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羅綺年、韓軒兩人晌午拌了嘴,鬧了個不大不小的別扭。然而兩個人的心卻更近了,去了些陌生,多了股心動的愉悅。
村里有人起新藕,羅綺年便去買了一大筐,做全藕宴吃。蓮藕排骨湯、蓮藕燉豬蹄、桂花蓮藕、糖醋茄汁藕丁、素炸藕丸、果子藕、肉沫藕合,蓮藕豬肉餅還有蓮藕羹。
韓賢吃得大呼過癮:“這種日子神仙都不換。”
“出息!”韓父呵斥:“明年不考個秀才回來別進門,進門也給我丟出去。”
“娘……”他委屈,回家幾日就被念叨了幾日,剛開始是大哥,然后是爹,接著二哥三哥也跟著起哄,每日督促他念書寫字,就連下地也被抓著背書。他招誰惹誰了?
“喏。”韓母給他夾個豬蹄:“你喜歡吃的,多吃點,別理他。不過話又說回來,你也學了這十年,該拿個秀才頭銜回來報答報答我們,不枉我和你爹還有三個哥哥每天起早貪黑給你掙束脩。”
“知道了,娘。”韓賢壓力大,菜也不覺得香了,沒滋沒味地塞飽肚子就回屋看書。
羅綺年擔憂:“會不會過了啊?”
韓軒吃醋:“沒事兒,男子漢大丈夫一個,這點小壓力都扛不住將來還當什么官,怎么造福百姓。”
小兩口回房,韓軒心癢難耐,把羅綺年抱到腿上坐著,摟著她的腰,摸摸她的小臉,親親她的小嘴兒。然后,緊緊地抱著她,就這么坐著,也不說話,重重地喘著粗氣。
羅綺年被他勒的難受,掙扎幾下。
“別動……”
“哈?”羅綺年后知后覺,俏臉驀地通紅,她有些不安地絞手指玩,忐忑地開口:“要不,咱圓房吧?”
“噗嗤——”韓軒笑了,厚實的大掌摩挲摩挲羅綺年的黃發:“這么急不可耐啊?”
“誰心急了?”羅綺年羞惱:“我是怕你憋壞了!”
“哦,關心我呀。別擔心,我沒事。我還要等你長大呢。”
羅綺年氣鼓鼓的腮幫子瞬間癟下來,說來說去還是嫌她“小”。她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地吃飯了,它也長大了點兒,可是,還是長得太慢了,她也很郁猝。
“明天帶你去鎮上,你想買什么?”
“明天?”羅綺年驚訝:“黍米還沒收完呢,而且收了黍米還要割黃豆、拔花生……好多事情呢。哪有空去鎮上玩耍呀,你哄我呢吧?”
“沒哄你,陷阱里的獵物總要抽個時間去換錢。不然獵物死久了,不值錢,咱也吃不下。”
那倒是,羅綺年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可是,你一個人去就得了啊,我跟著去像什么樣子,而且家里好多活計呢。你不在家,爹他們更加忙活,我得幫著。”
“你個小老太婆,”韓軒點點她的鼻尖,嗤笑:“家里這么多人,哪里少你一個就不轉了。況且桂花小鳳她們天天閑著,明天叫她們做飯,沒的你整天忙碌,她們卻在邊上享福的。”韓軒早看不過眼了,原本三個小媳婦兒輪流做飯的,后來張桂花懷孕就撩手,張小鳳也借口說做飯不好吃不干了,只他媳婦兒笨笨的每天做飯,還傻樂。
她喜歡做飯,喜歡別人高興吃她做的飯,他看著還心疼呢。以前兩人關系不冷不熱,像是住一屋的陌生人,他不好多說。現在兩人關系好了,他就忍不住對她好,為她打算。
“爹和桂花……”
“別理他們。”
羅綺年皺眉,韓軒用指腹摩挲她蹙起的眉間:“長皺眉了。”
“啊!”羅綺年驚得跳起來,卻被韓軒牢牢捆住:“你干嘛,我要去照鏡子!”
“傻丫頭。”韓軒笑:“明天去給你稱一斤黑芝麻,你頭發黃。”
小手爬上額頭的羅綺年聞言,知他方才騙她呢,就說才十五的小姑娘怎可能有皺紋!前世她二十三歲了還膚白貌美呢!不過回想她輕信于人,有點羞赧,忍不住耍小性子,不睬他。
“生氣了?”韓軒捏捏她的小嘴巴:“都可以掛油壺了。”
“你才掛油壺,你全家都掛油壺!”
“嗯,我和你是一家。”
嘎嘎——羅綺年腦袋垂到胸口,她又挖坑把自己埋了,一天三次,真真夠了!
“你以前是裝傻的?”
“我一直都不聰明。”
韓軒笑,那眼里明晃晃寫著炫耀的得意!
小母老虎發威,舉起嫩生生的小爪子:“你笑我蠢咯?”
“我沒說。”他繼續笑,會說話的眼睛說著:嗯,我沒說你笨,是你自己承認的。
羅綺年捂臉,不想跟這廝說話了!
韓軒把她的小爪子移開,親親她紅艷艷的小嘴巴:“你很聰明,嗯,比我聰明,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女孩。”
“真的?”墜入愛河的女孩智商為零,聞言立馬信以為真,喜笑顏開。
“嗯,你看啊,你識文斷字,還會當先生教我學習,讓我也能讀書。學堂里只有秀才老爺以上才能坐館呢,你比秀才老爺還厲害。”
羅綺年小臉紅撲撲的,仰頭也親一下他。他的腮幫子有硬硬的青色胡茬,刺得她嘴唇癢癢的,她咯咯咯嬌笑。
韓軒清亮的雙眼漸漸暗沉,啞著嗓子說:“今晚咱一起睡。”
“啊?”羅綺年小腦袋卡殼:“不是說給我辦喜宴后才圓房嗎?”
“想什么呢!”韓軒失笑:“這么著急生猴子呀。”
羅綺年嘟嘴,手腳并用從他身上滾下來:“我生氣了,不跟你睡!”
韓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好好地,咋又生氣了?女人心,海底針。他媳婦兒的心,是海底的沙子。
羅綺年走到自己的小床邊,脫鞋上床,蓋好被子,她特地慢吞吞的,想讓韓軒說句軟化哄她過去一塊兒睡覺。可是,她等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那邊還沒動靜。
忍不住了,她委委屈屈開口:“你哄我呀。”
韓軒傻眼,他在等她氣消呀!不過看著她小媳婦兒微紅的眼眶,心里柔軟得不可思議。他走過去,連人帶被子一起抱到他的床上。
“唉,你干嘛?”她緊張的拉緊被子,一副防狼的小模樣兒。
韓軒黑線:“我哄你啊。”
羅綺年嘟嘴:“你哄我,我高興了才考慮要不要跟你睡。”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韓軒朗笑,聲音從胸腔迸發出來,愉悅,歡快,讓人聽了就欣喜。
“媳婦兒,你太可愛了。”說著,在她嘴角親了一下。“睡覺吧,明天逛街玩。”然后熄燈上床。
黑暗中,羅綺年咕噥:“我還在生氣呢。”
“好,你生氣,我睡覺。”
羅綺年:“……”還讓不讓人好好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