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看著鳳絮和鵺天的方向，她知道，這兩個人必是不同的，自始至終都未受什么重傷，一直應對自如，她目光灼灼，眼神堅定，聲音微小，卻還是奮力發聲。

她知道，他們，必是聽得見的。

“求……你們！求你……帶他們……走！師兄，你們……起來啊……快走！白九……你帶……他們……出去……”

她聲音微弱，卻不敢停下，她好害怕，怕這一停，便又如當年一樣，天人永隔，陰陽無期。她不敢停，一聲接著一聲，一聲重過一聲，聲淚俱下，含血而呼。

口中是希望，眼中是慌張，手心是悲愴，心底，是無盡的荒涼與哀傷。

云輕……

漣軒已然發不出任何聲音，壓力的壓制已讓他滿身傷痛，毫無力氣。他只能默默地看著云輕，只希望在自己最后的時刻能再好好看看她。

因為，這一世，怕是他在此的最后一世了。

“云輕……別再說了，不要……管我們。無論怎樣的……決定，你選擇就好，我……都會支持……今生……遇見你……很開心?！卑总蛞财D難出聲，眼神堅定，依舊頑強的支撐著身體。

“我們也是，無論……你的選擇……是什么，我們都……支持你……相信你，還有，你還要……相信溯欽上仙不是？”少昊和赤焰也奮力勸慰，末了還扯出了一個微笑，雖然轉瞬即逝，但依舊是直直地撞入了云輕的心中。

這樣的摯友，這樣的同門，她還有什么奢求的呢？此生，已無憾。只是，她不會停，也不能停，停了便真的什么希望都沒有了。

鵺天和鳳絮眉頭深鎖，看著傷重的云輕還在勉力支撐，竭力求救，瞬間覺得心頭沉重，即便之前為著公子的修元丹，對她頗為不喜，但此時的她卻是堅強得令人憐惜。

舍命相護，護的是陣中眾人，拼死求救，求的，卻不是救她。

“公子，現在該當如何？”鳳絮聲音淡淡，靜靜地看著前面的云輕，并未回頭。也許，這樣的她，便真的是九天之上的那個她吧……

看著倒地不起的昆侖眾人，還有遠處仍然拼命出聲求救的云輕，還有準備下一次攻擊的西風，白淵的目光閃了閃，“再等等……”

他多想此刻便沖出去，救下云輕，可，他不能！兩百年前不能，現在，依舊是不能。為了紫汐，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呵呵，螻蟻果然命硬。不過也是，就這么死了，豈不是太無聊了？”西風走向云輕，隨即伸手向后一抓，一個身影瞬間便從陣中飛出，被西風掐在了手中。

“少昊！”眾人失聲驚呼。

“溯欽上仙？呵呵，死到臨頭還想著那個窩囊廢來救你們嗎？哼！”西風運起妖氣，將少昊托起，走到云輕身前，“兩年前未能助你脫離仙界，此時，倒也不晚。你不是悔恨當年未曾見到最后一面嗎？現在，我便讓你來見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