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看清了所有的人和事之后,才發現并不如不知一切時的那般自在安然
“懷英先生,為什么不讓我去把刺客抓住?我知道他是誰派來的。”見狄仁杰將其他人都打發了出去,卻唯獨留下了自己。歐然有些不解,看著屋外透進案前的淡淡月色,十分可惜的說道。他其實一早就已經發現那個刺客鬼鬼祟祟的從張光輔的大帳中溜了出來,便已經知道這人便是張光輔派出來為自己出氣的替罪羊。為了抓住這位諸軍節度大人的把柄,歐然并沒有急于動手,而是在他突施冷箭之時現身救下狄仁杰,而后再將他抓住,從而人贓并獲。意外的是,狄仁杰居然制止了自己的行動。
而此時算是死里逃生的狄仁杰默默地拿起被歐然放在桌案之上的那支劍,隨意的看了一眼。這支箭上刻著“豫州越王自作用箭”,嘴角露出一絲嘲笑般的笑意,然后將其扔在了地上。歐然見狀,更加奇怪,在他看來,這支箭可是重要的證據。
“先生你這是······”歐然不解的問道。
“這支箭只是煙幕罷了,沒什么用處,還是丟了好啊。”狄仁杰苦笑著搖了搖頭道。聞聽此話,歐然這才知道原來狄仁杰似乎已經知道了前來刺殺自己的究竟是何人了。便有些敬佩的說道:“看來先生已經知道了刺客的身份了。”其實歐然早應該想到,能夠在那么短的時間內處理完大理寺中積壓多年案件的狄仁杰,如何猜不到前來刺殺自己的人究竟是誰。
“罷了,今夜多謝少俠救命之恩。雖然我已經知曉刺客的身份,但眼下大軍征戰在外,軍情緊急。切不可為了這點小事妨礙大局,所以希望少俠不要將今夜我這里發生的事情透露出去。”狄仁杰緩緩起身,對著歐然抱了抱拳,一臉凝重的說道。歐然聽罷,雖然對這種卑鄙的行為嗤之以鼻,但也只好答應了狄仁杰的請求。于是,確認沒有其他刺客潛伏之后,歐然默默地離開了他的臨時官署。
張光輔的帥帳之內。
“你說什么,失敗了?”張光輔怒眼圓睜,對著那個一路逃回來的殺手喝道。此刻的大帳之中,除了他自己和這個任務失敗的刺客,就只剩下那個想出此等毒計的那個心腹之人了。見張光輔如此激動,跪在地上的殺手絲毫不敢抬頭,身體瑟瑟發抖的說道:“本來按照大人您的安排,小人的箭已經射進了姓狄的房中了。可沒想到那個姓狄的身邊突然竄出一個人來直接將小人的箭生生凍在了半空中,姓狄的這才躲過一劫。小人不及細看,那個人似乎正是當日在帥帳外打退刺客的那個少年。若不是小人跑的快,只怕現在就見不到大人您了。”說完,這才抬頭偷偷的看了一眼一臉陰沉的張光輔。
“大人,現在狄仁杰的身邊有如此高手,只怕我們暫時奈何不了他了。”那個心腹小聲的對張光輔說道。后者這才稍稍平靜下來,不耐煩的將跪在地上的刺客打發下去。望著狄仁杰臨時官署的方向,咬牙切齒的說道:“姓狄的,我不會就這么算了的!”
