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咯……真不愧是守門人，連措辭都像劍刃一樣鋒利……”

安德森如同鋸木一般的聲音打破了餐桌上的寂靜，她慢慢直起身子，順便姿勢弗萊的腿上摸了一把。

“圣金的提煉方法并不是秘密，或者說，對于我們不是。就算是提煉的純度高些，也不至于讓我們花這么大的力氣。”佩爾主教這時候也再次開口，和煦的目光漸漸變得冰冷，手里由金屬制成的餐刀慢慢扭曲了起來，握著餐刀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經覆蓋上了一層黑色的角質。

“哼！”

伴隨著約翰的一聲冷哼，弗萊突然感到左臂的斷裂處突然抽搐了一下。而佩爾主教的反應則強烈的多，本處在激活狀態下的異類手臂突然失控，一瞬間過大的力量作用在相對脆弱的小指。只聽咔的一聲，小指的第一節應聲而斷。

“看來你還是適合在神廟里禱告，拿刀這種事情不太適合你啊，佩爾……”

看著佩爾主教因為手指斷裂而滿頭冷汗，約翰的臉上的笑容充滿了惡意。餐刀在手里挽了個刀花，他將刀尖隱隱指向了佩爾主教的喉嚨。

“佩爾你還是先去治療一下你的手指比較好，不然要是傷勢過重出了什么意外，那就太令人惋惜了，不是么？”

“呵呵……這點小傷，就不勞守門人費心了……”狠狠將扭曲的手指掰正，佩爾主教再次露出和煦的笑容，隨著他的臉色越來越白，右手的小指慢慢恢復了原狀，“不過剛剛吃完飯確實不適合談正事，不如我們聊聊關于約翰你離開退魔人隊伍之后的事情。聽說你在海文海爾過得不怎么樣？”

“嘿嘿……無罪之都，確實不會過得和你們一樣安逸……”約翰看了看佩爾主教的手指，眼里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不過隨著嘴角微微勾起，他原本充滿了侵略性的氣場慢慢變得溫和，“不過安逸有安逸的過法，危險的地方也自有樂趣。要我說的話，不用每天跪在一個石像前嘟囔一上午，還是很不錯的體驗。”

“我可不記得你會去神廟禱告，你哪天不是喝得醉醺醺的到中午才爬起來？”安德森的聲音突然從弗萊的背后響起，出乎弗萊的意料，他竟然在那詭異的聲音中聽出一絲緬懷的情緒，“那時候，我們這一批人不也活得很愉快么……”

弗萊忍不住回頭看去，那張近在眼前的美艷面孔上竟看不到原來妖冶的笑容。被安德森略帶憂傷的表情所感染，弗萊不由自主地向她靠了靠。

“是啊……是很愉快……”約翰的臉上也浮現出追憶的神色，然而陰霾也慢慢蔓延開來，“直到你為了減少排斥反應，強行奪走了老約翰的心臟之前！”

弗萊在約翰開口的一瞬間就感到了不對，然而安德森沒有給他脫離的機會。纖細手臂上爆發出的巨大力量壓制住了弗萊的掙扎，他的臉被死死按在了安德森的胸口。

“你不也移植了他的對異類壓制術式么？我們倆根本沒什么兩樣！”安德森詭異的妖媚表情再度浮現，她側過臉蹭了蹭弗萊的頭頂，雙眼瞇成了兩條細線，“說起來他還是我的父親呢，問他拿點他已經用不上的東西不是很正常么？倒是你，明明跟他只是老師與學生的關系，最后卻讓你繼承了他的名字。”

“婊子，我勸你放開小白臉。”漢克喝完被子里最后一口酒，冷笑著看向安德森，“弗萊那小子可是在密碼箱和自己的襠里放了不少混了鋁熱劑的高能炸藥，萬一要是被你捂死了，這桌上的各位怕是一個的逃不了。”

