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使七殺與暗夜使黑瞳走進密室,突然見到牧清風與水兒兩人也是大感意外。
兩人身受重傷,突然與敵人狹路相逢,心中怎能不驚,一時間,大氣都不敢出,全神防范了起來。
空氣沉默了許久,凝重了許久,兩人見牧清風與水兒一直是一個姿勢一動不動的,心中皆想:“兩人這般定是有緣由的。”又思起兩人先前皆身受重傷,心中不由都猜測兩人莫不是在療傷,此時正到達緊要關頭不能動彈,甚至到了入定境界連兩人的到來都不知道,如此想來,兩人不由對視一眼,眼中皆是喜色。
幻影使七殺離開暗影使黑瞳,緩步走上前去,試探性的連續走了三步,見牧清風與水兒絲毫無半分反應,到了他們這一境界,即使身受重傷,耳目又是何等靈敏,牧清風與水兒兩人的毫無反應,讓幻影使七殺心中的想法更加篤定了,于是便再無顧慮,雖仍然小心翼翼,腳步卻更加堅定了。
牧清風聽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心中是焦急萬分,卻絲毫想不出任何辦法,可是又不得不假裝一片平靜,水兒正緊閉著雙眼,將一切都交給了他。
不一會,幻影使七殺已來到了兩人跟前,見水兒緊閉著雙眼,看向牧清風,見牧清風也正看向他,牧清風這一眼,不由看得幻影使七殺心花怒放,一切顧慮都給牧清風這一眼看得消失無蹤,幻影使七殺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笑得毫無顧忌。
笑聲落,殺機起,幻影使七殺再無猶豫,凝聚起全身的力量,一拳便向牧清風的頭部砸去,他剩下的力量雖然不多,但這力量卻足以打死一頭牛,更何況此時身受重傷不能動彈的牧清風。
牧清風忍不住閉上了雙眼,心中只大呼:“我命休矣!”
可兩人似乎都忘記了一件事,準確的說,幻影使七殺是根本不知道,而牧清風是完全忘記了。
牧清風的身體早已痊愈,此時不能動彈只是因為水兒還沒有痊愈,更何況牧清風的肉體強度早已是刀槍不入,幻影使七殺這一拳即使能打死一頭牛,卻是打不死牧清風這個銅皮鐵骨的怪物的。
所以,幻影使七殺莫名其妙的體驗了一把樂極生悲,何謂樂極生悲,那就是,幻影使七殺凝聚全身力量的一拳砸下去,發現非旦不能傷害牧清風分毫,還讓牧清風體內的龐大的力量產生了應擊反擊,那股龐大的力量,震得幻影使七殺一口血頓時噴了出來,整個人都倒飛而去,落于地上時,已是不能再動彈了,鮮血不住的噴出來。
牧清風卻是覺得體內力量一陣翻涌,不過沒一會便也就平息下來了,打量了一下水兒,見水兒并未受影響,這才來得及慶幸,此時只盼暗影使黑瞳與幻影使七殺再無能力來傷害自己,只要些許時間就好,因為他已經感應到,水兒最多再須哪怕是一根煙的時間,便能痊愈,到時兩人便能行動了。
可這時,牧清風又聽得暗影使黑瞳慘叫一聲,接著便是倒地的聲音,然后便聽得幻影使七殺慘然的呼喊著暗夜使黑瞳的名字。
一陣大笑的聲音響起,卻是黑袍,笑聲中滿滿皆是小人得志,只聽得他得意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原來,剛才毫無防備的暗影使黑瞳突然受到了黑袍的偷襲,她本身受重傷,此時再受到了黑袍的傷害,倒地之后已可以說是命若游絲,要是換作平常人,恐怕早已死去,畢竟黑袍這人既然偷襲,必是下狠手的。
所以,見暗夜使黑瞳仍然沒有死去,黑袍不由也說道:“不愧是主人座前的三大使者之一,這樣都不死,果然是與眾不同。”
暗夜使黑瞳哪里還有力氣去搭理黑袍,卻聽得幻影使七殺怒道:“主人定不會放過你的!”
黑袍聽得這話,不怒反笑,得意笑道:“哈哈哈……主人怎么會責備我,他只會獎賞我!暗影使黑瞳與幻影使七殺為了完成主人的命令,不幸犧牲,我黑袍不顧自己的性命,為了救下你們兩人,最后自己身受重傷,終于擊斃敵人!……哈哈哈……”
幻影使七殺被氣得一口血又噴了出來,臉色越發的煞白了,望了望奄奄一息的暗夜使黑瞳,終于不再理會黑袍,眼神中全是痛楚與憐惜。
想要掙扎著起來,終究不能夠,咬咬牙,便見幻影使七殺雙手抓在地上,便向暗夜使黑瞳爬了過去,就算死,他也要死在暗夜使黑瞳的身邊!
黑袍殘忍的冷笑出聲,走到幻影使七殺的身旁,對著他的手便一腳踩了下去,咬牙切齒道:“看看你這副死狗模樣,還敢拿主人要挾我!”
說完,黑袍便又猖狂的得意笑了起來,隨意的折磨、揉虐敵人讓他那卑劣的心靈獲得了無比多的快樂。
就像可惡的貓兒,抓住老鼠時是絕不愿意一口將其吃掉的,只待將其盡情的玩弄嬉戲夠了,才會給個痛快。
幻影使七殺強忍著痛楚硬是一聲不吭,只無比憤怒的看向黑袍,恨不得將黑袍的肉一口口的咬了下來。
他這眼神,終于徹地激怒了黑袍,只見黑袍怒哼一聲,抬起腳便狠狠的朝幻影使七殺的背部蹬去,暗影使七殺身體此時這般狀態,被黑袍這全力一蹬焉還能有命在?
