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嗷!”
弗萊用右手揉了揉被敲紅的眉心,看著在陽光下反射出金屬光澤的左手,無奈的笑了笑。
雖然換上義肢已經有一個月時間了,但因為重量上幾乎與真手沒有區別,弗萊偶爾還是會忘記自己的左手里面不再是肌肉和骨骼,而是蒸汽與金屬。
比如在被刺眼的陽光弄醒的宿醉早晨。
「也許我應該去做個異類神經移植,這樣就不會總覺得左手戴了個厚皮手套了。」
弗萊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從床上爬了起來。
掀開蓋板看了看里面的液位儀,確認義肢不需要加水后,弗萊從一旁的椅子上抽出一件衣服聞了聞,猶豫了一下還是披在了身上,拖著腳步走出了房間。
踢開地上的酒瓶,無視了還趴在沙發上打呼嚕的漢克,弗萊晃晃悠悠地穿過客廳走進了廚房,想倒杯咖啡緩解一下宿醉帶來的頭疼。
“別忘了今天您中午還有一個約會,先生。”
弗萊家唯一一個女傭不僅兼職廚師,偶爾也會客串一下管家的角色。看出弗萊肯定因為身體里還沒代謝掉的酒精早就把今天的安排拋在了腦后,她將一盤炒蛋放在了弗萊面前,輕聲提醒道。
“約……該死!我給忘了!”
弗萊抬頭看向墻上的掛鐘,看見時針已經快要碰到寫著X的刻度頓時跳了起來,扔開已經被捏彎的銀質餐叉,飛快地向浴室沖去。
~~~~~~~~~~~~~~~
站在一棟古樸的大宅前,弗萊整理了一下身上因為匆忙趕路而顯得凌亂的禮服,在漢克的咒罵聲中走向已經在門口等候的管家。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弗萊從懷里拿出一張略顯得褶皺的燙金請帖,略帶窘迫地遞了過去。
“呵呵……年輕人嘛,晚上生活豐富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
將滿頭銀發打理得整整齊齊的管家露出禮貌而又親切的微笑,雙手接過弗萊遞過來的請帖,沖弗萊擠了擠眼后讓到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邊走在側后引導著弗萊向里面走去,老管家一邊用弗萊剛好能夠聽清的音量介紹著這次參加的客人。
“今天的聚會是為了迪恩老爺的一樁心事而舉辦的,為此邀請了城里幾乎所有的神秘學家,不過想來他們大多數都沉浸在實驗與探索中,能夠抽出寶貴的時間前來的到目前為止只有三位。”
“今天您能來老爺一定會很高興,您前段時間的成就雖然沒有被廣泛流傳,但是我能保證,凡是關注這個圈子的人都聽到了您的名字。”
在一扇華麗的大門前站定,老管家將手扶在了石質的門把上,回頭對弗萊說道:“我見過不少追尋神秘學知識的年輕人,然而您是我見過最優秀的。雖然有些失禮,但我還是想給您一個小小的建議,按照您現在的地位,找個符合您身份的司機還是很有必要的。”
弗萊臉色一僵,訕訕地笑了笑,“呃……那是我朋友……他只是被吵醒了脾氣不太好,技術還是很過硬的……”
“那真是失禮了。”老管家對弗萊笑笑,輕輕推開門退到了一邊示意。弗萊定了定神,扯了扯禮服的前襟走了進去。
剛剛走進門,弗萊就發現數道目光注視在他身上。也許是因為過于年輕的面容和相對寒酸的禮服,這些目光中都多多少少帶了一絲審視。
“德瑞克先生!沒想到您會來!這真是太榮幸了!”
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響起,弗萊抬頭一看,只見一個中年人快步走向自己。
那人走到弗萊跟前,熱情地用雙手握住弗萊下意識擋在身前的右手,一邊用力地搖晃一邊激動地對已經在房間里落座的賓客介紹起來。
“這位是弗萊.德瑞克先生,杰出的神秘學家與探險家,偉大的約瑟夫.德瑞克的后裔!”
