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嗎？可是姐姐您剛剛彈得很難過很難過啊……”蘇安然有些茫然，喃喃道：“可是那曲子應該沒有這么難過的……”

唐心柔怔怔地看著她，原來她彈得這樣難過么？可她為什么要這么難過呢？

她看見自己的臉倒映在她清澈的瞳孔中，那是一雙任誰見了都沒有辦法忘記，以及去褻瀆的眼睛。

太純凈。

像是一切都沒法在那雙眼睛里遁形，她甚至真覺得自己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悲傷。

她自己深藏著的悲傷。

“那你呢？你難過嗎？”她低低問著，看著她漂亮無瑕的面孔，似失了神，像是看著她，又像是在透過她看著誰。

她伸出手去，顫抖著想要撫上那張臉，然后橫空一只手卻將她擋住。

歐北辰冷冷地道：“唐小姐當著我的面動我的人不太好吧？”

唐心柔霎時回過神，微微一笑，說道：“蘇小姐的眼睛很漂亮。”說著移了目光，笑容又是那樣恰到好處的溫婉，淡然得好像剛剛那片刻的情緒不曾存在過。

歐北辰冷笑，他覺得他的女人當著自己的面被人覬覦了，而覬覦的人竟然還是個女人……他瞪了眼渾然不覺的禍首，這妖精竟然將他的話當作耳邊風，他明明才警告了她不許對別人笑，女人也不行。她倒好，轉頭就忘，還笑得這么勾人，別以為他剛才沒看到她對著唐心柔笑時，唐心柔那如丟了魂的樣子。

回去他定要好好收拾她。

……

唐心柔仿佛沒注意到二人之間的暗涌，臺上還在叮叮咚咚地彈奏著，然而有了剛剛唐心柔的珠玉在前，這后來者就變得索然無味。

“你去彈曲什么呢？”

歐北辰蹙眉。對唐心柔總是突如其來的打擾表示相當的不滿。他有些不耐煩的看過去，只道她是問自己，卻見她目光竟然又是落在蘇安然身上。再一想也是，這個活動雖然變了味，但主體對象還是為名媛而設，除了合作表演以外，是斷無問他的道理，唐心柔即便從未出席，但她是C市貴族之最，不會不清楚這一點。

“蘇安然，你說呢？”

被點到名字的某人這才抬了抬頭，愕然地看著唐心柔。

“我……不會。”不知是否歐北辰的錯覺，他看到她似乎猶豫了下。

“是嗎？”唐心柔不置可否，“是我自不量力了。”

聲音輕淺，卻仿若夾了棒，讓人聽著不知為何有些不舒服。

歐北辰面色登時添了幾分陰冷，然唐心柔并非以往上趕著貼過來的那些女人，她仿佛看不到歐北辰不愉的神色，也或者說她的目光除了正面打招呼時，從未停留在他身上多一分。

她只是看著他身旁抿唇不語的少女，冷冷地，帶了不假掩飾的迫意。

蘇安然一臉戒備地看著她。

她給人感覺本就是極端純凈的類型，什么情緒都像是擺在了臉上，只一眼，就能讓人看了透。

如果說之前只是巧合，那此刻歐北辰便是真的生了疑。

唐心柔在遇到他們時，便一眼認出了蘇安然，叫著連他都不知道的名字，若非真的認識，如何知道？而蘇安然雖然表現得并不認識唐心柔，但卻沒有否認過她的話。

除了彈琴。

她會彈琴？

歐北辰一開始是覺得更像是聽了個不好笑的笑話。這個女人啊，嗜財如命，見錢眼開，連買件衣服都摳得不行，這樣一個守財奴，還會舍得花錢學這些？……然而，剛剛她那絲并不明顯的猶豫卻讓他起了疑惑。

稍沉吟，他狀似無意地說著：“聽說這第一名是666萬的價值獎勵？”

他重重咬著666萬，唐心柔是不明所以，但蘇安然聽了卻是眼神璀璨：“真的？”那光芒比這廳中的燈光還要耀眼明亮。

盡管知道她的德性如此，歐北辰還是被噎了下，在她兩眼放光的期待中，漫不經心地給予了一個肯定。

他沒有騙她。這所謂的獎勵對于出身富貴的名媛們來說并不值一提，她們搏的不過是個名聲。后來，她們連這個名聲都不搏了。

“那我去。”

沒有絲毫的猶豫，她的眼神亮得灼人，歐北辰有些恨鐵不成鋼。

……

最終，安然還是上了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