幻影使七殺的眼色頓時大變,但絕非因為畏懼死亡,因為他的眼中全是悲哀,只將眼神定定看向暗夜使黑瞳,就算是死,哪怕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兩人死在黑袍這等人手上也著實可惜,有情人難成眷屬也委實悲哀!
老天爺突然卻發了善心,不愿意這世間又增添一樁悲哀,黑袍竟莫名其妙的像被什么撞到一般,向一旁飛了過去,跌落了在地上。
這一撞力量絕小不得,黑袍落地后胸前已凹了進去,目光惶恐的尋找著罪魁禍首,待看得真切時,臉色已經大變。
水兒不知何時已站了起來,一臉冷淡的看著黑袍,這人于她眼中已如死人無疑,唯有看向幻影使七殺時,眼中盡是同情,竟沒有半分怨恨。
暗影使七殺卻什么也沒看沒顧,只極力的撐著雙手向暗夜使黑瞳爬過去,口中不斷滲出的鮮血,是這個鐵一般的男人的眼淚,是這個癡情人的似海愛意。
牧清風也站了起來,看到這一幕,心中也是感慨良多,忍不住將水兒的手緊緊握住,只恨不得永遠不放開,眼神接觸到水兒的眼神,見水兒眼中皆是濃濃情意,彼此之手握得更緊了。
待得再看向黑袍時,發現黑袍竟趁這空隙爬了起來,向出口走了去,竟是打算逃走。
牧清風正想追上去,水兒卻早已運用“聰慧”神通,黑袍頓時整個人都向前撲去,跌倒,令人牙酸的金屬擠壓斷裂聲一陣一陣傳了出來。
即使黑袍并非人類,此時也是癱軟成了一團,可是他竟沒有半分憤怒,對著牧清風與水兒瘋狂的大笑起來,恍若自己被打成一堆廢鐵是多么值得高興的事情。
牧清風與水兒兩人不禁有些面面相覷,弄不明白這黑袍是怎么一回事,莫非水兒這一擊竟已將其的線路打得一片混亂,所以黑袍才會恍若神經搭錯線般的反常?
黑袍停止了大笑,說道:“你說是不是笑到最后的才是贏家。”
牧清風答道:“好像是的。”
“那你認為我是贏了還是輸了?”
“你確實在笑,但看來好像并不是贏家。”
“我可以告訴你,笑到最后的一定是贏家!”
黑袍說完,突然伸出僅能活動的手,對著身旁的墻角用力一按,地面突然一陣搖晃,整塊地面竟都跌落了下去,露出黑呼呼的洞口,深不見底。
牧清風雖然不敢使用力量,可水兒卻早已恢復了力量,黑袍卻是棋差一著了,這機關對一般人或許有用,對水兒來說卻是毫無用處的。
水兒不但帶著牧清風凌空飛行著,就連幻影使七殺與暗夜使黑瞳都順帶著,水兒見幻影使七殺一片癡情,對于一切怨恨早已忘記了干干凈凈,心中只是想著能護其周全就護其周全吧。
可是,黑袍卻又大笑了起來,恍若牧清風等人已中了他編織好的羅網一般,難道就完全看不見他根本奈何不了牧清風他們么?
不過,牧清風終于明白黑袍為什么依舊敢放肆的大笑了,他們的頭頂正有一塊巨石落了下來,大小卻剛好將這黑洞填的毫無縫隙。
水兒冷哼一聲,運用起“聰慧”神通便向那巨石發力而去,可直至運用起十二分力道那巨石卻仍然無半分停下的跡象,心中這才大駭,難道這巨石竟能如山般巨大,以她此時的力量竟奈何不得了它。
水兒的發力究竟是徒然,巨石只差片刻便要將他們全部填在這黑洞中了,水兒咬了咬牙,內心掙扎萬分,最后深情的看了一眼牧清風,說了句:“清風哥哥,我們來生再見吧!”運用起力量便將牧清風與幻影使七殺和暗影使黑瞳三人向洞口外黑袍處拋去,眼淚也是流了出來。
牧清風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便給一股巨大的力量帶得飛起,看向水兒,見水兒正梨花帶雨的看著自己,牧清風伸出了手,想抓住水兒,可是不能夠,他就猶如浮萍般任由命運的擺布。
都說一眼萬年是多么深沉的悲哀,但其實最深沉的悲哀是再也不見,一萬年如若再相見,最起碼還能再相見。
牧清風不接受這樣的命運,別說與水兒永不相見,就算是一萬年他都是不愿意的。
一萬年太久,他只爭朝夕!
牧清風終于再也什么也顧不得,他奮力運用起自己體內的那些力量,什么爆體而亡,什么個人安危,都通通見鬼去吧!
終于,牧清風掙脫了水兒力量的束縛,不顧一切的像水兒飛了過去,緊緊的抱住水兒。
水兒哭著責備道:“清風哥哥,你為什么這么傻?”
牧清風答道:“是你太傻!”
但彼此語氣中哪有半分責備,皆是幸福無比,皆是無恨無悔。
巨石只在片刻間便已落下,將兩人吞沒在這黑洞中。
黑袍那得意的笑聲蒼白無力得幾乎不可聞,唯那黑洞中牧清風的那一句“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嘹亮的纏綿了整個世界。
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只爭一個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