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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蠱毒可解嗎

  • 錦衣晝行
  • 公子肆的筆
  • 3258字
  • 2017-02-15 23:40:19

“阿姐,你想幫他解毒?”姬陵聽到夜錦衣平靜地說完話,猛地站起來看著他,神情激動而詫異。

“姬家善蠱,我知道你有辦法幫他。”夜錦衣平靜至極地抬頭看向姬陵,燭火搖搖晃晃,映著他的臉龐。

姬陵掃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衛(wèi)卿笑,又看向夜錦衣,道:“是,我知道解蠱毒的辦法。可是······”

夜錦衣微微抬眸,拿起一枚銀針挑著燭火,問道:“可是?”

姬陵坐下,道:“解這蠱毒有兩種方法,第一種是徹底讓蠱蟲在他體內(nèi)具焚,第二種是將他體內(nèi)的蠱蟲引到別人身上。”

夜錦衣斂眸,淡淡道:“第一種。”

姬陵道:“告訴阿姐第一種解法之前,我想問阿姐一個問題。”

夜錦衣問道:“什么問題。”

姬陵微微靠近夜錦衣,眸光沉靜又嚴(yán)肅,道:“阿姐喜歡衛(wèi)卿笑嗎?”

“不。”毫不猶豫,這個字就從夜錦衣嘴里蹦出。

姬陵帶些懷疑的眼光看著夜錦衣:“阿姐回答地這樣肯定?”

夜錦衣抬頭,嘴角勾了一絲毫不在意的淺笑,又重復(fù)道:“是。”他又看向姬陵道:“你問我這個問題,想必第一種解法跟這有關(guān)系。”

姬陵道:“是有關(guān)系。但只要阿姐說了不喜歡衛(wèi)卿笑,我就可以告訴阿姐。”

夜錦衣拿起一旁的水杯送到自己嘴旁,小啜一口,沒有說話,只是等著姬陵開口說出第一種解法。

姬陵道:“催情蠱是一種奇怪的蠱毒,不僅觸動蠱毒的方式怪異,連解法都很怪異。第一種解法便是需要有人跟衛(wèi)卿笑行房,并且,必須是衛(wèi)卿笑自己愿意才成。”

聞言,夜錦衣猛地抬頭,道:“催情蠱在人動情的時候發(fā)作,行房才能解毒,豈不是在毒解之前人就被蠱蟲啃噬干凈了。”

姬陵道:“阿姐相信我。”

夜錦衣微微點頭,道:“我相信你。說第二種解法吧。”

姬陵問道:“既然有第一種方法可以盡解,阿姐為什么還問第二種。”

夜錦衣承認(rèn),他在姬陵說出第一種解法的時候想到了趙淺予,況且衛(wèi)卿笑這般執(zhí)著的人,萬萬不會與自己不喜歡的人有任何肌膚之親,即使他平日里看似喜好沾花惹草放縱不羈。

所以,趙淺予是唯一能幫衛(wèi)卿笑解這蠱毒的人。

可是夜錦衣絕對不能允許這么做,絕對不能夠。

但他沒有對姬陵說出實情,只是平靜道:“沒有必要為解蠱毒,毀了一個清白女子。”

姬陵聞言,便當(dāng)真以為夜錦衣并不是太過在意衛(wèi)卿笑,心里松下一口氣來,輕聲道:“第二種解法,便是有一個人提前喝下麝香、麻黃堿、冬蟲夏草等配出的噬魂散,三個時辰之后,待藥物混合入血液之中,需將此人與衛(wèi)卿笑的手掌劃開一道口子,二人手掌相合。一炷香之后,那些蠱蟲便會從衛(wèi)卿笑的身上轉(zhuǎn)移出去。”

夜錦衣看著手里的杯子,默默將姬陵所說的話記下,才漫不經(jīng)心道:“服下噬魂散對人可有害?”

