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故日亭酒別共馳
- 詠世情殤
- 水安妮
- 2627字
- 2017-01-28 22:47:54
故日亭。三人坐于石桌前。
『撖榾濠』(為身旁的水子櫟與水玲瓏斟滿酒,便端起酒杯)公主,榾濠今生只欽佩公主一名女子,巾幗不讓須眉,豪情不遜男兒。你的每一個決定,我和櫟都無法撼動,我也不會妄圖去勸服你,何況你是大義之行。(話雖如此出口,心中卻是一片寂寥無奈)
是的,家國大事,作為守疆大將,自是護國安民,大義為先,怎有私心可言。但是,如果作為君主的水笙洱有那么一點的不甘心在抗爭,有本應隸屬每一位上位者的野心作祟,他們都有理由不允玉國突發而至的求和書。是的,是突發而至,簡直應該說是玉無顏的突發奇想。明明已經就這么不痛不癢地維持著四年以來‘你踢我一下,我踹你一腳的小爭小斗’,冷不防地就說要和你做朋友。對于玉無顏這種陰晴不定脾性的人,建立在兩國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前提下,竟然還能提出這么厚顏無恥的提議,其實,水國人心里都是過不去的。但是,這樣拖沓著沒有結果的戰役,大家也是都疲憊不已,就當是舉一下暫時的“免戰牌”。當然,前提是水玲瓏本人接受了這樣一場聯姻。是的,水玲瓏在水國朝堂,是有絕對的話語權的,不僅因為她在皇室的身份,更因為其雙親為水國疆場立下的赫赫戰功,還因為其本人也是疆場上舉足輕重的少將,無數次沖鋒陷陣,捍衛著邊關國民。只要水玲瓏有一絲不愿,水國上下絕對一力挺她到底。但是這卻是水玲瓏主動請纓,力挺前往和親的。對于水玲瓏這樣絕然的請求,有人心疼,有人不解,卻沒有人試圖問出口她心中作何感想。兩國的交戰,即便是小打小鬧的戰役,持續性的對峙也是在不斷地消耗兩國的資源,勞民傷財,水笙洱應允休戰,也是給予雙方休養生息的時間。何況,相對打仗,水笙洱更樂見‘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的局面。當然,想維持這樣的局面,好景肯定不會長,除非水國夠實力。顯然水國不是人人可欺,但在大陸中國力也只能居中。
『水玲瓏』榾濠言重了,若你我身份相替,想必榾濠定也會毫無怨言,奮不顧身而為國效忠。
『撖榾濠』(苦笑)是。櫟,我們一起干。
『撖榾濠、水玲瓏、水子櫟』(相視而笑)干!
三人碰杯笑而飲盡杯中酒。撖榾濠是水國的大將,兵馬大元帥,統兵整個國都。他與水子櫟及水玲瓏是水國的三名上將,三人自小便相識相攜,無數次持劍疆場,捍衛著水國的疆土。一次次的戰役中他們勝利歸來,也因此,三人感情濃厚。
作為水國實至名歸的三名少將,也是馳名中外,威懾眾國的“虎帥龍將”。虎帥龍將其實就是疆虎元帥和雙龍將軍,揚名各國戰域。撖榾濠便是疆虎大元帥,殺伐果斷,威震眾將,全兵擁戴;而雙龍將軍則是天龍將軍水子櫟和玉龍將軍水玲瓏。二人長馭疆場,頗得眾將的敬慕。水玲瓏雖為女兒身,卻巾幗不讓須眉,多少回在戰場上血染戰甲,立下赫赫戰功,令無數男兒汗顏愧對。三人于水國中有各自親自培訓的軍隊(其中便有部分女子在內),而來自三人培訓的軍隊總是能相互切磋、較量,以更深地認識到各方的不足。他們也并不因為自己的上將是何人而互相攀比,相處十分融洽,畢竟都是水國的子民,有同樣驕傲的使命。
『撖榾濠』雖然不希望有戰爭,但我還是比較習慣于馳騁沙場,所向披靡的豪情壯志,每一次出征歸來,我都在熱血沸騰中意猶未盡。多么期望我們三人并肩作戰直到永遠。
但這,從最初開始就是不可能的結果。
