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yùn)來客棧。某間客房。
『玉翡翠』該死的,那個男人的仇,我玉翡翠絕對要報!(一臉怒容)
呂蔓正在給玉翡翠腰側(cè)的鞭痕包扎。雖然武功傍身,但自小嬌生慣養(yǎng),加上對方武功不弱,這般苦頭令她深覺是一種侮辱。她卻不知道,水玲瓏完全沒有下重手,否則,她身上,豈是這般淺顯的一道鞭痕,或許筋脈亦斷。
『呂蔓』公主,那個男人的身份絕不簡單。
『玉翡翠』(瞪了呂蔓一眼)要你說!難不成本公主的身份還遜過他?我的武功,又豈是常人可比的?
『呂蔓』公主恕罪!公主的武功的確不遜常人,奴婢失言!
的確,玉翡翠的武功在中上層的階段,與常人對打,很少會落敗。畢竟她身處皇宮,能有多少人敢犯她?從小,她便與其她嬌生慣養(yǎng)的姐妹不同,她喜愛武藝,又肯吃苦,苦學(xué)成就一身武藝,宮中高人相授,如今的她也非等閑之輩。當(dāng)然,步出皇宮,踏入江湖,玉翡翠便顯身在外,高手無處不在,而水玲瓏,便是使她第一個栽倒的人,她對水玲瓏的怨恨可想而知。敲門聲傳來,玉翡翠與呂蔓對視。呂蔓上前打開門,一名白衣翩躚的男子長身玉立,光芒萬綻。
『呂蔓』(驚喜)太…七公子!(側(cè)身讓進(jìn)來人)
『玉翡翠』(抬眼望向來人,驚喜萬分,撲入來人懷抱)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玉翙宸』(輕拍玉翡翠肩頭)好了。(溫和如風(fēng))
『玉翡翠』(與玉翙宸一起坐于桌旁)太子哥哥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玉翙宸』(淡淡一笑)剛剛那一出,你確定不引人注目?
『玉翡翠』(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復(fù)又立馬地抬頭)太子哥哥,我被人欺負(fù)了,你要幫我報仇。
『玉翙宸』可我聽說,別人是仗義出手呀。
『玉翡翠』別人仗不仗義是一回事,傷到我了就是不對。太子哥哥,從小到大,我還是第一次吃虧呢。他居然敢抽我一鞭,用的還是我的鞭子。
『玉翙宸』哦?能從你手中奪過鞭子又傷到你的,此人武功實在不遜呀。
玉翙宸只是聽聞旁人議論街上的熱鬧事,又聽其對玉翡翠主仆的描述,踏出房門時正巧見她們進(jìn)入房間,才知她們住在同一家客棧,這才尋來。對于玉翡翠這個妹妹,他談不上喜愛亦談不上討厭。僅是淡淡的,與他人無異。只要不觸碰他的底線,一般他不會對人有極度的厭惡或是極度的喜愛。他的感情是不會輕易受牽制的,一旦動容,便是不死不休。戲,他可以演,即便整個人生,他也可以演繹得與人在貌合神離中呈現(xiàn)出魚水共融的和樂氛圍。他是個感情不外露的人,溫潤如玉的容顏下是不為人知的內(nèi)心世界。展現(xiàn)在世人面前的永遠(yuǎn)只有那一張招牌式的臉----儒雅淡然、溫潤如玉。沒有誰能看懂他,包括他的生身父親----玉國尊貴的君主,也因此,玉國君主對他的存在由提防漸漸在“旁人”的挑唆襯托下形成了忌憚與迫害。他玉翙宸對此并未感到傷心,因為不值。他從不曾覬覦那個聳立在云端的位置,因為那個位置隨時會搖晃而墜落,一旦摔落,定是粉身碎骨,不得善終。他是不覬覦,卻有旁人為他所不在意的事物而迫害于他。“我不干涉你們所爭所奪,但若牽我入局,禍及我身,我必奪你們所求,毀你們所有。”身在皇家,想要清心寡欲,莫說做到極難,便是本身已達(dá)此境,亦不會有人信。不是自命清高,實是不愿穢眼。偏偏世有“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者,與其比肩或勝其者,必?fù)舯巳氇z,不得其生。身在朝堂,在無處不在的危險中他游刃有余地穿梭流轉(zhuǎn)。皇室子弟本就早熟,而作為從小喪失生母,寄養(yǎng)于育有皇子的新后之下。表面上玉國皇后待他若親子,背地里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戕害于他。于是,為自保,他在暗中開始培植自己的勢力。身旁也有他親自培植的四大影衛(wèi)時常隱于暗處保護(hù)。四大影衛(wèi)為:無影、無魂、無心、無情。四人中,唯有無心一人是女子。炙手可熱的太子之位,阿諛奉承的背后是人心叵測。面對四面八方的豺狼虎豹,他笑得如沐春風(fēng),沒有誰,是他所在意所牽掛所信任的,當(dāng)然,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在意、牽掛或信任。這世上,從沒有誰能掌控全局,也沒有誰,可以克制自己的感情。自詡不會信情的人有一日卻那么情難自已地動情了,他沉溺下去,卻怕那份單純的感情會為那個她帶來無端的禍患,怕自己有個偏差,護(hù)她不全。在患得患失里,只屬農(nóng)家女子的她,終究因自己而香消玉殞。他怨,他恨,卻在瞬息間平息了面上的一切情緒。如常的儒雅、溫潤如玉。即便內(nèi)心再強(qiáng)烈地掙扎痛苦,他亦不能頹廢。他是強(qiáng)者,即便身心俱損,也必須屹立如初。于是,人前,他一如既往,沒有一絲心上人被人殺害的憤怒,倒是與兇手同席而坐,談笑風(fēng)生。玉翙宸的鎮(zhèn)定自若,忍辱負(fù)重,只是為了給敵人更重的一擊。蓄勢待發(fā),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出手之時渾然不覺,若出手,定要你避無可避,回天乏力。
『玉翡翠』那是他僥幸罷了,我的武功,哪是那么輕易遇上對手的?
