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掏出一塊碎銀子，“啪”的一聲往桌上一放：

“這塊碎銀子，總有好幾吊錢了吧？夠不夠付茶錢棋錢？”

小燕子出手豪闊，杜老板一驚。慌忙正視她：

“夠夠夠！那你要跟誰下棋？”

小燕子?xùn)|張西望，再望向杜老板。

“我就跟你下！”

“跟我下？”杖老板暗笑：“我的棋藝太好，你還是選別人吧！”指著一個其貌不揚的小孩子：“那是我的徒弟，你跟他下吧！”

小燕子大怒，覺得簡直被侮辱了。大聲說：“我就要跟你下！”

“跟我下要賭彩！我不下沒彩的棋！”

“賭彩？好啊！”小燕子叫：“好久沒有痛痛快快的賭一場了！賭就賭！怎么賭？”

杜老板眼中閃著陰鷙的光，很有興味的看著小燕子說道：“當(dāng)然是你贏了我輸錢給你！我贏了你要輸錢給我！”

“賭多少？”

杜老板掂掂手里的銀錠子：“就賭你這塊碎銀子！”

“好！”小燕子豪氣的一摔頭。

杜老板就喊道：“小二！泡壺好茶來！”手一伸：“姑娘，請！”

小燕子昂著頭，很神氣的走了進(jìn)去。兩人落坐，許多人都圍過來旁觀，大家議論紛紛，嘖嘖稱奇。茶水上桌，杜老板謙虛的拿了黑子。兩人開始下棋。幾顆子以后，杖老板已經(jīng)暗笑了。

“姑娘怎么稱呼？”

“小燕子！”小燕子頭也不抬的說，發(fā)現(xiàn)自己的棋下錯了：“噯噯噯……你怎么設(shè)了一個陷阱給我？我不走這顆了……”想把自己的棋子拿起來：“我要重走！”

杜老板手中的折扇迅速的伸過去一擋，小燕子好像觸電一樣，趙緊把手收回。

“賭彩的棋，是舉手無侮的！”杜老板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小燕子奇怪的看看杜老板。心想，這個人有點古怪，天氣這么冷，手里拿一把折扇，打到皮膚上好痛，難道他還會功夫不成？小燕子沒時間研究了，注意力被棋吸引了。原來，杜老板已經(jīng)輕輕松松的吃掉她好大的一塊棋。

“哎哎哎……你怎么乘我不注意，把我這塊棋全都吃了，這樣，就不好玩了！”小燕子立馬就叫了起來。

杜老板一笑：“承讓了！這棋……你是中押敗了！”

“我輸了？”小燕子看看幾乎片甲不留的棋盤，輸?shù)弥泵昂梗骸皝韥韥恚∥覀冊賮硪槐P！”

“再來一盤？彩金先放著！”

小燕子從包袱里摸出一個銀錠子，又是“啪”的一聲放在桌上。

“杜老板好棋力！連贏我三盤，這個銀錠子輸給你！”她很不服氣的說道。

“好！”杜老板更有興味了，接口：“三盤里，只要姑娘贏一盤，我輸你一錠銀錠子！”也掏出一個銀錠子，放在桌上。

“一言為定！”

圍觀的人，見所未見，都“啊”的驚呼出聲。更是議論紛紛。

小燕子和杜老板又下起棋來。沒有幾步，小燕子又輸了。她哪兒服氣，再下，又輸了，輸?shù)媚樇t脖子粗。跟著下第三盤，轉(zhuǎn)眼就一敗涂地。杜老板一抱拳。

“姑娘，承讓了！”說著，就把銀錠子納入懷中。

“再來再來！”小燕子直冒汗，輸?shù)冒驯承囊裁摿恕Ｔ倌贸鲆诲V銀子。

兩人繼續(xù)下，小燕子輸了一盤又一盤。

“姑娘！承讓了！”杜老板大笑，又把銀錠子納入懷中。

“來來來！再來一盤！我們賭大一點……”小燕子已經(jīng)輸?shù)妹够鹄保捷斣讲环猓呗暼碌馈?

“對不起，不能奉陪了！”杜老板從容的起身。

小燕子一攔。

“那怎么成？贏了就跑？再來再來！”

“再來？賭多大？”杜老板問。

“一錠銀子一盤，怎么樣？”

小燕子一面喊著，一面伸手去拿包袱，誰知竟然拿了一個空。她大驚，站起身子一看，自己的包袱早已不翼而飛。

“我的包袱呢？誰拿了我的包袱？”小燕子大叫道。

“包袱丟了？你怎么不小心一點？這個公共場合，就是要注意自己的財物！你看，咱們墻上還貼著警告：‘小心扒手’！”圍觀眾人面面相覷，個個搖頭。杜老板不慌不忙的說道。

“東西在你店里丟的，你要負(fù)責(zé)！你這是什么店？黑店嗎？我看你就有問題，趕快把我的包袱交出來！”小燕子輸棋已經(jīng)輸?shù)没鸫螅F(xiàn)在包袱也丟了，氣更往腦子里沖。對著杜老板也是一兇。

“姑娘嘴里干凈一點！這北京城，還沒有人敢說我杜大爺開黑店！你是哪兒來的丫頭？你不打聽打聽我是誰？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識相一點，回家再去拿錢，拿了錢再來賭！”杜老板立刻翻臉了，只見“砰”的一聲，拍著桌子跳起來，大罵道。

杜老板一面說著，手里折扇一挑，就把小燕子放在桌面上的背心跳到她臉上，無巧不巧蒙住了她的臉。

“小二！送客！”杜老板就中氣十足的大喊一聲。

小燕子哪里受過這樣的氣，何況，自己也正一肚子氣沒地方出，頓時她就發(fā)作了。她一把拉下臉上的背心，嘴里“哇……”的一聲大叫，一腳就踢翻了面前的桌子。

茶壺飛了出去，茶杯落地打碎，棋子像雨點般四落。

大家驚叫著，閃的閃，躲的躲。

小燕子一不作二不休，一腳又踹翻了另一桌。

“你這家賊店，敢偷姑奶奶的東西，簡直不要命了！你才沒有打聽打聽，我小燕子是誰？”她一邊嚷嚷，一邊踹桌子，一時之間，棋盤棋子，茶壺茶杯，杯杯盤盤，全部翻的翻，倒的倒。

杜老板大怒，揮著折扇就飛竄過來抓她。

“原來會武功！會武功就欺負(fù)人，簡直不要臉！來抓我呀！來抓我呀！”小燕子大喊。

小燕子嘴里喊著，開始在整個棋社里飛竄，所到之處，把所有桌椅，全部踢翻。

客人奔的奔，逃的逃，有的被茶水燙到，哎喲叫不停，有的撞成一堆，跌倒在地。整個棋社，天翻地覆。杜老板氣得鼻子里冒煙，飛撲過來，和小燕子大打出手。

這時，早有幾個打手，圍了過來。小燕子和杜老板一交手，才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但是，已經(jīng)豁出去了，勢如拼命，亂打一氣。杜老板手里的折扇，打上了她的肩，她感到一陣劇痛，大叫“哎喲”。心想：“打不過了！好女不吃眼前虧，七十二計，逃為上計！”

小燕子對著門外竄去，誰知，幾個打手一攔，她好像撞在銅墻鐵壁上，跌倒在地。她跳起身子，還想再跑。

杜老板的折扇，如影隨形，對著她的頭頂一敲。小燕子眼前一黑，就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