『水子櫟』(輕拍撖榾濠肩膀)只要心意不變,一切也會如臨初時。
『水玲瓏』我們還可以一起馳騁。
就是現在————
草原上,三匹駿馬競相馳騁,互不相讓。水子櫟狂奔前馳,超出了二人一丈距離。撖榾濠與水玲瓏并駕齊驅,漸緩腳步。
『撖榾濠』(抬眸而望)真想,真想陪公主一起去浪跡天涯,哪怕只是十天半個月。
撖榾濠不敢去看著水玲瓏,只能看著前方的天地,這已經是他鼓起最大的勇氣才能對水玲瓏說出來的話,這也是他有生以來對水玲瓏說出的最出格的話語。很想裝作是不經意間的詢問,雖然知道會是一個奢望。
『水玲瓏』(微笑而對)榾濠的心意玲瓏領了,但玲瓏更喜歡豪爽不羈,傲視蒼穹的撖榾濠,統率三軍,敵軍壓境面不改色的兵馬大元帥。
『撖榾濠』難得榾濠得公主如此贊賞,只是,榾濠情愿作那平凡中的性情中人,認定了便不遺余力地追求。
只是,他可能做不到,因為他已經沒有立場‘追求’。哪怕如此,他也情愿在心里默默凝望,不求歸路。
『水玲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意愿,各自的選擇。玲瓏不會去勸阻誰,或許我一意孤行,卻義無返顧。
『撖榾濠』如果只剩下三年的相隨,我只希望暫時放下所有,去陪伴我所在乎的人。公主,可以成全榾濠嗎?
如果他愿意,他愿意傾盡一切去換這短暫的三年。只要她肯。
『水玲瓏』如果只剩下三年自己的自由氣息,我只愿仗劍獨航,我行我素,卸下所有的責任。榾濠,能成全玲瓏的自私嗎?
撖榾濠突然覺得眼睛很是酸澀,可是,他不可能會哭。這只是他為自己努力過留下的痕跡而已。他不會讓她為難的,他只是想讓自己更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方位而已,這便好了。有生之年,能守護她就好了。
且,她若真應允了,那便不是現在的水玲瓏了,撖榾濠也將不再是現在的撖榾濠。
『撖榾濠』你知道,我從來不會對你說不的。(唇角高高揚起,露出了光影下最明朗最讓人舒心的笑容)【有生之年,你知道有我這個人曾經存在過,這就夠了。】
『水玲瓏』(揚唇一笑)駕!
水玲瓏揚鞭奔馳,撖榾濠尾隨而去,很快三人并駕而驅。或許是一種恒久的默契,他們總是同時抵達終點。夕陽的余暉下,三人昂然傲視,一縷金芒直直射入他們的眼眸里。…………………………………
草原之上。水玲瓏與家璧菁各牽一騎,水子櫟與撖榾濠立在一邊。
『水玲瓏』哥哥放心,我會適時與你保持聯系,若是水國有什么事,你傳書信予我。
『水子櫟』好。(啟唇微微笑了笑)玲瓏,我會隔陣時日便捎書信給你,讓你隨時清楚國都的境況,我也可以清楚你大致抵達何地。若是遇到什么難事,我會立刻前去支援。
『水玲瓏』嗯。(躍上馬)你們留步吧。璧菁,走吧。
『家璧菁』(躍上馬)是。
二人揚鞭馳馬而去,惟留下背影。水子櫟與撖榾濠望著水玲瓏遠去的背影,抬頭望天,心中只道了一聲“珍重”。他們與水玲瓏在一起的時光沉默居多。很多時候他們三個會一起賽馬、對弈、切磋,可是他們總是少言寡語,卻是凝聚了他人所沒有的默契。正如三人在戰場上并肩作戰時,齊心協力中一次次地所向披靡揮劍向敵,令敵人聞風喪膽,潰不成軍。不知不覺中,三人只要照面,稍微一個眼神便能讓彼此的心意了然于心。而形成這種默契的則是由于水玲瓏自十歲在疆場中親睹雙親灑然離去之后而對世事開始形成永遠的淡漠。趨于水玲瓏淡漠的性情,二人漸漸地也受感染。何況他們是有志男兒,淡然沉穩的性格致使他們也非多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