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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荊棘初途

夜露浸透蕭逸的粗布衣衫,他在山澗旁擰干衣角時,才發(fā)現(xiàn)掌心被玉佩勒出的血痕。

東方泛起魚肚白,遠處青嵐村的輪廓已隱入晨霧,少年望著陌生的山道,第一次感到前路如墜迷霧。

腹中突然傳來雷鳴般的饑餓感。蕭逸摸了摸行囊,只剩半塊冷硬的玉米餅——那是母親昨夜塞給他的。

他想起張鐵匠說過,往南十里有座小鎮(zhèn),可當他循著獸徑前行時,卻發(fā)現(xiàn)腳下的路愈發(fā)泥濘,叢生的藤蔓纏住草鞋,荊棘劃破褲腿,血珠順著小腿蜿蜒而下。

冷汗浸透后背,他忍不住回頭張望,總覺得身后有黑影在窺視,那是昨夜鬼面人猙獰的面具,在記憶里揮之不去。

正午的日頭毒辣,空氣中蒸騰著潮濕的熱氣。蕭逸路過一片腐葉堆積的洼地,幾只烏鴉撲棱著翅膀驚飛而起,腐臭的氣息撲面而來。他注意到地上散落著幾根帶肉的骨頭,表面還帶著新鮮的齒痕。

越往前走,林間的蟬鳴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安的死寂,只有他踩在枯枝上的“咔嚓”聲在空谷回蕩。

忽然,一陣陰冷的山風卷起枯葉,在他腳邊打著旋兒。蕭逸心中警鈴大作,手不自覺地握住腰間的采藥刀。

他發(fā)現(xiàn)周圍的草木似乎都朝著一個方向傾斜,像是被某種力量反復碾壓過。

遠處的竹林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卻不是風吹竹葉的聲音,倒像是某種生物匍匐前進時發(fā)出的摩擦聲。

日頭偏西時,蕭逸終于看到炊煙,卻在穿過一片竹林時,被三條餓狼堵住去路。領頭的灰狼獠牙泛著寒光,喉間發(fā)出低吼聲,另外兩條狼呈三角陣型包抄過來。少年握緊采藥刀,后背抵著冰涼的竹干,額角冷汗混著血漬流進眼睛。

雙腿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他想起兒時母親講過的故事,那些葬身狼腹的旅人。

但此刻,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想著昨夜戰(zhàn)斗時星力涌動的感覺,盡管經(jīng)脈中空虛如沙,但他依然在心底暗暗發(fā)誓:“絕不能死在這里,爹娘還在等我?!?

星力在經(jīng)脈中涌動,卻如沙中取水般虛浮。昨夜激戰(zhàn)耗盡了玉佩的力量,此刻蕭逸只能憑借蠻力揮刀。

狼爪撕開他肩頭布料的瞬間,劇烈的疼痛讓他眼前發(fā)黑,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他猛地將刀刺入狼腹,腥熱的鮮血濺在臉上。另外兩條狼趁機撲來,利爪擦著他的脖頸掠過,在竹干上留下五道深深的爪痕。

恐懼如潮水般將他淹沒,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狼呼出的腥臭氣息,那一刻,他無比渴望回到青嵐村,躲在父母溫暖的懷抱里。

當最后一條狼哀嚎著逃竄時,蕭逸癱坐在地,采藥刀的木柄已被掌心的血浸透。他撕下衣襟草草包扎傷口,卻發(fā)現(xiàn)行囊不知何時被狼叼走,里面裝著的干糧和玉佩一起消失不見。

絕望瞬間將他吞噬,他蜷縮在地上,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害怕再也見不到父母,害怕死在這荒山野嶺,害怕自己的無力與渺小。

暮色再次降臨,蕭逸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在山坳里發(fā)現(xiàn)一處廢棄的茅草屋。屋內(nèi)蛛網(wǎng)密布,墻角堆著半袋發(fā)霉的糙米。

他顫抖著生起火堆,用陶罐煮了些野菜湯,卻在喝到第三口時劇烈咳嗽——湯里混著嗆人的濃煙。咳嗽引發(fā)傷口的疼痛,他蜷縮在散發(fā)霉味的草堆上,望著跳動的火苗,耳邊又響起父親的咳嗽聲。

黑暗中,蕭逸摸到胸口藏著的竹筒,那是黑袍老者留下的唯一遺物。他想起老者臨終前渾濁卻堅定的眼神,想起父母病弱的身軀,想起青嵐村鄉(xiāng)親們的笑臉。

恐懼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燒的斗志。夜風從破窗灌入,撲滅了火堆,黑暗中,少年咬著牙握緊拳頭:“就算沒有玉佩...我也一定要找到變強的辦法。爹娘還在等我,我絕不能在這里倒下!“

這一刻,少年的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他知道,前方或許還有無數(shù)的艱難險阻,但他再也不會退縮。

而在百里之外的蒼巖鎮(zhèn),當鋪老板正對著柜臺后的銅鏡擦拭一枚星紋玉佩。銅鏡突然泛起幽光,映出夜無痕似笑非笑的臉:“有意思,這獵物,開始學會咬鉤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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