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情勢嚴(yán)峻
- 錦衣晝行
- 公子肆的筆
- 2400字
- 2017-01-23 14:02:48
夜錦衣再次出現(xiàn)在彼岸閣大廳的時候已經(jīng)是黃昏。
這個時間段是彼岸閣客人最少的時候。因?yàn)辄S昏是人們最容易困頓的時候,這個時候不適合來喝酒,不適合來聽曲,更不適合殺人。
除了,這殘陽帶來的壯烈跟殺戮倒是般配地很。
殘陽透過二樓的窗柩照進(jìn)來,給大廳的正中央鋪上了一層淡黃色。
整個彼岸閣的前廳此時有幾個小二在仔仔細(xì)細(xì)地擦桌子,他們擦了很久,擦地很用力,似乎他們的眼里只有擦桌子這件事可做。
除了這幾個小二,大廳里還坐著一個人,那個穿著青袍握著輕劍的男人,殘陽恰映照在他的側(cè)臉,他的睫毛在淡淡的陽光下翕動,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執(zhí)著的男人,夜錦衣見得太多了,所以他并不感到好奇,只是臉色平常從那男人身邊走過,順道伸手扶了扶自己臉上的玄鐵面具。
這面具他并不常戴,所以此時覺得硌臉的緊。可這玄鐵面具,卻是極結(jié)實(shí)的,他此時很感激冷尋那一鏢,提醒了自己一直以來忽略的事情。
他只剛剛踏上二樓的樓梯,就有匆忙的腳步聲在背后響起。
“少爺,少夫人請您快些回去。”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那個男子的話剛落音,就有凳子與地面摩擦的聲音響起,隨后就有極輕卻極快的腳步聲響起。
夜錦衣停下腳步,站在樓梯上回頭看了一眼,恰好與起身匆匆往外走的青衣男人目光有一絲交匯,只是一瞬,那青衣男人就收回自己的目光,跟著另一個男子匆匆走出彼岸閣。
夜錦衣微微勾唇,才又轉(zhuǎn)過身,不慌不忙地繼續(xù)往上走,然后拐角轉(zhuǎn)進(jìn)了一個房間。
打開門,房間里已有三個人在候著他。
正對著他的是衛(wèi)卿笑,左右兩邊各是彼岸閣的火舍老板和水引老板。
他走進(jìn)去,關(guān)上門,同樣跪坐在一邊。
這時,他右手邊的水引才道:“聽說二位想查無極門?”
夜錦衣答道:“是。”
火舍笑道:“無極門的事,我們此行恰好有所收獲。”
夜錦衣抬手在桌面上放下一疊銀票,拱手道:“請。”
火舍掃了那疊銀票一眼,才不慌不忙道:“無極門在江湖上的出現(xiàn)從五年前開始,他們的第一次行動就血洗了神劍門,在江湖上造成不小的震動。之后,江湖上關(guān)于他們的刺殺行動就從未斷過,不過目標(biāo)都只是一些小門小派,與左天穹的神劍門無可比之處。”
夜錦衣眉心一皺,五年前,那個時候自己正因?yàn)樯蜊值乃辣涣P在機(jī)杼城思過,等自己出來的時候,神劍門之事的風(fēng)頭已過,所以他沒有聽聞。
水引又接話道:“兩年前,無極門又血洗了當(dāng)時幾乎與青岳山莊齊名的寒月山莊,包括莊主田青云在內(nèi)的三百余人,無一生還。”
衛(wèi)卿笑聽到這里,心里一驚,問道:“可江湖傳聞,血洗寒月山莊的是位列邪派第四的厲風(fēng)堂。”
火舍道:“那日厲風(fēng)堂的確是要攻入寒月山莊,但在他們到之前,寒月山莊已經(jīng)被滅門,于是,厲風(fēng)堂就順理成章地成了兇手。”
夜錦衣越聽,神色越凝重,此時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
十年前,血洗絕崖山莊的人并不只有楚家,還有當(dāng)時江湖上享有盛名的神劍門、寒月山莊、天音閣、亦覽山莊四個門派。
但如今,神劍門和寒月門已在這短短幾年時間里全部覆滅于無極門之手。那他找出他們謀害玉家陷害姬家的證據(jù)就會越來越少,事情愈發(fā)嚴(yán)峻。
夜錦衣很想知道,操控?zé)o極門的人究竟是誰?
