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過去了三載。故去的傷口會被時間治愈,只留下一處疤痕。
我還記得在最苦最絕望的那半年里的一點瑣事。
在當時看來平常的像是喝水吃飯。現在想想我只覺得脊背發寒。
每當這時候魑魅都會讓我別回憶那些糟心的事了,而我每次都笑著說那可是珍貴的經歷。
我記得那是飛船遭受偷襲,雷隊他們不在,我和魑魅一個低血糖一個重傷未愈竟然頂了半宿。
就在快要頂不住了的時候雷隊他們終于趕回來救場子。
我頭昏腦漲,隱隱約約看見一顆炸彈被雷隊穩穩的防住。我當時還松了一口氣,上眼皮和下眼皮像是磁鐵的正負極。我安心的閉了眼,以為逃過一劫。
雷隊他們身上都帶傷,長年累月的也就渾不在意,那天他們回來簡單的消毒包扎然后就休息了。
之后的一兩天無事發生,我緊急調整狀態,和大家商討接下來的部署。
然后就在會議上,雷隊突然發出一聲明顯是極力忍耐的痛呼。
他冷汗直冒,捂著腹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腦袋嗡的一聲,下意識扶住雷隊,立馬就聯想到可能是那個炸彈。
“叫人準備手術,快!”布萊克罕有的吼著,立馬就有人去準備病床。
我心涼了一半,又不敢聲張,雷隊疼的咬緊牙關,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把手心摳破。
“流血了……你別這么對自己。”繆斯說著,小聲告訴我,雷隊腹部的傷一直沒好。創口也不大,他一直忙于戰后休整,也沒來的及檢查一下傷……
雷隊進了手術室。我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在門口苦苦的等了。可能是次數太多了,多到讓人麻木,讓人目光呆滯。
因為大家堅強的令人發指,所以我理所當然的認為死神帶不走任何人。
“看樣子初步判斷是彈片殘留。”蓋亞捂著眼睛,連日征戰他也有些疲憊,“等雷伊出來,我得好好教訓他,忙戰后忙的命都不要了……”
他喃喃自語,末了,他嘆了口氣,“命沒了還有什么啊。”
他話還沒說完,手術室門開了。一個醫務兵沖過來告訴我們請離手術室遠一些。馬上要隔離。
不祥的預感瘋狂得涌上來,我揪住那個醫務兵詢問情況。
“是達克子彈。”
輕巧的幾個字一瞬間抽走了我所有力氣。
這種一種打到人身體里會旋轉爆炸的子彈。因為雷隊太強悍,子彈在他身體里沒有被引爆,所以他沒有在意……但是不代表不會爆炸。
我們幾乎是沖進手術室,吩咐船員撤離。大家一言不發,一個個冷靜的嚇人,我們在拼命想著該怎么讓它不爆,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雷隊只能是勉強說話的程度,他臉色慘白嘴唇干裂,聲音細若蚊蠅,“沒…事…撤離……”
我們很少違抗他的意思。
但是這次例外。
我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原來死神可以輕而易舉的帶走他。也可能帶走每一個人。
畢竟生命脆弱又頑強。
手術結束,雷隊肚子里的子彈沒有爆炸。
他是幸運的,我一直對此深懷敬畏。
這樣的事情,我們曾經經歷過很多次,在手術室門口等人,處理緊急情況,等待傷亡報告……在熱血的吼聲背后,是刮骨療毒的痛。
我們的愿望很簡單,但可能會用一生去完成——世界的每個角落都有光芒籠罩,在晨曦與黎明之間是和平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