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疑問的話，卻是肯定的語氣。

一直垂眸的少女抬起頭，她疑惑地看向唐心柔，又看了看歐北辰，抿了抿唇還是沒說話。

起初聽到唐心柔說出“蘇安然”三個字時，歐北辰并沒有反應，但見安然這樣子倒是明白過來，唐心柔剛剛叫出的名字，居然是在叫自己身邊的小女人。

“你們認識？”

他壓住心頭的疑惑問著，但目光卻緊緊盯著安然，安然茫然地搖頭，歐北辰瞧著她也滿是迷惑的樣子不似撒謊，這才看向唐心柔。

與方才的漠然不同，這次他倒是多看了眼。

唐心柔看著安然，目光中的情緒有些復雜，面對歐北辰的疑惑，她只是有些自嘲地輕扯了下嘴角，淡笑道：“一面之緣罷了，蘇小姐貴人多忘事，不記得也不奇怪。”

歐北辰眉頭微皺，第一次覺得打啞謎真的讓人很煩躁，然而唐心柔卻沒再說什么，只沖他們微微一頷首后就走開了。

“……”

看到她走遠了，歐北辰這才側頭看向身邊的人，突然森森開口：“蘇安然？嗯？”

少女聽話地眨了眨眼睛，十分乖巧溫馴的看著他。

歐北辰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騰起的情緒，他手一伸拖著她就大步往人少的地方走去，將她緊緊地禁錮在墻角邊，手指捏起她的下頜，強迫著她與自己對視。

少女茫然地看著他，還是那樣的眼神，清澈而干凈的瞳仁，不摻一絲雜質，歐北辰突然有些焦躁，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希望在她眼睛里看到有對自己欺瞞后的心虛不安，還是驚慌失措地主動解釋？

可什么都沒有。

“你姓蘇？嗯？”

安然想點頭，可下巴還被他一手捏著，他沒有松開的意思，她只得狠狠地用力點了點。

“你不是叫安然嗎？安然不是你的名字嗎？嗯？”他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起來，眼神都變得有些凌厲起來，他瞪著她，狠狠地道：“你說話啊？啞巴了？你為什么不說話！嗯？心虛了？”

“您，您沒說我能說話了呀……”她有些委屈。

操！

歐北辰忍不住想爆粗。

……

說來起因是那天帶她去買衣服時，就在結賬劃卡的時候，收銀員邊劃拉邊報了個數字，他倒是沒什么感覺，反而還有某種成就感，然而這丫頭當時聽到就一臉肉疼，小臉糾結著，喃喃著：“好多錢啊，這些錢都給我多好。”她的聲音不算大，但當時收銀臺前就他們三人，該聽到的都聽到了，他臉登時就黑了，氣得想將她從樓上扔下去，最后一怒之下就讓她閉嘴。

鑒于這次出席酒會的場合，為免她再語出驚人，來時他很嚴肅地威脅她不許亂說話，但當時看著她似懂非懂的樣子，他不想再出現前幾天的情況，他索性就直接讓她干脆閉嘴別說話，他想著就像那天在鬢影衣香一樣，總的來說她乖巧的時候讓人很舒心……

他真是被她的認真給深深打敗了。

莫名地有種無力感，難道這就是代溝嗎？她才十八歲，他卻比她大了足足七歲。這個數字，真是讓人討厭啊。

……

“我讓你說你就說。”

其實他也知道根本沒必要再問，從唐心柔叫出她名字時，她抬頭沒有否認那刻起，其實那就已經明明白白了，可他還是想聽。想聽她對他說，想聽她對他承認。

他想知道的，不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雖然這樣很別扭，連他自己都知道這是一個幼稚的行為，可他就是忍不住想。

她倒是很認真地回答他：“是我的名字呀。”

“那你不是說你叫安然？嗯？我說過最討厭就是欺騙……”

“我沒騙你……真的，”她一聽倒是急了，“蘇、安、然，沒有錯，安、然，您看，真的是有這兩個字。”

她掰著手指認真地數著點了點給他看。

能一樣嗎？蘇安然和安然，便是兩個姓的存在。他記得知道她叫安然那天，潛意識便以為她是姓安，也沒有去想過那不是她的姓，而只是純粹是她的名字而已。帶走她之后，薛曉曾打算過要查她，但他認為她不過是自己當時即興時找來的一個寵物，且他向來自制而理性，所以也沒讓薛曉去深查。

“你沒說過你姓蘇。”

愣了愣，她說：“可是您沒問過我呀。”

“……”

歐北辰氣笑了：“那你就不說？”

她又是一愣，有些困惑：“我應該說嗎？”

很好！他竟無言以對！

他們都是這種關系了，可他不問，她就從來都不說。她的名字他是從女傭那聽來的，連手機號都是拐了個彎兒要來的。那還是他被她氣到那幾天，某天他電話打到別墅去時女傭以為他是找安然的，于是順嘴就說了句“少爺需要我打電話給她嗎”，那時他啪一聲就掛了電話，然而過了幾分鐘后，他又打了回去，直接甩下句“讓她立刻給我打電話。”然后又啪一聲掛掉，那滿滿傳達著我才是老板為什么要我主動打給她而是應該她打給我的訊息，其實只不過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她的手機號碼……

現在倒好，連姓都是從一個陌生人那里知道的。

其實安然只是想法過于單純得簡單了些，但同時也并沒有什么不對。你不問我不說本身就屬正常思維，他們并非正常發展的戀愛男女，只是在歐北辰的世界里，太多的女人見到他都會自報家門，主動得都恨不得直接脫光了在身上刻字擺到面前了……因此，他才會覺得安然的反應不正常。

……

“歐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