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知曉眼前是荊棘遍地,我依然對你不離不棄,只因為多年之前的那一次回眸
另一邊,真剛三人離去之后,幾人默默無語。終于,在到達遠離了危險的秘密落腳點之后,轉魄便再也忍耐不住,開口問道:“師父,為什么要放過他們?我們這次好不容易等到他們分開,下次再遇上這樣的機會不知要等多久了!”
見轉魄開了口,一旁的驚鯢也附和道:“是啊,這次眼看就要拿到那小子手里的七星刀了,師父你怎么就猶豫了?難道······”說到這里,他似乎想起了那個被真剛刺中肩膀的小女孩。會不會真剛停手的原因在她身上?
聽到自己的兩個弟子一臉的埋怨,真剛的心中卻是無比的煎熬。他淡淡的回應道:“你們幾個都是我從部族之中精心挑選出來的,是我族未來的希望。而剛剛的那個小姑娘,雖然我不知道她是誰,但他卻和你們一樣,也是我們的族人。而且,地位遠遠地高于你們,當然,也包括我。”說完,便沉寂下來。
“什么?那個小丫頭竟然也是我族之人?”轉魄與驚鯢顯然沒有料到,更加出乎意料的是她的身份居然比自己的師父真剛還高,著實讓他們十分震驚。就在這時,負責拖住李臣觀和獨孤邪二人的卻邪、掩日和斷水三人也回到了落腳點。
“卻邪,你的傷怎么樣了?”見掩日和斷水二人將一臉萎靡,面色慘白的卻邪輕輕扶住,真剛眉頭微微一皺,出聲問道。
“弟子無礙!”卻邪掙扎著甩開了掩日與斷水二人的攙扶,拱手對真剛說道。眼神卻瞟了一眼此時站在真剛身后的轉魄,似乎并不想在她的面前表現出自己受傷的樣子。實際上,受了李臣觀與獨孤邪二人那兩儀劍陣的巨大打擊,卻邪早已身受了極為嚴重的內傷。所以此刻的他,不過是在強行支撐罷了。
“那就好,記住了,這段日子就不要去打那小子手中七星刀的主意了。專心應付朝堂之內的變化。”說完,真剛便留下眾人,縱身一躍,消失在黑暗之中。其余眾人也各自離開,只留下了卻邪一人。這時,他再也支持不住,兩腿一軟便跪在了地上,血氣上涌,吐出了一口淤血。方才強行提氣運功的后遺癥就這樣表現出來。然后,他便覺得兩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到卻邪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破舊的茅草屋內。躺在一張破床之上。門外蹲著一個人,對著一個藥廬,像是正在熬藥。定睛一看,卻是轉魄。頓時,心中一陣激動。
“醒啦?”轉魄頭也不回的隨意問道,接著說道:“還和以前一樣逞強,要不是我回頭看了一看,你恐怕就死在外面了!”一股子埋怨的語氣。
“我······”卻邪無言以對,他沒有想到轉魄居然看出了昨夜自己只是在逞強。嘴唇微動,說道:“扶雅,謝謝你,我······”
“你認識的扶雅早就已經不在了!”沒等他說完,轉魄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過身來,一臉嚴肅的看著此刻躺在床上的卻邪。眼神之中透出一絲決絕。而后又幽然開口道:“似先一鳴,這是我最后一次這樣叫你了。以后我不會再說這個名字了,也請你不要再叫我扶雅。你我的名字,早已隨著國家的滅亡而消散。留下的,只有血腥和仇恨!”說完,眼圈一陣濕潤。
“為什么?你我還在,你我的族人還在,難道還要更多的人死去嗎?”卻邪聽完她的話似乎很激動。
“那你為什么當初要加入進來?”轉魄繼續說道,卻不敢回頭。
“當然是為了你!”卻邪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卻不料引動內傷發作,開始劇烈咳嗽起來。轉魄連忙回過身來扶住他,神色黯然的拍著他的后背。待到卻邪平靜了有些激動的情緒,眼中盡是無奈的轉魄緩緩開口說道:“這些話千萬不可當著師父的面說出來,你知道嗎。”說完,便起身離開了茅屋,只留下門前那冒著熱氣的藥廬和滿屋的寂靜。
洛陽,尚書府之內。
“小衣呀,昨晚的傷怎么樣了?”一大早,武承嗣便對前來問安的徐衣問道。看起來,他已經知曉昨夜發生的事情了,這才會如此問道。
“雖然受了點內傷,不過已經好多了。”徐衣故意如此說道。
