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考試結束,請考生放下手中的筆,停止作答......”
最后一科的試卷被收走,監考老師站在講臺上清點答題卡。
“可以離開了。”
監考老師點了點頭,拿著裝進密封袋的試卷離開教室。
幾乎是話音剛落的一瞬間,考場上的同學們著急的站起離開,不約而同地沖向樓梯。
有的是著急回到宿舍收拾行囊,告別這里,有的是想回到教室找到手機,給在家里等待的家人打個電話,有的許是著急去見心心念念已久的人。
徐童走的比較快,離開擁擠的樓梯走在校道上時,聽見有人興奮地在樓上吶喊,
“再見啦,陽城一中。”
有人帶頭,就會有人效仿。
接著陸陸續續有人在樓上喊著,但是喊叫的內容很快就被學校廣播播放的歌曲吞沒了。
徐童回頭看。
橙色的八棟教學樓儼然矗立,彼此之間一條長長的連廊連接,每一層,每一處,都是人頭攢涌。
原來從八棟到一棟教學樓的距離,不過短短六年。
“童童!”
徐童尋著聲音看去,是抱著書包向她跑來的白川。
“回宿舍嗎?”
“走吧!”
“好。”
不過她很幸運,六年,都有一群很好的朋友陪著。
“徐童,明天班級聚會去嗎?”
徐童一手拿著毛巾輕輕擦著自己的長發,一手拿著手機。
對于班長突然打電話給她,還是班級聚會,這屬實讓她有點吃驚。
高考結束也有一個月了,她來江津這邊也已經有兩三個星期了,這時候突然要搞什么班級聚會,屬實是有點叫人摸不清頭腦。
“好,地址你發我一下。”
江津離陽城不算太遠,明早出發時間還是足夠的。
徐童想著,答應了下來。
一來是這兩三個星期一直在適應江津的生活,這邊沒有什么認識的人,小姑父把自己接過來之后就帶著小姑又換了個國家繼續度蜜月。
二來是想回去見一些人,自從高考結束之后,她和賀梓周他們,已經好久沒見了。
上一次聯系還是和白川視頻的時候,賀梓周友情出場了一下,私下兩人也很少發消息聊天。
她現在也不知道是什么一個想法,總之很想見到他。
見到他,可能就知道了。
“童童,你到站了嗎?”
徐童抬頭看了一眼滾動的顯示屏,“還有一個站,快了。”
“好,我們在站口等你,到了打個電話給我。”
電話那頭的白川說到。
“好,待會見。”
動車很快就在終點站停下,隨后廣播響起,通知乘客下站。
徐童不急不緩地戴上耳機,撥通白川的電話,然后待身旁的人們慢慢挪走,慢慢的走出車倉。
“川子,我到了,你們在哪?”
隨著人群走出站臺,徐童看著頭頂的指示牌,慢慢向出站方向走去。
白川那邊的似乎有點吵,接起電話之后并沒有聽清她在說什么,也沒有回應。
徐童聽到那邊有聊天的聲音,猜測應該是在聚會現場了。
徐童也不生氣,掛了電話。
出口處人來人往,又匆匆趕路的人從她身邊擦過,不小心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來人許是著急趕路,匆匆拋下一句“對不起”就跑遠了。
徐童扯了扯頭上的鴨舌帽,抓著手機乖乖往旁邊走去,給來去匆匆的人讓路。
電話暫時接通不了的話,就發個信息吧。
徐童沒打算再打電話,她也知道地址,本來也是白川強烈要求要來接她,她推脫不了。現在看來,這個家伙完全忘記了這件事。
編輯好的信息還沒來得及發送,就有一個電話打進來。
徐童本想按發送的手勢,一下子就點的接通。
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接通了電話。
是賀梓周。
“喂,周周。”
“抬頭看對面,我在紅綠燈下面。”
女孩眨巴眨巴眼睛,有點震驚。
抬頭往對面看去,紅綠燈下站著一個人。
太陽有些大,曬得徐童有些晃神。
徐童瞇了瞇眼,看清了對面那個站在大太陽底下,撐著一把嫩黃色遮陽傘的人,正是電話里的賀梓周。
一個月沒見,男孩好像長高了,一頭干爽的短發,一身嫩黃色的休閑服,撐著一把和他清冽氣質不符的傘,乖乖站在紅綠燈柱子下。
身邊的人各色各異,來來往往,有不少人側目,毫不客氣的欣賞著這個干凈的男孩。
也不知為什么,兩個人都默契地沒有掛斷電話,紅燈跳成綠色,徐童隨著人群過路,慢慢靠近撐著傘的那人。
“你怎么來了?”
女孩一走近,男孩便側傘,將她納入陰涼中。
看到他,先是驚,再是喜。
一種甜絲絲的感覺在心里繾綣。
“白川喊我來接你。”
合情合理,但是那種甜絲絲的感覺一下子就消失了,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心里一下子空蕩蕩的。
徐童抿了抿唇,“哦。”
“那你等了很久嗎?”
女孩輕輕皺眉的瞬間,早已被他余光看到。
“還好,不是很久。”
“哦。”
兩人都不是很鬧騰的性子,以前待在一塊的時候都是四個人,一般都是白川挑起話題,都是現在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一時間傘下是一片沉默。
這沉默卻不難受,反而有點和諧。
七月的陽城還是盛夏,頭頂的蟬鳴不斷,艷陽高照,地面也在散發著陣陣熱氣,像個巨大的蒸籠一樣,又悶又熱。
傘不大,剛剛裝下兩個人。
走著走著,輕薄的衣裳不時摩擦在一塊。
誰都沒有打破這沉默,嫩黃的傘朝著目的地慢慢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