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有點陰沉。

林小凡他們駕著馬車，急馳了一盞茶的功夫，終于來到了城內。他們找了最大的一家醫館。

小六子心急如焚，率先跳下來，扣響了醫館的大門。

“碰碰碰……”

“快開門，我們這里有人中毒了，需要馬上救治。”小六子大聲吼道。

“隆隆！”

門開了，里面露出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廝的身影。

“叫什么叫，一大清早的，吵死人啦！”他揉著眨眼惺忪的雙眼，連人都沒看清，就叫罵了一聲。

“小哥，我求求你們，快叫叫大夫吧，我家兄弟都中毒了，快要死了，求求你們救救他們吧。”小六子撲通一聲，又跪在地上，拉著小廝的衣服，苦苦哀求說。

“媽、的，小叫花子，趕緊滾！拉壞了老子的衣服，賠得起嗎？快滾，媽、的，臭死了！”小廝一腳將小六子踢倒在地。

“呸！”他向小六子吐了口水，嘴里罵罵咧咧，“媽、的，打擾老子好夢！”

他立即爬過去，抱住他的腿，哭喊道：“小哥，我求求你了。”

小廝又踢了小六子兩腳，但沒有踢開，“再不走，老子打死你，什么德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臭要飯的，你有幾個錢？飯都吃不起，還想找大夫。早點死了算了，省得礙眼。”

“小哥，我真的沒有錢，我給你看門，下苦力……只要別人能干的，我都可以干，就當還診治費了。我給你做年做馬……”小六子連忙磕頭，眼淚漱漱。

他們都是孤苦無依的窮人，從各個地方走到一起，相依為命，同甘共苦。雖然沒有錢，吃不飽，穿不暖，但所有人都非常和諧，也都非常照顧。

這便是一個溫暖的家。

但現在，一個兄弟接一個兄弟的死去，其他兄弟又中了毒，生命垂危。做為小乞丐，沒有身份，沒有地位，連一文錢都沒有，被人瞧不起，被打不也不敢還手，被罵了也不敢還口，即使身邊的兄弟被人害死了，也找不到地方去申冤。

凄涼！

苦楚！

有的時候，他們的地位連一條狗都不如！

他們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像是臭蟲一樣生活著，受盡了人生的凄苦。

“小哥，我求求你，你行行好，救救他們吧……”小六子也不被打了多少拳頭，踢了多少腳，仍死死抱著小廝，不肯松手。骨頭斷了，嘴角溢血了，頭發也被抓扯掉了一大把。

“他、媽、的，放手，再不放手，老子整死你。”小廝氣急了，拿起背后的椅子就往小六子頭上砸。

林小凡他們一直在馬車里觀察他們的情況，但發現小六子一直不回來，而且外面的吵聲越來越大，于是探頭望去。

他剛好看到小廝拿椅子砸小六子頭一幕。

林小凡拿起身邊盛水的碗，右手發力，扔了過去。他如今也是一名煉氣境中期的高手，即使一只碗在他手里也可以發揮出殺人的威力。

“碰！”

陶瓷碗將小廝手里的椅子撞飛出去，瓷片碎了一地，巨大的響聲嚇了小廝一跳。

林小凡下了馬車。

“小六子，起來！我給你說過，男兒膝下有黃金，這雙膝蓋，只跪天地和父母。其他的人，就是閻王爺來了，都不跪。”林小凡看到這一幕，火氣非常大。

他自認為自己的脾氣算好的了，但是，他忍不住了。

“我沒有錢，救不了舵主他們，如果下跪能救回他們，我寧愿跪一輩子。你就讓我跪吧！”小六子窮苦慣了，為了能救王二狗他們，什么也不顧及了。

人可以沒錢，沒身份，沒地位，但至少要有尊嚴。

林小凡一把將他從地上拽起，怒吼著，“小六子，我不管你以前是誰，也沒不管你以前活成什么樣，但從現在開始，你必須給我活出人樣來。

你如果沒有找上我，我也不會認識你，也不會管你活成什么樣。但你既然找上了我，也選擇相信我，那我就得管。

人，寧可站著死，也不跪著生。”林小凡大聲說道。

“是呀，小六子，戲雨大神說得對，快起來，錢的事，我們想辦法就是了。”張小七與張叔寶都過來拉他起來。

他還要跪。

林小凡一腳踢他的膝蓋上，讓他重新站了起來，一把將那小廝拎起來，說：“這小廝打了你多少拳，踢了你多少腳，現在你就十倍地還給他。有什么事兒，我頂著，即使天塌下來，我也一巴掌抽回去。”

“打！”林小凡看著小六子鼻青臉腫的樣子，動了真正的怒火。

“我不敢！”小六子瑟瑟發抖。

“你們敢，我家主人是……”小廝還沒有說完，便說不出話來了。

林小凡一巴掌抽過去。

“噗！”

小廝的半邊臉腫了起來，牙齒合著鮮血飛了出去。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但也要看那人做了什么事兒！

“我家主人……”小廝還沒有說完。

林小凡反過來一巴掌，將他另外一邊臉抽腫，整個臉看上去如同豬頭。

“看好了，就照著這樣打。”

“啪！”

“啪！”

……

十幾巴掌下去，小廝的臉根本沒形了。

林小凡如同丟死狗一樣，將他扔在地上，道：“你不就是想要錢嗎？拿去！”

林小凡拿出一千兩銀票，直接抽在他臉上，“拿著滾！”

全場傻眼了。

他們一向以為林小凡是那種人蓄無害的溫和少年，但沒想到，他發起怒來，形如天神咆哮，可以天不怕，地不怕。管他是誰，只要觸犯了他的底線，即使是天王老子來了，他都敢上前揮拳頭。

“住手！”這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

“啊，老爺，老爺，救我，他們要殺我。”小廝一看到自己家主子來了，連滾帶爬地跑了過去。

“這群臭要飯的一文錢都沒有，還想過來求醫，我就把他轟出去。結果，這個人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打了我一頓。老爺，我好歹也是醫館里的一人啊，您可得替我做主啊。”小廝開始抱大腿，找靠山了。

哼！

“什么人竟敢在這里放肆，還敢打傷我的人。”老者的語氣也顯得有些憤怒，畢竟打狗還要看主人。

“是我，林小凡！”林小凡不急不緩地說。

……

“你是，憑軒戲雨大神啊，老夫吳遠山，是《煉凡成仙》的忠實讀者。久仰久仰啊。

李德寶，瞎了你的狗眼，連戲雨大神都不認識，快點過來賠罪。跪下！”吳遠山一腳將李德寶踢倒在地。

啊？

全場掉了一地眼珠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