姬陵道:“令人內(nèi)力暫封一個月,且這一個月中不可沾染朱砂、砒霜、生馬錢子或生狼毒這四樣藥。如果服了,就算不提這四樣藥的毒性,也會令人如活死人一般沉睡七日。但這暫封內(nèi)力與中催情蠱相比,算得上是小事。”

“那看來,要衛(wèi)卿笑解這催情蠱算是不可能了。”夜錦衣嘴角浮出一絲漠然的笑,這才站起來走到衛(wèi)卿笑的身旁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的確是不大可能。”姬陵也走到他身后,看著衛(wèi)卿笑蒼白的臉色道,“不過,他已經(jīng)深受此苦十年,想必已經(jīng)習(xí)慣了,解不解也沒有太大干系。”

“是,沒有太大干系。”夜錦衣輕淡道,附身給衛(wèi)卿笑掖好被角,便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走出房門,見狀,姬陵也跟著走出房間,順道關(guān)上了房門。

房間里只剩下一盞紅燭清冷地?fù)u曳著,伴著醉倒的衛(wèi)卿笑一同度過這凄冷而漫長的寒夜。

第二日,天才剛剛泛出些魚肚白,夜錦衣便敲開了姬陵的房門,令他與鬼宿一同離開東京趕往邪神殿。

姬陵問道:“怎么此時去邪神殿?”

夜錦衣淺笑道:“二十八影宿一向把你當(dāng)做親兒子看待,如今你回來了,自然要去見他們,好讓他們放心。”

姬陵點頭道:“阿姐說的是。”

夜錦衣看得分明,姬陵雖然嘴上在答是,但眼神卻有一絲猶疑。只一瞬間,他便明白姬陵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伸手扣住姬陵的肩膀:“你若是舍不得楚云棠,我······”

“不,阿姐,這么多年了,我很想念叔父們,我即刻就啟程。”姬陵忙打斷夜錦衣的話,后帶著略有些稚氣的笑看著夜錦衣,似是方才的猶疑根本沒有出現(xiàn)過。

夜錦衣臉上這才浮出一絲寬慰的笑,道:“那你們一路小心。”說罷,看向站在姬陵身后的鬼宿,微微點點頭。

“主人放心。”鬼宿道。

待姬陵與鬼宿離開,他又去看了一趟衛(wèi)卿笑,見衛(wèi)卿笑還沒醒,便囑咐院中的老嫗等衛(wèi)卿笑醒后給他煮一碗粥好暖暖胃,這才披了一件披風(fēng)打算出子期苑,卻在剛走出院門的時候看到站在門口背對著他的楚修翳。

楚修翳依舊是穿著一身湛藍(lán)色的袍子,同樣是披了一件月白色的披風(fēng),手握著一把漂亮的長劍站在子期苑門口的臺階上。

不提那把閃著犀利鋒銳光芒的長劍,單是他身上那股子猶如寒冬一般冷厲漠然的氣息,就已經(jīng)令人不敢靠近。

與之相比,夜錦衣就顯得清逸了許多,他的面容本就是俊秀柔和的,并且他一向不喜歡束發(fā),只是將頭發(fā)整整齊齊地束在身后,發(fā)尾處系了一根白色的發(fā)帶了事,看起來并不英氣而是儒雅,再加上一身的翩翩白衣更是襯得他溫潤如玉。

夜錦衣看到楚修翳的時候,楚修翳也正好扭過頭來看向他,目光相撞的瞬間,兩個人的心里泛起不一樣的漣漪。

夜錦衣微微垂下眸子,隱起自己快要外泄的情緒,而楚修翳皺了皺眉,直接踏上臺階走到夜錦衣的面前,張口說出了一句話。

“云棠跟姬陵一起走了。”他的聲音很是清冷,在初冬的早晨說出這樣一句話更是令夜錦衣心里猛地一顫。

夜錦衣猛地抬頭看著他,冷聲道:“她是你妹妹,你不攔。”