『玉翙宸』既然如此,皇妹何不親自雪恥?
『玉翡翠』太子哥哥,我一個女兒家的,不好總是拋頭露面的。(其實是心虛,卻又不甘)
『玉翙宸』(淡笑地望著玉翡翠)
『玉翡翠』(有些慌亂地低下頭,對于玉翙宸,雖然永遠(yuǎn)溫和淡笑,卻似乎看透所有,總是令人難以面對。雖然如此,卻最喜歡這個如出塵謫仙的兄長。輕拽玉翙宸的衣袖搖晃)太子哥哥,我可是專程出來找你的,你是不是要為我作主?
『玉翙宸』(輕笑搖頭)是啊,我的寶貝皇妹豈是他人可隨意欺負(fù)的。
『玉翡翠』(欣喜亮眸)我就知道太子哥哥最好了。
玉翙宸眸光不經(jīng)意一掃,視線里呈現(xiàn)出離床不遠(yuǎn)處的一個角落處蜷縮著的一只小貓。小貓背上有一條松垮的白紗帶,卻被刺目的紅色浸染,黏貼在滑順的毛發(fā)上。血,還在不斷地流著,順著松垮下來的紗帶往下垂落,觸目驚心。玉翙宸內(nèi)心一陣翻絞,這么惹人憐的小貓,多像昔日抱在懷里的白玉。可是,除此呢?好像在哪見過?好像……對了,那日自己醒來,那個救自己的人----絕塵身旁,不正有這么一只小貓嗎?那么這是,是湊巧嗎?內(nèi)心忽然升騰起一陣憐愛,是因為姝兒的白玉,還是…那人?呵……玉翙宸自嘲一笑,垂眸斂去一切情緒,復(fù)抬眼時,已是一片淡然。
『玉翙宸』(走近卡比,蹲身而下,將手掌覆上卡比的背部,感其雖昏迷著卻從輕顫漸變強(qiáng)顫)
『玉翡翠』太子哥哥,這只畜牲抓傷了我,我教訓(xùn)了它一頓,你不必憐惜它。這種野貓,哪比得上你的白玉呢。
『玉翙宸』(手稍頓,將卡比裹入懷中,回身)
『玉翡翠』太子哥哥,你……?
『玉翙宸』皇妹不介意的話,就讓太子哥哥幫你處理了它。(語調(diào)稀疏平常,卻帶著不可抗拒的語氣)
『玉翡翠』(一愣,討好般)既然太子哥哥有心,皇妹在這就多謝了。(見玉翙宸頭也不回地向門走)太子哥哥,你……
『玉翙宸』(腳步?jīng)]有一絲停頓)沒什么事的話皇妹就回宮去吧,若是節(jié)外生枝,父皇那邊怕是皇妹也不好交代。(開門離去)
玉翡翠僵住了,她說錯什么了嗎?太子哥哥就這樣頭也不回地走了,還趕自己回去?她憤怒地抬腳踹向桌子旁的凳子,卻因此扯到了腰側(cè)的傷口而倒吸一口冷氣。
『呂蔓』(忙扶住玉翡翠)公主,小心一點(diǎn)!