加之,那晚,在絕崖山莊放鳳離凰,以此殺害楚門百余人的也是無極門。
所以他相信,那個背后的操控者一定與十年前絕崖山莊之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或許,那個人的目的和他夜錦衣是一樣的,可惜,這樣的處理方式在夜錦衣看來是完全錯誤的。
如果單單殺人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他夜錦衣又何必要茍且偷生等上十年才來報(bào)當(dāng)年的仇。
如今,突破口只剩下天音閣和亦覽山莊,他必須搶在無極門下手之前找到溫瓊琚和宮酌獨(dú)。
衛(wèi)卿笑看著對面一直緊皺著眉頭的夜錦衣,他明白,此時的情況不容樂觀,無論無極門是敵是友,都將是這場戰(zhàn)爭中一個最大的變故。
夜錦衣思忖良久才又抬眸道:“我還有事情想請二位幫我一查。”
聞言,衛(wèi)卿笑明了地站起身來,朝著幾個人微微欠身:“衛(wèi)某就先走了。”
說罷,他便走出這房間。
直到衛(wèi)卿笑的腳步聲徹底聽不見了,三人的目光才從門口收回來。
這時,火舍才將一個物什放在夜錦衣面前,道:“這是釋念大師托我給你的,他說,釋行臨死前一直握著這個孔明鎖,把這個交給你,應(yīng)當(dāng)是釋行遺愿。”
夜錦衣目光落在那個小巧的孔明鎖上面,像是內(nèi)心掙扎了許久,他才猶豫地拿過那孔明鎖,在手中撥弄幾下,便將那孔明鎖解開。
這時他才看到,里面藏著一塊極小的字條,上面的字跡蒼勁有力,是釋行的筆跡無疑。
“六年了,外公從未想到來見我的人是你,你怕是恨透了我。如今,我罪孽深重,如今氣數(shù)將盡,將赴九泉之下向你爹娘贖罪,只愿你原諒?fù)夤!?
夜錦衣的眼神越來越空洞,看著那張字條卻愈發(fā)失神。
是啊,釋行那么聰明的人,因著自己對十年前禍?zhǔn)碌脑儐柧烷_始起疑,加上知道了絕崖山莊發(fā)生的事情,又怎么會猜不出他的身份。
原來,這便是他臨死前最后的話,只希望贖罪,只希望原諒。
他攤開掌心,一簇火苗從掌心升起,那張字條頓時化為飛灰。
他看向水引,冷聲道:“兇手是誰?”
水引沒有回答,卻說了一句狀似無關(guān)緊要的話:“釋念說,釋行是在你離開少室山之后被殺,走的很安詳。”
卻偏偏是這兩個重點(diǎn),讓夜錦衣把目標(biāo)鎖定在兩個人的身上。可惜,無論這兩個人誰是兇手,他都不愿意相信。
他突然間亂了分寸,心煩意亂起來,他猛地站起身來,正打算走出房門。
“叮。”
一個冰涼堅(jiān)硬的物什從他的袖子中掉出來,落在地上,恰滾落在火舍的膝邊。
那是一枚帶著黑色羽毛的飛鏢,飛鏢的利刃泛著寒光。
火舍順手撿起來,正打算遞給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他的夜錦衣,卻在看到那飛鏢圖騰的時候愣住了。他的神色陡然嚴(yán)峻起來,他猶豫著,面色凝重地將飛鏢遞給水引,水引看到那飛鏢,也是一怔,像是被雷擊了一樣。
而后,他們二人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夜錦衣。
夜錦衣微微皺眉看著面前的火舍和水引,若他沒有看錯,面前這兩個男人,哭了。
他們眼角的淚水明明白白地告訴夜錦衣,他們的確是哭了,卻不像是因?yàn)殡y過,而像是因?yàn)槟蟮母吲d激動。
他們眸里的神色很像是漂泊流浪多年之后突然找到了自己曾經(jīng)遺失的摯寶,突然有了一絲寄托,一絲希望。
那是久違的,得而復(fù)失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