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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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沖動來自于幾個孩子惡意的辱罵。

不到十歲的幾個孩子，在薛家這樣一個有階層的家族中，竟然開口閉口滿嘴的野種長野種短的，或許就是這兩個字刺激到了他當時尚年幼的心，于是歐北辰就出手了。

他將那幾個孩子踹開，回頭看時，薛曉還是一動不動的，對他的援手別說感激，連反應都沒。

哦，不對，是有的。他似乎從薛曉木然轉動了下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絲討厭。

薛曉在討厭他的多管閑事，那樣小小的年紀，就已經一心求死。

歐北辰也很生氣，對這個不識好歹的薛小孩也起了討厭之心，他憤憤地想置之不理，可當時那幫子小孩仗著人多，哪里怕他一個人？

于是他們從揍一個人變成了揍兩個人。

“一個野種，兩個野種，成雙又成對。”

歐北辰氣得已經不是為薛曉出頭了，但架不住人多，很快他就被揍得跟薛曉一樣衣服又臟又破了。

在那堆嘲笑與欺辱中，他看到了媽媽歐海棠悲傷又心疼的目光。

也是那一年，薛歐兩家就斷了往來。

歐海棠帶著歐北辰離開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身子像是被拉扯著，一低頭，就看到一身臟兮兮的薛小孩正捏著他的衣角。

他也在抬著頭看著他，小小少年的目光似有了絲生氣，不似先前的呆滯無波。

“走開。”

歐北辰很記仇，他沒好氣地揮開薛小孩，小小少年打了個趔趄，可手卻仍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角怎么也不肯放開。

因為那個小眼神，再加上覺得因為自己的行為惹了媽媽難過懊惱，歐北辰對薛曉自然就不會友好。

他將被拽住的衣服索性脫下還順帶狠狠推了薛曉一下，既然擺不脫，他就連衣服也不要了。

然而還沒走幾步，身后就傳來了哭聲。

那時歐北辰覺得薛曉是想訛他。

那幫小孩怎么揍他都不見哭一下，他就推那么一下，他就哭了。

好討厭！

薛曉突然的哭聲讓和歐海棠一起走過來的眾人都愣在了那里，于是歐北辰更煩了。他感覺自己像是個欺負弱小的壞孩子還被家長當場捉住的那種。

他甚至都不敢看向他的媽媽，他怕她已經很難過了還會對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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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歲的歐北辰還不懂，他那一向人前剛強的媽媽待他其實是這世間最溫柔的女人。所以他也不知道，那個時候，她看向他的目光是那樣的溫柔。

歐北辰自然不知道，但他聽到了媽媽那一聲嘆息，用著非常溫柔地聲音和那個討厭的小孩說話：“你是曉曉吧？你是想跟著我們阿辰走嗎？”

于是歐北辰離開薛家的時候，身后就跟了只小尾巴，且從此沒再離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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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時隔了十幾年的往事，對于一個孩童的記憶本是最容易遺忘的，但或許是有些記憶被分外珍藏，所以變得清晰。

歐北辰緩緩地說來，然后在看到蘇安然的神色里有了那么一絲觸動，他不覺也松了口氣。

比之蘇安然的觸動，其實那時候他并沒多大的觸動，甚至在后來有很長一段時間，他覺得薛曉就是個心機婊，是來和自己搶媽媽的。

也是后來歐北辰才知道，那時才五歲的薛曉，其實已經失去了自己的父母。

小小年紀的薛曉目睹了自己的父母葬身車禍中，醒來時就變成了那樣子，不哭也不鬧就只是一個人呆呆地抱著那只布偶。

后來被薛老爺子接回了薛家也沒和人說過一句話，一開始薛家的孩子并沒有那么大的膽子那樣欺負他，畢竟小孩子都是怕告狀到大人面前的，但時間一長，發現不管怎么欺負對方既不反抗也不吭聲，再加上受家里大人們的影響，膽子越發大了起來，于是就成了歐北辰撞見的那樣。

是的，歐北辰推倒薛曉那一下，是薛曉自父母出事后第一次哭出來，就連薛老爺子當初都以為他要自閉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輩子可能這樣了時，薛曉終于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