“咯咯咯……沒想到你看上去像個貴族小子，居然還是個這么剛烈的男人啊……”漢克那會令幾乎所以女性憤怒的稱呼并沒有激怒安德森，她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放開了已經憋紅了臉的弗萊，“不過靠近女人就臉紅可不行，除非對方有特殊的嗜好，你這樣的表情可不能征服女人的身心。”

弗萊大口喘著粗氣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翻了個白眼表達自己的不滿。安德森剛剛把他的臉完全悶了起來，雖然臉上的觸感非常不錯，但完全沒有呼吸的空間讓他幾乎因為缺氧而暈厥過去。

“安德森，對于我們的客人要表現出足夠的尊重，罰你去神廟懺悔一小時。”佩爾主教笑瞇瞇地看著眼前的鬧劇，不痛不癢地說了安德森一句之后，他轉頭看向弗萊說道：“午飯就到這里吧，對于這簡陋的招待請多多包涵。我會讓手下送各位回去，剛剛經歷了這么艱苦的行程，想來你們會很需要休息而不是聽我這個老頭子嘮叨。”

終于喘勻了氣的弗萊看了看約翰，見對方對自己點了點頭，便拉開椅子起身向佩爾主教告辭。

“弗萊先生！”

就在弗萊正要踏出房門的時候，佩爾主教突然叫住了他，等他轉過頭去，佩爾主教已經快步走到了他的身前，手里拿著一本黑色封面的神典。

“這是我當年抄錄的神典，雖然并沒有什么特別，但不管怎么說，這本神典在我建立信仰之初幫助我踏出了接近神的第一步。”伸手將神典遞向弗萊，佩爾主教此時就像一個虔誠的傳教士，低聲祈禱了一句之后，他開口繼續說道：“我希望這本神典能夠讓弗萊先生消除一些對于我們的誤解，當中也記錄了一些我自己的粗鄙想法，還請弗萊先生能夠收下。”

“這本神典是佩爾你最珍貴的東西去了吧？連出來追捕瀆神者也帶在身邊。”沒等弗萊伸手接過神典，約翰一把把弗萊拉開。他臉上露出敷衍的假笑，擋在了弗萊和佩爾主教之間，“再說每個人的信仰之路也各不相同，佩爾你一定不會想讓弗萊因為受到別人的影響，而誤解了神的教義吧？”

完全不給佩爾主教開口的機會，約翰話剛剛說完，便反手扯著弗萊向門外走去。佩爾主教微笑臉上閃過一絲怨毒，深吸一口氣之后示意守在一邊的神教士兵跟著弗萊三人。

“喂……那神典有什么問題么？”弗萊瞄了一眼身后跟來的神教士兵，湊到約翰的身邊低聲問道：“你這樣不會讓他們對我們更加有敵意么？”

“呵呵……剛剛你能保住命就不錯了，敵意這種東西我們從來不缺。”約翰咧嘴笑了兩聲，眼睛里冰冷的憤怒讓弗萊產生了穿著單衣置身于寒冬的錯覺，“你好歹也是個神秘學家，別人送給你一本來路不明的書，你居然看也不看就伸手去接。難道你不知道在神秘學當中，有很多東西可以人的神志么？”

“但那些東西無一不是看上去就邪惡異常的玩意兒，一本書能有什么力量？”弗萊看到約翰的表情，心里已經相信了神典上肯定有問題。但是作為神秘學家在這種事情上居然差點吃虧，這讓弗萊臉上有點掛不住了。

“一本書？你認出那本書的材質么？”約翰嗤笑了一聲，拉開了面前房間的大門，“那可是這么多年他寵幸過的小孩的皮做成的，而且他只選擇的大腿內側的皮膚。”

“這東西每一年就會有一本新的，上面還設置了各種各樣的舊時代術式。你也應該知道這些術式都是還沒有分析出來原因的東西，如果真的發動了，你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弗萊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想起自己差點就把一厚沓人皮拿在手里，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樣的變態居然能夠當主教？神教不怕把自己給弄垮么？”

“你看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們不還好好的么？”約翰對著弗萊挑了下眉毛，把房間的門關了起來，“記住，在這個世界，越往上爬……”

“身上就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