與夜錦衣相比,楚修翳反而顯得平靜地出人意料,他涔薄的嘴唇微微翕動:“正因為她是我妹妹。”

這句話算不得什么解釋,夜錦衣卻聽得很明白,正因為楚云棠是他的妹妹,所以他才給了她追逐自己幸福的權(quán)利,所以才對楚云棠去追逐姬陵這件事毫不阻攔。

“你說過,我們中沒有任何一個人去干涉他們的選擇。”見夜錦衣眉頭微蹙,楚修翳以為夜錦衣有意阻攔,便將夜錦衣當(dāng)初對他的話一字一句說出來。

“你誤會了。”聽出了楚修翳話中的意思,夜錦衣抬頭看著楚修翳道,“我并非是想阻擾。”

“你要知道,當(dāng)初青峒墓是被你父親與幾個掌門合謀陷害,才遭了大劫。青峒墓掌門姬容也因此含恨而死,如今姬陵對云棠有了不同的感情,是不會碰她,可是你不要忘了還有二十八影宿,如果他們想要楚云棠死,輕而易舉。”夜錦衣認(rèn)真道。

“當(dāng)初既是我選的姬陵,那我便相信他會保護好云棠。”楚修翳抬頭看了看漸漸泛出紅色的天邊,眸中的情緒令夜錦衣看不懂。

“楚修翳。”

突如其來的,夜錦衣無比鄭重地喚了楚修翳一聲,見楚修翳側(cè)頭來看他,他的臉上慢慢浮出一絲嘲諷的笑容,連說出的話都帶著莫大的不屑與諷刺。

“當(dāng)初我也相信你會保護好展顏,結(jié)果呢?”

聞言,楚修翳的表情慢慢僵硬,本是帶著凌厲氣勢的臉龐卻突然變得灰敗起來,像是被人拿捏到痛楚,那灰敗中帶著深沉的悲痛。

他看著夜錦衣,許久之后,他才艱難道:“瑯玕,當(dāng)年我和蘇久言是想保住你和展顏的。”

當(dāng)初,蘇久言不小心偷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便偷偷找上了他,求他放過玉瑯玕。而當(dāng)時的他,一直勸玉展顏離開絕崖山莊未果,卻還是拼盡心力想要保護好玉展顏。

所以,當(dāng)時,他與蘇久言做了一個交易。

蘇久言幫他帶消息給玉展顏,將玉展顏引到千日樓暫時脫離危險。而他甩開眾人去追殺玉瑯玕,假裝將玉瑯玕打下山崖,實際上打算將玉瑯玕藏起來。

待到那晚結(jié)束,他們四個人便可以遠(yuǎn)走高飛,離開那個充滿仇恨殺戮的地方,也離開那個會讓他們兄妹二人悲傷的地方。

可是,他們還是失了算計。玉瑯玕被圍困,玉展顏中途折回絕崖山莊,兄妹二人一起墜落山崖。

這成了他與蘇久言心里揮之不去的夢魘與傷疤。

“······”

聽到楚修翳這句話,夜錦衣垂著眸子許久沒有說話,許久,才抬起頭來,對著雙目微紅的楚修翳露出一個極度苦澀愴然的笑容。

他想說話的,可是喉嚨卻哽的發(fā)疼發(fā)燙,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這般看著楚修翳。

“楚修翳······”

他只微微翕動著嘴唇,無聲地對著楚修翳念這個名字。

楚修翳,讓我們兄妹活下來然后一直活在你編織的謊言里嗎?

他在心里說出這句話,而這句話楚修翳永遠(yuǎn)無法聽見。

夜錦衣低下頭,自嘲地笑了笑,便直接抬腳從楚修翳身邊經(jīng)過,踩著臺階走下去,拉過路旁老仆手里牽的馬,跨上馬離開了,自始至終沒有再回頭看過楚修翳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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