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放學,鈴聲響起,陳攀拿起書包就往教室外跑,在同學和老師詫異的眼光中,沒了蹤影。
回家,重復以前每天的步驟,并沒有什么意外,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六(三)班教室。
陳攀坐在座位上,面無表情看著眼前這個老頭歇斯底里地的謾罵。
今天剛來學校還沒多久,陳攀剛坐下,拿出書本復習功課,結果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氣急敗壞的沖進教室,不分青紅皂白就對著陳攀破口大罵,而且還越來越激動。
拉倒了陳攀的課桌,要不是陳攀躲得快,就差點砸著腳。課桌上的書本加上桌盒里的散落在水泥地上。
墨水瓶子由于碰撞,碎成了幾塊,里面還有大半的墨汁,在地上流淌,很快就浸濕了挨著近的書本。
陳攀趕緊蹲下,一本本的撿起來,把沾了墨汁的書本甩干,翻開搭在被他扶起的桌子上。
黝黑的臉上渲染著一抹紅色,陳攀咬緊了牙,一言不發。
墨水特有的味道和那個老頭大蒜的口氣充斥著陳攀的鼻腔,提醒著他,這并不是在做夢,而是現實。
周圍的同學都圍了上來,湊個熱鬧。有不屑的,有表情驚訝的,有憎恨的,更有幸災樂禍的。
陳攀笑了,怒極反笑。
“老頭!”陳攀咬牙切齒的喝斷正在破口大罵的老人,“如果你今天是無理取鬧,那么很高興的告訴你,你成功的惹怒我了!”
陳攀的聲音仿若來自九幽,讓人背后發寒,加上他那一米六、七的身高,誰也不會相信這只是個十二三歲小孩該有的氣勢。
老頭被陳攀的話嚇了一跳,看著陳攀那像惡狼般的目光,老頭不禁語氣低了很多:“我說的是事實,還冤枉你了?”
老頭子說完才發現自己竟然被眼前這個小子嚇得氣勢弱了三分,頓時老臉一紅,心想:我還被你個毛頭小子給唬住了?那我幾十年也就白活了!
“你兇啥子兇?”老頭頓時大吼,“你還想打人?敢做還不敢承認?既然做了,還不準人說了?你小子還混得有點好呢?”
言語之間盡是侮辱,語氣也是輕蔑。
陳攀捏緊拳頭,咬著牙,慢慢站了起來,低聲問道:“你我,往日無仇,今日無怨,為何你一大早就來學校辱罵于我?還掀了我的課桌?要是你今天不說出個一二三來,就算你是老人,我今天也不會放過!不要以為我陳攀,陳家河壩的人好欺負!”
陳攀說完,又看了看晾在桌邊被墨水浸染的書本,眼神中,滿是疼惜。要知道,自己平時都害怕墨水掉在書頁上,染了字跡,還給書包了邊,就是保護書。而,現在……那還在滴墨汁,黑漆漆的書本,放佛在嘲笑陳攀平時的舉措,怎叫他不怒?
是的,陳攀現在的樣子就像滋著牙的狼,隨時準備進攻,滿身煞氣!
老頭被嚇得退了兩三步,鎮了鎮神,轉過身對著門口吼道:“還不給我拿過來,死丫頭!”
教室里的人隨著老頭的舉動看向教室門口,陳攀也抬起頭向門口望去。
之見李佳背著書包,低著頭,手上捏著什么,在老頭的叫喊中,慢慢走了進來。
李佳把手中的東西交給老頭,就馬上退在老頭身后,也不看陳攀。
人群中,一個矮小的身影看著老頭手上的東西,詭異的笑了,目光中滿是得意。
但這時所有人都在看老頭和陳攀,誰會注意到這個反常的人呢?
老頭揚起手上的東西,對著陳攀揮了揮:“眼熟吧?認識不?現在,你還認為我老頭子無理取鬧?冤枉你了?”
陳攀在看到李佳在把東西拿給老頭,東西上面一閃而過的心形圖案的時候,他就明白了,那是自己的東西——信箋。可是,昨天自己明明把它夾在語文書里的啊?
想到這里,陳攀趕緊躬下腰,翻起桌上的語文書來,甚至還拿起來抖,可是不見信箋的蹤影,他終于相信,老頭手里拿的,就是自己準備用來寫道歉信的信箋。
陳攀無力的放下了語文書,低著頭。他現在怒的是:到底是誰在害他?“怎么?”老頭見陳攀一副斗敗的雞公樣,心中更是得意,“找不著了?你當然找不著,因為在我手上呢!”
賴佳麗在看到陳攀的動作和老頭手上的東西后,驚訝的捂著嘴,一臉驚訝的問道:“陳攀,你竟然真的寫了,還拿給李佳了?”
不怪賴佳麗驚訝,因為那種特別的信箋在學校里沒有賣的,只有在鄉上街上的超市里有出售,而且還是一塊錢一張,平時很少人用,要是寫東西都是拿著作業本隨便撕下兩頁就好。更何況,那信箋背后粉色的心形圖案那么讓人記憶深刻。況且,自己昨天還拿著看了呢?所以,她一眼就認出來了,所以才會驚訝的問陳攀。
而吳敏此時,已經呆了,目光呆滯,臉色蒼白,她也認出來了,那是陳攀的信箋。
“東西,是我的!”陳攀無力的垂下雙手,語氣低落的承認道。
“好!”老頭看到陳攀服了軟,得意的笑道,“既然是你的東西,那剛才我罵的,也不算罵錯了人,也沒過分!”
說完,老頭咳了咳,臉色不悅的繼續發難:“你承認了,就好。你個不要臉的小混蛋,這么小就曉得耍朋友,還想跟我家佳佳耍朋友,還什么“人約黃昏后”,你讀書讀到牛**里去了?”
“什么?陳攀竟然給李佳寫情書了?”一些同學驚呼。
“呃,好像是的!而且還被李佳爺爺發現了!”知道一些的陳攀的小伙伴們擔心的看著陳攀,回答著。
“陳攀,真是大膽啊!”看熱鬧的男同學佩服道。
“哼!臭不要臉,就他那個熊樣,還想追李佳,真是癡人說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和李佳玩得好的幾個女人異口同聲的罵道。
……
同學們的嘲笑,老頭的辱罵,聲聲刺入陳攀幼小的心靈,這一刻,陳攀感到從來沒有過的恥辱,淚水慢慢濕潤了眼眶,他還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
在人群中的一個男孩看著被羞辱陳攀,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很快被嘈雜聲湮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