟然還向他道謝！
這……簡直…就是欺侮本王……為人忠厚、老實！
“不用！”朱棡臉色再也掛不住，霎時陰了下來。
盡管，他覺得，自己的城府已經修得夠深了，可是在李壞面前，他竟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居然連李壞萬分之一，都趕不上，望塵莫及。
不要臉！太強了！簡直不是對手！
朱棡心中，竟然開始隱隱滴血…
正在此刻，朱元璋霎時出聲，打破了在場所有人的尷尬之樣：“宣兒，給父皇看看，這個臭小子給你送了何物！”
李壞正在心中竊喜，卻不想，朱元璋忽如其來這么一句。
“是，父皇！”也容不得李壞遲疑，立馬將禮物呈貢上去。
“不知道，晉王會給宣王送個什么禮物？”
“是呀，本王心中也很好奇！”
“應該不會是什么垃圾寶貝，不然過不了父皇這一關，晉王可就慘了！”
“我們且看看情況！”
一眾皇子，紛紛悄然低聲細語，壓得跟螞蟻一般低微，生怕晉王聽了去，更怕朱元璋也聽了去。
隨著李壞手中禮物盒子，一出現在朱元璋手上之際，眾人的目光，紛紛凝視過去。
“咯！”
盒子緩慢打開，眾人立時瞪大了眼珠，張大了嘴，差點將眼球甩出去五米遠，而嘴角，更是容得下一口一米長的口鍋。
“這是……”
“竟然是此物！！”
“還真是沒想到，晉王真大方！”
“不過，晉王此次，可是虧大了呀！”
一干失聲驚訝之音，赫然如洪水般，泛濫疊浮而起…
“沒想到，三弟還這般舍得！”朱樉望了眼李壞手中的翡翠，吃驚的深吸了口氣。
“是呀！”朱標也笑了笑，對于自己的兄弟，變通得如此大度，他很欣慰的點頭：“三弟要是早這般，可就好了！”
“哼，還算有救！”朱元璋冷冷掃了一眼盒子里面的珍寶，冷哼一聲望了眼朱棡，這才將盒子遞回給李壞。
“宣兒，既然這臭小子送你此物，你且放心大膽收下。倘若日后，他敢反悔，直接揍他！”
“哦……這…不好吧，父皇？”李壞遲疑了。
雖然，晉王送的……這巴掌大翠綠翡翠，的確很值錢。
可是，李壞也能隱隱看出朱棡的苦色，應該是相當于他心頭肉，被李壞割了去痛苦。人家要收回去，直接揍他，這不大好吧？
“你且收下便可！”朱元璋語氣容不得李壞拒絕，掃了眼朱棡，淡然道：“今日，朕就不跟你計較，坐下吧！”
“是，父皇！”朱棡眼見朱元璋滿意，這才將捏緊的心臟，給放了松，坐回了自己位置上去。
“好吧，父皇！”
見人家晉王朱棡，都滿不在乎的模樣，無奈之下，李壞也索性笑了笑，感謝朱元璋：“父皇請放心！這翡翠，我一定好生保管，絕不讓人索回。”
手臂一擺，李壞突然放聲，招呼起自己府上老太監：“快快給父皇呈上涼粉來！”
“是，殿下！”尖聲一響，老太監立馬動身，直往后廚奔去，趕緊吩咐人上菜。
這一番風波，總算是過去，大家在朱元璋面前，無不拘謹，不敢悄然出聲。
可李壞，卻是搞不懂大家，為何如此拘束，一個接一個的笑話，似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的從口中飛出。
就這般之下，不多時…
老太監跑了回來，身后一排的宮女，月娥也在其中雜合著，小步輕盈的高端著碟子上來。
“大哥，這就是你說的涼粉？”朱樉整個人的眼珠，都差點掉成渣了。
“嗯，不錯！這東西，簡直美味至極呀！”朱標也忍不住感嘆一聲。
而他心中，則是已經開始回味起來，對于李壞發明的涼粉，仿佛…昨日才吃了似的，只望了一眼，就已然口水垂涎。
“父皇！這是兒臣新研究的美食！”
李壞瞧見眾人…如此這般，一副沒見過世面之樣，索性臉皮厚起來。
掃了一眼涼粉，李壞笑吟吟的道來：“兒臣知道，父皇提倡節約勤儉，所以，兒臣研究了這味菜肴，保證能讓父皇食欲大增！而且——”
斜斜一笑，李壞整個人的臉皮，都要裂開了花來：“而且，這涼粉，價格低廉，又好吃至極，兒臣想必，父皇一定會喜歡！”
“哦？果真如此？”朱元璋也不顧自己身為皇上，竟摸了下嘴角，咽了口水：“宣兒，快快給父皇呈上來！”
“是，父皇！”李壞聲音一落，月娥已經端著一碟上前，含情脈脈的望了眼李壞，同時，將手中的涼粉放入李壞手中。
“？”
之前聽小蕓一說，這個月娥身上有功夫，而且，之前還裝出一副嬌滴滴之樣，博取他的好感，李壞早就對他有了防御之心。
佯裝不知之樣的接過，轉身之際，李壞從衣袖中掏出一根驗毒針，以他神偷的手段，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查了查。
確保這碟，并沒被下毒之后，李壞才依舊如步的將涼粉，送到朱元璋面前：“父皇，請享用！”
“簡直胡說八道！就這么一碟什么涼粉，就能讓父皇食欲大增？比笑話還要天方夜譚！！”
在朱棡認來，李壞這個玩笑開的天大，不過，心中卻反倒高興至極。
你不是很會吹嗎？
你不是深得父皇寵愛嗎？
哼！這下看你還不死！
朱棡心中，悻悻得意之色，臉頰之上，更是泛著喜慶的紅光，一陣接一陣。
等會兒，要是看到了朱元璋臉色大變，李壞滿臉惶恐之態，自己絕對要火上澆油一把！
不過，與晉王不同的是，朱樉和朱標二人，臉上滿是興奮。
若不是朱元璋在此地，他們恨不得立馬沖上去，將所有的涼粉，全都給搶光到自己面前，飽餐一頓。
而一個個皇子，一個個宮女、太監，根本就不知道，李壞這個涼粉的收買人心威力，有的譏誚，有的鄙夷，有的……卻是好奇眨巴眼珠望去…
而月娥，更是好奇的望向李壞的背影，眼眸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的。
朱元璋拾起特意準備的牙簽，一塊涼粉親挑而起，準備放入口中，一道聲音突入傳出，打破了朱元璋即將入嘴的動作。
“大哥哥，煙兒……是不是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