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怎么說也是為官多年，自然知道雖然與李大人有著同學之誼，但這并不代表第一次見面就能如此推心置腹，禮下于人，必有所求，官場上必然是存在利益鏈條，可是最終他還是繼續聽了下來，因為既然李大人要利用他，必然不會欺騙他，那么多了解下對于他也沒壞處。

李大人也是人精，自然不會想著用謊言去取信與一個能成為盟友的人，所以他實話實說，只是想著通過最后王大人的意思再做決定。

所以李大人努力的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訴對方，讓對方有個決定，他低聲敘述著：“因為秦王殿下在外漂泊日久，本沒什么不對，然而可惜的是皇上的幾位皇子全都是人中龍鳳，每個都是人中龍鳳，如果為皇，都可以成為一代明君，但是不幸的卻成為了兄弟。”

“一個和尚挑水喝，兩個和尚挑水喝，三個和尚沒水喝。”李大人嘆道，“又逢這個時候，幾位皇子各個能干，不但才干得到施展，還在眾臣心中確立威信，而且建立了自己的班底，各有人支持，。”

“今日上朝，我就覺出來了，幾位皇子好像，嗯，不太和睦。”王大人斟酌道。

李大人點點頭，詳細的介紹道：“你的感覺沒錯，其實在皇上的面前還算平和的了，私下里每位皇子都在努力擴充自己的勢力。本來依照皇上的圣明，完全可以避免這種情況的，但是之前的幾年，內憂外患牽扯了皇上太多精力，各個皇子的心思和朝臣的心思也都沒在那上面，只是努力的去解決邊患。可是現在天下歸一，萬事齊平，之前皇上也未立太子，讓他們內心浮動，而之前的努力反而為他們的心思建立了基礎。”

“二皇子齊王曾代皇上巡視地方，鎮壓叛亂，割除利弊，懲治貪污，提拔了一大批親信填充地方，可以說的上是最有權力的皇子了。三皇子魏王，文采斐然，是天下聞名的才子，而且素有賢名，數次賑濟天下，解決旱澇天災之禍，可以說是最得民心的皇子。四皇子韓王，則有財神之稱，自參政以來，就參與商務，在邊鎮建市，讓內外流通，可以說如果沒有他為我朝積累下的物資，只靠賦稅是很難支撐到戰爭勝利的。”李大人之言說的很是激動，顯得自己很是崇拜，但眼神卻透露出平靜，顯現內心的不以為然。

李大人接著介紹道：“之后是楚王，皇上的親弟，一朝親王，這些年南征北戰，征討天下，可以說的上是當之無愧的戰神。而還有五皇子燕王，之前打垮北蠻的關鍵之戰就是他進行的。還有六皇子趙王，領兵鎮壓因為北蠻聯系而一同造反的幾個異族，讓楚王和燕王可以無后顧之憂的與北蠻作戰。可以說，在軍中的威信，三人合一比皇上都大。”

“六王所掌握的勢力幾乎可以囊括整個朝廷的方方面面，若非皇上圣明，朝廷早陷入混亂之中。”王大人真真認識到了朝廷的真實情況遠比他所想的復雜。

李大人最后道：“我這是把我知道朝廷的局勢給你說清楚，至于最后你做什么決定，由你自己來了，我就不參與了，夜也深了，早些休息吧。”

王大人聞言起身準備告辭，剛走到門口，還是忍耐不住回身問道：“李兄，非常感謝你的指教，既然你誠心待我，那能否容小弟放肆一問。”

李大人笑道：“問吧，事無不可對人言。”

“小弟想知道李兄是哪方的人？”王大人一臉凝重的問道。

“呵呵，王兄，就知道你會這么一問，我就實話實說了，其實我是——”李大人故意做了個停頓，看王大人認真傾聽，笑道：“哈哈，我誰的都不是。”

王大人聞言一愣：“啊，這，那李兄為什么？”

“為什么？哈哈，其實我真正的想法不過是給你提個醒，現在這個時候是很困難的，如果一旦踏錯就危險了。”李大人很是好心的提醒道。

“李兄，既然你都講到了這些，就不用顧忌了，有什么指點還請明言。”王大人誠心請教到。

李大人拍拍王大人的肩：“看來剛才我的那番話把你嚇到了，其實現在你是當局者清，旁觀者迷啊。”

“何解？”

“你為什么一定要參與進去呢，只要旁觀干好自己的就行了，誰最后當皇帝也影響不到我們啊。”李大人揶揄道。

“啊，對呀。”王大人恍然大悟，剛才確實是因為猛然聽到朝中局勢有些亂了分寸，現在李大人一提醒，立刻明白其中關鍵。

可是王大人再一思量，發現李大人所言也有難度，一旦朝廷局勢開始為了那個位子起了爭執，他也很難獨善其身，畢竟他現在已經入朝為官，很多事都身不由己的。

“早知道我就不回京了，安心在外為官才是。”王大人有些灰心的嘆道。

“唉，別這么悲觀嘛，”李大人安慰道，“其實你該慶幸你在這個時候能進京做官，如果在外為官，朝廷有了什么事，那才是鞭長莫及呢，現在你進京了，咱們就可以攜手共度難關。”

王大人疑惑道：“可是李兄，你對朝中局勢如此熟悉，為什么沒有早作準備，現在在想不牽涉其中，恐怕難以成行吧。”

李大人頗為神秘的道：“我的傻賢弟啊，剛才我說了半天，你就沒有發現我少說了什么嗎？！”

“少說了？雖然你只是說了六王的勢力范圍，但這個范圍都囊括了幾乎所有的方面，政軍商都有涉及，還怎么能旁觀，只要為官那就肯定接觸這些啊。”王大人疑惑的思量著。

李大人提醒道“可是我確實沒介紹到一位重量級人物，他可就是我們的出路喔。對哪位，你應該遠比其他人熟悉多了。”

王大人聞聽一愣，然后立刻明白過來了：“你難道說的是老師？”

“不錯，正是老師。”李大人熱情的道：“其實你入朝后，已經站好隊了，或者說你必須站這個隊，因為你毫無選擇。”

“這怎么講。”

“很簡單，你是老師的學生，你已經打上了老師的印記，所以你不能選擇任何一人投效，一旦你投效，必然會要讓你去勸服老師加入，但老師的性子，你應該多少有些了解，所以你根本完不成任務，到時你的投效對象也會對你失望。所以你只能選擇跟好我們的老師就行。無論最后是誰得到那個位子，他必然還要借助老師，自然不會為難我們。”李大人詳細解釋了之中的內情。

王大人如醍醐灌頂，明悟過來，躬身一拜道：“承蒙兄長介紹，小弟明白了，時候不早了，就不打擾兄長休息，小弟現行告辭了。只是明日還要麻煩李兄，畢竟我對京城還不熟悉，所以希望李兄帶我一起去拜訪下恩師。”

“好，這是自然，王兄務須如此客氣，為兄自會安排好。”李大人應道。

兩人作別，兩位大人出了正堂門，李大人招來仆從，引王大人去客房休息，待王大人離去，在看不見身影，這才招手讓自己的親信過來。

李大人吩咐道“去一趟相府，告訴門房，明日我攜王大人要上府拜訪恩師，順便告訴他一句話轉達丞相，就說事成了。”

“小的明白。”親信領命離去。

“身不由己啊。”李大人一臉深邃的望向夜空，久久不動。

可惜事事變幻，計劃總趕不上變化，明日的風暴即將徹底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