『玉翡翠』蔓兒,我是不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
『呂蔓』奴婢沒覺得公主何處有誤呀,興許是殿下心情不好,公主別多想了。
盡管心中不快,玉翡翠也不敢反駁玉翙宸的話。玉翙宸返回自己就住的房間。看著在自己雙腿上昏迷的卡比,心中不住地升騰起一陣憐惜,為了什么,他實是不愿深究。他緩緩地解開草草繞著的繃帶,已與血肉粘附的繃帶輕一扯動,小貓的身子便因劇痛而由輕顫升至劇顫起來。小貓覆蓋著的眼瞼也輕顫著。它一定很痛吧?玉翙宸最后輕輕一帶,小貓“嗯----”了一聲,陷入了更深的沉睡。經(jīng)過上好的止血藥及金創(chuàng)藥,玉翙宸很熟練地包扎好了小貓的傷口。
『玉翙宸』【心理:小命算是撿回來了。這只貓,也算是堅強(qiáng),這么重的鞭傷,也捱過來了。】(腦海中浮現(xiàn)水玲瓏的身影)【心理:和它的主人,很是匹配呢。】(淡笑出聲)
望著小貓“蹲著”沉于夢境,蜷縮著的身子如同一個小圓球,可愛異常。玉翙宸的視線漸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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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翙宸』(輕咳,手撫有些脹痛的額頭,睜開了有些發(fā)澀的眼)
入眼是并不高的竹梁,巡視頭頂一圈,屋棚是竹板,由根根竹子支成的竹屋。滿屋充溢著竹香,清新怡人,適合養(yǎng)生。有人在注視著自己,抬眼,對上了一雙清靈純澈的眸子。好美!那是一種怎樣的美?意態(tài)自然、澄澈、清新、生機(jī)勃勃。那雙眸子,靈動透澈。一名黃衣少女坐在竹椅上,一臉好奇懷趣地打量著自己,懷里,是一只半蹲于她腿上的雪白兔子,一雙紅寶石般的紅眼睛如它的主人般炯炯有神地注視著自己。黃衣少女雖坐著,卻掩不住周身的靈動清純。她的美,非美貌傾城,而是屬于世間的靈氣。鐘靈毓秀,充滿生機(jī)。黃衣少女眨了眨與玉翙宸對視的雙眼,突然像意識到了什么,臉“唰”地一紅,低下了頭。害羞了,呵呵!……湍急的流水,一個不慎落入便會隨流逐遠(yuǎn),不識水性或水性稍微差點(diǎn)定會溺死其中。碧綠的河水清澈見底,綠得親切,與自然風(fēng)景融為一體。----祈河。河岸,一只雪白的兔子蹦跳著歡騰,可愛如圓球般的身子拖著短短的如乒乓球般的小尾巴,毛絨絨的,十分惹人疼。小兔子后,是一抹清靈的黃影,追隨著小兔子于花紅柳綠中穿梭。漾開的清純笑容,似天地間的精靈,與周身的自然風(fēng)景形成一幅詼諧的畫面。--------
。。。。。。。。。。。。。。。荀姈姝,那個只屬于山林嬉戲,安于農(nóng)家的女孩。她會縫衣,會種菜,會鳧水,會狩獵,會的很多。她無拘無束,如小鳥般向往自由的藍(lán)天。姝兒,如山泉般純凈,與世無爭。第一眼,玉翙宸便知道她與他不同路,不過短短時日,他,居然就毫無設(shè)防地陷進(jìn)去了。從前,他不明了,后來,他懂了。他只是一個常年活在黑暗之中,得不到陽光的照拂之人。荀姈姝正是一縷驅(qū)走黑暗的暖人陽光,她的身邊,生氣勃勃。玉翙宸是理智的,不愿將這樣簡單無心機(jī)的女子與世俗污染,最終也與身邊的人無異。荀姈姝苦苦相求,玉翙宸第一次感到無奈,居然因為不忍而改變了主意,攜其在身旁。他的確很自傲,自負(fù)自己可以護(hù)其周全。他忽略了未來這個精靈般的女子是會因權(quán)勢地位的渲染而與人無異,還是因無法融入紛爭的權(quán)貴生活,在格格不入中為世俗所淘汰的想法。他還是太自負(fù)了,即便千萬分的小心翼翼,卻還是保護(hù)不了她。她終究犧牲在權(quán)位爭奪的血刀下。玉翙宸晃晃頭,躺倒在床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縮在玉翙宸身旁的卡比慢慢地睜開了雙眸,反復(fù)地眨了眨太久未睜開的眼睛。白色?是主人?有點(diǎn)像,不對,氣息不對。小貓想掙開玉翙宸的手臂,玉翙宸瞬間驚醒,坐起身抱著卡比于自己的腿上,輕撫著它的背。
『玉翙宸』醒了?
卡比打量著玉翙宸,在其輕輕地?fù)崦峦V沽藪昝摗_@個人,主人救過,記得他為了救一只兔子不惜以手握劍。卡比曾經(jīng)被觸動了,若是自己的主人,也會不顧一切地救下自己吧?念及主人,卡比的身子又開始扭動了。主人一定很擔(dān)心自己吧?它要趕快回去。多久了,第一次與主人分開這般久。悲傷的情緒蔓延了出來。
『玉翙宸』(似乎懂得卡比的思緒)想你家主人了嗎?我?guī)阏宜苦牛?
『卡比』(迅捷地抬起小腦袋看著玉翙宸--真的嗎?)
『玉翙宸』(笑笑)真是只有靈性的小貓!
卡比垂著頭,它發(fā)覺,它并不排斥眼前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陌生男子的觸碰。它想,是因為這人與自己的主人很像吧?氣息很相近,氣質(zhì)很出塵。自己身上的傷是他包扎的吧?雖然還痛,卻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