這一邊,歐然離開了狄仁杰之后,便回到了范昭和柳嫣兒身邊。
“想不到,懷英先生為了大局居然如此委屈自己。”在聽完了歐然的話后,范昭不禁感嘆道。
“那個姓張的居然真的敢對懷英先生下黑手,真是可惡!”柳嫣兒顯然對這樣的下三檻手段極為鄙視。一臉不屑的說道。
“只怕此事還遠沒有結束······”歐然喃喃道。這時,天已將亮,小寒的部眾們還在為朝廷大軍分配和運送著糧草和輜重。而小寒本人,此時正在同隨軍的大夫們為戰斗中的傷員們治著傷。自從上次狄仁杰在她的面前露了一手高超的針灸之術后,好奇的小寒便從他那里漸漸學會了一些皮毛。雖然還遠比不上狄仁杰的手段,但是現在也已經拿得出手了。
見到小寒和她的部眾都已經走入了正規,歐然等人的心中也是十分的歡喜。現在,他們唯一擔心的就是此時還杳無音訊的二師兄李臣觀的情況了。雖然范昭早已對歐然和柳嫣兒說明了李臣觀此刻一定是追蹤逃往豫州城的越王李貞而去,但他們倆還是不自覺的為李臣觀擔心著。
“不必擔憂,說不定你們明日就能見到二師弟了。”范昭笑著對歐然和柳嫣兒說道,似乎對李臣觀顯得十分的有信心。而此時,已經尾隨越王李貞和真剛進入到豫州城的李臣觀,正藏身在越王府內的一處不引人注意的小房間內。這一夜的忙碌,讓他覺得有些疲憊,但也有了意外的收獲。
“這道神秘的劍靈的確就藏在這府中,看起來這李貞似乎已經被這霸道之極的劍靈影響了心智。”在經過了一天的暗中觀察,李臣觀發現越王李貞在回到自己的王府后,性格就變得愈發狂躁起來。雖然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戰事不利。不過李臣觀卻是隱隱的感到這王府內那道強大的劍靈居然可以使自己原本平靜的心無緣無故的亢奮起來。以至于幾次都有些按耐不住想去和同樣潛入越王府的真剛一較高下。不過,總在最后的關頭克制住了心中的沖動。事后,連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而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上的真剛,此時也有著幾乎相同的怪異感覺。原本自己在面對任何事情的時候都能保持冷靜的判斷。但這次秘密潛入李貞的府邸,自己居然險些因為不自覺的殺氣外露而引起王府之內李貞本人的警覺。同樣,真剛也察覺到原因很可能是出在那道神秘的劍靈之上。
他們兩人都在等待最佳時機的出現。而第五天,已經攻占上蔡城的朝廷平叛大軍便已休整完畢,立刻便向距離上蔡不足百里的豫州城猛撲過來。這天中午,便已經兵臨城下了。
“父親,朝廷大軍已經進逼豫州南門了!”越王李貞的小兒子李規從城樓之上匆匆趕回王府,對此時坐立不安的李貞說道。而李貞本人,此時也已經不見了當日在上蔡城中的意氣風發。相反,他的臉上盡是憔悴之色,眼睛里布滿了血絲。顯然這幾天是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在聽到李規急匆匆回報之后,瞬間眼前一黑,一個趔趄幾乎跌倒在地。
“父親,你怎么了?”見到李貞差點暈了過去,李規慌忙的上前一把扶住。而在一旁的裴守德也連忙上前查看。由于戰事吃緊,他和越王李貞的愛女良鄉縣主的婚事也就一切從簡。此時的他作為李貞的乘龍快婿自然也是十分關心李貞的安危。只見李貞有些呆滯的望著府外,用虛弱的聲音問道:“給其他李姓藩王的求援信送出去幾天了?”原來,在李貞起兵反武的同時,曾經分別向各地的李姓藩王秘密送出過書信,希望他們能和自己一同討伐天后。然而直到現在,卻依然沒有一個人回應。
“都已經送出去二十多天了,到現在都沒有看到一個李姓子孫前來相助!”李規無奈的搖了搖頭,邊哭邊道。看來,他同樣感到十分的沮喪。
“哼!這些人彺為我大唐的子孫!”李貞聽罷了小兒子李規的哭訴,顧不得自己虛弱的身體,狠狠的說道。
“王爺不必擔心,小婿愿意為您分憂!”見自己的岳父和小舅子幾乎要抱頭痛哭,裴守德有些躍躍欲試的站出來說道。見狀,李貞這才稍稍控制住情緒。他緊緊地握著后者的手,說道:“好!本王這就將這城中所有的兵馬交于你統領,我兒李規為你的副將,你二人一同出城迎戰!”說完,便將自己的調兵配劍從帥案上取下,交到了裴守德的手中。后者接過來一看,這才發現這把劍的特別之處。
“這是本王多年之前在無意中得到的一把寶劍,名曰‘工布’,相傳是當年秦始皇的配劍。還望將軍能以此劍為大唐殺盡賊寇,存李唐社稷!”這柄名叫“工布”的寶劍,在離開李貞的手之后便開始不自覺的抖動起來。裴守德握在手中,只覺得一股源源不斷的力量從這柄劍上傳到自己的身上。頓時,原本還有些心虛的他便覺得自己此時充滿了斗志。于是,便握著這把劍大步流星而去。
“居然是工布!”在見到這柄突然發出陣陣氣勢后,潛伏在暗處的李臣觀和真剛二人才意識到那道神秘的劍靈原來一直安靜的待在越王李貞的帥案之上。看上去,這工布劍自當年被鑄劍大師歐冶子鑄成后,雖然歷經了千年的時光,但是劍靈與劍身依然融為一體,并沒有像赤霄劍靈那般孤獨的游離在它當初誕生的地方。
這工布劍傳說是當日鑄劍大師歐冶子為楚王所鑄造的三把名劍之一。另外兩把中的一把劍便是上一回歐然等人在洛陽尚書府內見識過的龍泉。當時可是讓歐然等人吃盡了苦頭。由此便可知道這把同龍泉一同誕生的工布劍的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