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流沙川
- 種丹記
- 順意從心
- 3566字
- 2019-01-13 23:41:10
……
莫良接觸的印是蝸獸背殼上的「堅硬印」。
堅硬印的形狀像是一個毛玻璃材質的四方小塊,靜靜的貼在背殼中心處的紋路里,乍看沒什么稀奇之處,莫良手指剛一碰上去,觸感微涼。
可是緊接著,堅硬印突然變熱,泛起妖異的紅光,一股劇烈的沖擊力隨之出現,莫良覺得手臂一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身體就被這股巨力沖出好幾米遠。
“呦~”見到莫良的慘狀,這只蝸獸幸災樂禍的長嘯了一聲。
莫良一臉茫然的躺在地上,肚子里一陣翻江倒海,過了好一會才將將緩了過來,揉著被震得酸麻的胳膊,他呲牙咧嘴的坐了起來。
“好大力道啊……”
這才是個輔助印,主要能力還是堅硬,而且這只蝸獸明顯是存著玩鬧的心態,真要實打實的來那么一下,莫良估計他今天就得交代在這里。
這還不是蝸獸全部能力,人家身上還有另外兩種能力。
試想一下,一只急速行進的蝸獸,接近敵人之前先給他噴上一口粘液,當敵人陷進粘液里的時候,再將身體縮進背殼里狠狠的撞上去……
那場面可想而知。
這還不算,如果這只蝸獸再有了本命印探測的話,那絕對的是百發百中。
經過這番腦補,這只蝸獸的戰斗力在莫良眼里直線上升,直接被打上了看遠觀不可褻玩的標簽。
“呦呦呦!”
看著嗜吃如命的蝸獸停下進食,用兩只大眼睛躍躍欲試的看著自己,莫良徹底打消了在這只蝸獸身上繼續研究的念頭,遠遁而去。
太兇險了,他現在這副身體可經不住再來幾下撞擊。
“幸虧是先看了堅硬印,要是粘液印……”跑遠點的莫良,想到某個不好言說的場景,不禁一陣惡寒。
不過,他想起自己還有一只小蝸獸,它現在可沒有那么強悍的能力,于是急忙四處打量,結果從河岸邊低矮的叢木里找到了它,小家伙此時嘴里叼著兩只小河蝦,兩只一搖一擺的,吃的正開心……
十幾分鐘后,莫良從河里抓了十幾只河蝦才哄好了泫然欲泣的小小蝸。
看著小家伙吃飽以后恢復開心的狀態,莫良心中的罪惡感這才稍弱一些。
“罪過啊罪過……欺軟怕硬可要不得。”
又陪著小家伙玩鬧了一會,當小家伙玩的累了,才在同伴的呼喚下,聚攏在一起開始反芻。
蝸獸竟然也反芻?
莫良大感驚奇,要是智腦這會沒有沉睡,恐怕會鼓搗自己切開一只看看構造……
莫良靠在河岸的樹樁上,開始思考自己從小蝸獸身上發現的一些東西,奪舍那人目的未知,想來是沒存好心,但智腦還在沉睡,他現在需要自己來動腦子想一些自保的手段。
那就是印。
小蝸獸的能力種類不像大蝸獸那么多,可能是年齡太小,小家伙目前身上只有一種能力印,就是速度印。
速度印在小家伙的身體下方,數量也少的可憐,僅僅只有三四個,遠沒有大蝸獸十幾個那么多,也沒有那般大。
莫良估計這三四個速度印,也就僅能供小蝸獸日常行動所需,不可能達到像大蝸獸那樣的程度。
對這個世界的印有了個大體的了解以后,莫良開始向著自身的方向考慮,他想要擁有這種力量。
他親眼所見戰孤院門口的點卯石板,蝸獸身上的輔助能力印,以及原主記憶中的對于印術師的推崇,這些東西僅僅管中窺豹就讓他目眩神迷。
而眼下的處境——
長年缺衣少食的窘迫,記憶里倆兄妹餓到無聲哭泣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加之奪舍之人的未知危險,那人應該是帶著神秘任務來的。那人的記憶片段殘缺不堪,僅僅是流露出來的氣息,就讓莫良本能的感受到危險,再加上這個神異世界的種種能力,在沒有智腦之靈的幫助,他只看了一點便不敢繼續閱讀。
但就是這零星的一點東西,就讓他頭皮發麻。
種種境遇,無疑讓他更加渴望力量。
“難道要去參加授印考核?”
莫良吸收了一些原主的記憶,對這個世界外部環境有了個初步的認知,而授印考核就包括在列。
顧名思義,授印就是將蝸獸身上的速度印吸納到人類體內,或者是其他動植物體內的印,從而讓一個普通人通過獲得印,可以輕而易舉的來使用這種能力。
而授印考核是戰孤院的一項福利政策,其他勢力也有類似的項目,目的無非是給有天賦的戰孤們提供一條晉身之路。
而九成九的人都被擋在天賦這一道門檻上,沒有天賦的戰孤到了一定會離開戰孤院,自謀生路。不過對于天賦這一點,莫良倒是不擔心,從原主被奪舍上就可以看出原主是有天賦的,否則誰會去奪舍一個廢物?