弗萊臉色通紅,尷尬地向周圍的賓客點頭致意。原以為這次自己只是作為陪襯出席,結果卻成為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這讓原本打算來看看有沒有發財機會的弗萊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局促地抽回了手,弗萊謝過宴會主人,屁股挨著椅子邊坐下。面對越來越多的好奇的目光,弗萊只得低頭盯著桌上的餐具,仿佛里面有著無盡的珍寶一樣。
“感謝大家光臨寒舍,”宴會主人見弗萊坐下,隨即從一邊的侍者手里拿過一個酒杯,用湯匙輕敲兩下,“今天很榮幸請到了四位睿智的神秘學家,這也是我第一次能夠真正意義上實現這個聚會的意義。那我現在宣布,午宴正式開始!”
~~~~~~~~~~~~~~~
弗萊揉著肚子走出了大宅的門口,看著眼前不斷離去的豪華蒸汽機車嘆了口氣。
迪恩先生的宴會其實辦得非常用心,一道道精美的菜式不斷出現在長桌上。
然而周圍賓客的好奇心實在讓不擅于應付這樣場合的弗萊手忙腳亂,再加上昨日的宿醉還未消散,他真正品嘗到的也只有餐前的面包。
感覺了一下空蕩蕩的胃傳來的抗議,弗萊決定先填飽肚子再回家。他剛剛轉過一個街口,飄來的烤肉排香味瞬間讓他嘴里一陣濕潤。
“多鉚蒸鋼酒吧……”
看著招牌猶豫了片刻,被饑餓說服的弗萊還是推開了眼前破舊的大門。
“還沒營業,喝酒出門右轉,找女人出門左……哦,是你啊……”
弗萊無奈地看著似乎永遠都在擦杯子的酒保,翻了個白眼做到了吧臺,雙手死死壓著抽疼的胃。
“給我點肉排,我快餓死了……”
“我剛說我們還沒營……算了……”聽到弗萊肚子里傳來雷鳴般的咕嚕聲,酒保聳了聳肩放下酒杯,轉身走進了后廚,不一會兒端出了一盤肉排放在了弗萊面前。
“你不是剛剛才干了一票大的么?怎么飯都吃不起了?”看著正拼命將食物塞進嘴里的弗萊,酒保又開始擦他永遠擦不完的酒杯,“難道你已經把遺跡里的寶藏花沒了?還真是奢侈啊……”
“唔……我可沒找到什么寶藏!”拼命將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弗萊捶了捶胸口,也不在意身上的禮服用袖子擦了把嘴說道:“我是去尋找我先祖被驅逐的真相的,又不是尋寶……”
“所以就是一個金幣都沒找到,還花了不少唄……”舉起杯子對著光看了一圈,酒保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換了一個杯子擦了起來,“不過說起來,我這里倒是有個委托放在這里很久了。看著應該挺適合你,而且委托人是個有錢家伙,傭金給的很高。”
見弗萊露出感興趣的眼神,酒保慢悠悠在吧臺里開始翻找。不一會兒,他將一張沾滿污漬的羊皮紙放在了弗萊的眼前。
“你看,就是這個。”酒保用手里的抹布擦了擦羊皮紙上的酒漬,撐開羊皮紙說道:“尋找第一次大反攻之前的寶藏,傳說是當時為了準備反擊而收集的珍寶和物資。其中有當時人類首領找到的異類煉金術,據說能夠把一類物質轉化成另一類物質,只需要一點點反應物就能將一座城市變為焦土。”
“而且還會讓這個地方幾十年寸草不生。”弗萊神色復雜地推開已經空了的盤子,從內袋里掏出一個拆開了的信封。
“嗯?你知道這個?”酒保詫異地看著弗萊。
“迪恩.斯科特……”弗萊揚了揚手里的信,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我剛剛從他那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