“嗯,那就好。你昨夜為何會獨自一人去那李府荒宅?”武承嗣繼續問道。
“女兒昨天得到了消息,說是在那廢宅之內藏有上次府內丟失的隕鐵蹤跡。為防有變這才獨自前去查看,卻不料被上次的那幾人制住。幸虧軍士們及時趕到,不然的話女兒恐怕兇多吉少。”徐衣像是早已知道了武承嗣要詢問自己這個問題一般,不假思索的答道。
“原來如此。”聽完她的話,武承嗣微微點頭,嘴角露出一絲不動聲色的笑意。接著說道:“對了,你去通知越王八劍那幾個人,今天晚上來府內密室一晤。”說完,便站起身來,動身向宮內而去。留下一臉凝重的徐衣。
“難道義父已經察覺到了什么嗎?”徐衣望著武承嗣離去的背影,心中暗道。雖然自己現在正在幫助李臣觀等人,但是卻并不希望義父本人有什么損傷。而現在的情形看起來,當日向銅匭之內投入告密信揭發義父企圖以隕鐵圖謀不軌的人,顯然就是越王八劍中的一個。為什么還要邀請他們進入到連她自己都沒有權利進入的密室之內呢?想到這些,徐衣只覺得密室之內的那塊隕鐵,或許就是揭開一切的答案。只是到現在為止,自己只知道那塊隕鐵被打磨掉了厚厚的一層外殼,只剩下了內部潔白無瑕的部分被雕刻成了石碑的模樣,至于那碑上刻了些什么,用作何用,自己卻是一概不知了。而對于徐衣的前一個疑問,此時正前往宮內面見天后武則天的武承嗣,同樣也并不知曉。
每次進入到了洛陽皇宮之內,武承嗣心中都會涌現出一股莫名的豪氣。重重宮殿,巍巍朝堂,原本像是一個自己永遠也無法攀登的高度。不過現在,一切仿佛都將迎來徹底的改變。自從上一次天后武則天默認自己可以拿出那柄藏在深宮之內日久的名劍龍泉開始,武承嗣的面前似乎有著一條無比寬闊的道路。然而當自己第一次真正的手握龍泉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這把劍命中注定的主人。這一切,顯然讓他感到有些難以接受。武承嗣如此想著,卻不料迎面正有一人向自己走來,一個不防,二人撞到了一起。
“哎呦,這不是薛師嗎?都怪下官魯莽,沖撞了薛師,還望恕罪。”武承嗣抬頭一看,來人竟是薛懷義,這才恭恭敬敬的說道。
“無妨,武大人不必多禮!”薛懷義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袈裟,然后撿起地上因為碰撞散落的書稿,不以為然的對武承嗣說道。這薛懷義雖然出身卑微,卻是天后身邊的寵臣,親自敕封為洛陽白馬寺的主持,可隨意出入宮廷。是以武承嗣盡力巴結此人。
“不知薛師所為何來呀?”見薛懷義手中捧著幾本書,武承嗣好奇的問道。也順勢瞟了一眼那幾本書的名字,上面赫然寫著“大云經”三個大字。
“天后讓貧僧好好地研究一番這幾本佛經,這才將架前的這部經書賜給了貧僧。武大人請便,貧僧先告辭了。”說完,也不停留,徑直而去,看起來十分匆忙。武承嗣也不理會,便也匆匆趕往宮內去面見天后密商那隕鐵玉碑之事。來到了天后所在的上陽宮前。侍立在外的女官瞧見,早已進殿稟告天后武則天。
“讓他進來吧。”殿內傳來天后那獨特的威嚴之音。武承嗣整理了一下思緒,這才在女官的帶領下進到了殿內。只見殿內寂靜異常,和平常并沒有多大的區別,唯一的不同就是此刻的殿內除了天后本人和隨侍的宮人女官外,武承嗣發現,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兒二人也在殿內。而太平公主見武承嗣進殿,便不聲不響的從后門離去,讓武則天非常的無奈。
“承嗣,你有什么事嗎?”武則天清了清嗓子,對下拜的武承嗣問道。
“天后······”武承嗣站起身來,左后環顧了一下,卻并未說下去。
武則天會意,遣散眾人,唯留上官婉兒立于身旁,開口道:“你說吧。”武承嗣看了一眼上官婉兒,心中雖有疑惑,但天后留下她必然有自己地考慮,這才開口道:“啟奏天后,承嗣幸不辱命,已將那天降隕星制成石碑一塊。那隕星真乃神物,在除去外表的一層黑色雜質后,通體潔白如玉,叩之鏗然有金玉之聲,想來是上天賜予天后。”說完,再度俯身下拜。武則天一聽,頓時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