而授印考核成功者,自然能成為一名低級印術師,但這一類的人數極少,大多數的可憐人都是死在授印考核的過程里。
莫良正是遲疑在此,他可以用一個名詞來解釋為什么會有那么多授印失敗——器官排斥。
移植器官后身體出現排斥反應,肯定會讓被移植者死亡的。
在莫良眼里,授印無疑就是另一個版本的器官移植。這要是有智腦之靈蘇醒的話,他可以將篩選合適器官的這個難題交給阿隆。
但現在阿隆陷入沉睡,他又沒有足夠的能量將其喚醒,他剛才試著研究蝸獸身上的印,也是打著這個想法,但阿隆對印沒有反應。
阿隆對任何能量體都是來者不拒的,但唯獨對于印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印的能力外放不是靠能量來支持的?
想到此處,莫良不禁糾結起來。
“莫良,我們要去摸印去了,你不去的話,就幫我們看一下蝸獸吧。”
正當莫良糾結的時候,一道聲音從他身邊響起。
摸印?
莫良心中一動,他吸收原主的記憶里可沒有這個,不過聽說話人的聲音應該認識原主,想來是這部分記憶遺失了。
他不動聲色的扭頭看過去,見七八個少年站在他身后,跟原主同齡,衣著也差不了多少,也是補丁疊補丁。身份也一樣,都是戰孤院的孩子。
此時腦海里只浮現出其中兩個少年的名字,他打了個哈哈,笑著開口道:“怎么?你們又去摸印?”
摸印這方面的記憶缺失,他不好含糊的應答過去,只能以問代答。
“對啊,這幾天行情不錯。怎么,你小子也對摸印感興趣了?”原先開口那少年掃了莫良一眼,奇道。
莫良不知道這人的名字,只能繼續打了個哈哈。
不過他這幅作態落在眾人眼里就是要去的樣子。
“哼哼,怕是聽別人說這幾天的行情好,眼紅了唄。”又一人開口,這人莫良記憶里有他,這少年叫作虎青,跟原主極為不對付。
“虎老大你什么意思?我們平時去摸印的時候,不都是莫良他給我們照看蝸獸的?”一少年見莫良被擠兌,急忙替他出頭,又環視眾人說道:“他這次要去你們誰有意見?”
巧了,這個少年在莫良知道名字的兩個少年之中——魚辰。
魚辰這話說得很不客氣,但眾人都沒有出聲反駁,那個虎青聞言也只是哼哼一聲而已。
最后還是為首的那個少年出來收拾場面,他先問莫良是否真的要去,而莫良自是沒有不去的道理,行情什么的一般都跟利益掛鉤,就算第一次去什么也不懂,漲漲見識也好。
不僅現在要去,以后也要一次不落!
確認莫良要去以后,那少年便宣布抽簽來決定留守的人,他抓了一把青草,然后背過身去,把草桿掐成長短不一的形狀,隨后轉過來讓眾人逐一抽取,最短的在今天留守,以此類推,形成排班表。
此法極為公平,那幾根草桿被少年攥在手里,明面上看不出來不同,眾人見狀都是應允。
眾人依次抽取,最后抽出來的結果是莫良第五天留守,魚辰第七天,而虎青最倒霉,他抽到了今天。
虎青望著手里最短的那根草桿,臉色鐵青。
“喲,虎老大留守啊,那可得給我看好了蝸獸……說不定今天就是好行情的最后一天,我們哥幾個沒準每人都能摸上七八個,但是明天輪到你可就說不準了啊!”
魚辰卻是望著虎青的小草桿,哈哈大笑。
莫良倒是無所謂,反正是循環制。
其余眾人也是慶幸,但也有兩三個少年對魚辰怒目而視,你倆不對付誰都知道,但不要詛咒行情好不好?!
“姓魚的你不要太過分了!”
被魚辰一笑,虎青直接爆發,兩人誰也不讓誰,直接嗆了起來。
莫良見狀一皺眉頭,魚辰要是得罪了虎青,這虎青指不定要給他使什么絆子,別忘了今天可是虎青留守。
莫良剛要開口,就聽為首那少年喝道:“都給我閉嘴,大家都是朋友伙伴,在這爭個什么勁!”這少年在這些少年心目中的威望不低,他一出口,爭吵的兩人便不說話了,只是互相敵視。
為首少年語氣稍緩,開口道:“這樣吧,我是第八天留守,我跟虎青調換,他第八天,我今天留守。”
眾人被震撼。
他們不是莫良那種小白,他們里面摸印經驗最少的一個,都有兩三年時間的打磨。
像現在這樣的好行情他們不是沒有碰到過,只是這種行情持續的時間有長有短,連著幾天收獲頗豐,之后一段時間顆粒無收的日子,他們不是沒經歷過。
比如現在,摸印的行情雖然好,但就像魚辰說的那樣,說不定今天就是好行情的最后一天,而明天行情就急轉直下,之后是很長一段時間的冷淡期。
沒有人能掌握住行情。
錯過最后這一天,說不定就是長達幾個月的慘淡行情。
由此可見,為首那少年說這句話的分量。
但眾人被震撼后,卻像打了雞血一樣,紛紛開口跟為首那少年調換留守時間。
“阿真,我跟你換,我第六天。”
“鹿哥跟我換吧!我第九天。”
“跟我換!”
見狀,莫良心中贊了一聲,這個叫鹿真的少年道行不淺啊。
最后結論還是出來了,鹿真壓過眾人,第一天留守,其余人無奈踏上去摸印的路程。
隊伍里,士氣低沉,但莫良還是偷偷拉著魚辰走在后面,低聲問道:“我從沒去摸過印,你不跟我露兩手?”
魚辰嘿嘿一樂,說道:“島上供我們這些人摸印的地方有很多,但是今天要去的地方是流沙川……”
流沙川!
莫良如遭雷擊。
他想起來從奪舍那人記憶里看到的那句話:
——功成后,盡快到流沙川等待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