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洋洋乍一見牧清風,也是愣住了,然后再也舍不得移開目光。
她實在沒料到會在這里再次見到牧清風,本強忍著眼淚,卻又控制不得的流了下來,眼睜睜的看著牧清風走了過來,也不知作何反應。
牧清風走了過去,拉起冷洋洋的手,嘆道:“你不該來這里的?!庇忠娎溲笱笱蹨I不停的滑落,不由心中又是愧疚又是自責,顫抖著手替她拭去眼淚,悲道:“你答應過我不流淚的?!?
冷洋洋見牧清風拉起她的手,又替她擦拭了眼淚,死灰般的眼睛頓時又活了過來,先是驚疑,后是狂喜,然后自己伸手擦去眼淚,強忍著不哭,哽咽道:“我聽話,我不哭!不哭!”
牧清風心中不由更為苦惱,他知道自己這樣只會將兩人間的情感越弄越糟,可思及冷洋洋生性單純,要是知道自己的父親乃大奸大惡之輩,與黑袍密謀欲圖染指日月星,更是背叛自己的國家,欲加害軍神周匹夫,自己如果還傷害她,那她真說不定會痛苦得自尋短見。
牧清風已打定主意定不能讓他知道真相,便欲拉著她的手一同離去。
不料卻聽得后面有人喊道:“快放開我女兒,難道我女兒對你一片癡心,你還要拿她要挾我們嗎?”
牧清風轉身一看,冷楚王對他憤怒的喝道,他與黑袍已追了出來。
冷洋洋聽得自己父親那話,整個人頓時呆住了,然后掙開了牧清風,望著牧清風失魂落魄的說道:“真是這樣嗎……真是這樣嗎……”
冷洋洋語氣絕望,整個人跌跌撞撞的退了又退,最后終于跌倒了在地上,卻還癡癡傻傻的喃道:“真是這樣嗎……真是這樣嗎……”
牧清風心中不由悲苦,正想解釋一番,說他絕沒有這般想過,又聽得黑袍對冷楚王說道:“這種人還跟他廢話那么多干嘛。”
冷楚王冷哼一聲,又見冷洋洋就在牧清風身后,他愛女心切,頓時投鼠忌器,不敢動手。
黑袍冷道:“婦人之仁!”然后大喝一聲,已是變了身朝牧清風沖了過去,身形何等之快,冷楚王想阻止已是來不及,心中不由憤怒萬分,待見牧清風棄了她的女兒迎了上去,心中方大定,趕忙躍到冷洋洋身前,將冷洋洋保護了起來,心中氣惱黑袍,也不去參戰(zhàn)。
但見牧清風身如幻影,快得幾乎已經(jīng)看不到身形,兩人瞬時間已不知交手了多少招,而牧清風之快,顯然也超出了黑袍的意料,黑袍頓時手忙腳亂了起來,他明明見牧清風就在眼前,可攻擊過去,牧清風又到了身后,他轉到了身后,牧清風又不見了,也不知牧清風會從哪個位置攻來,牧清風手拿著克制他的武器,讓他不由膽戰(zhàn)心驚,他也低估了牧清風,沒想到才一段時間不見,這牧清風的力量與速度又提高了一大截,他都懷疑牧清風這個怪胎是不是人了。
黑袍哪里知道,牧清風為了逃亡,透支著體內(nèi)強大的力量,最后雖然僅以一臺機甲便滅了兩個航母軍,但是身體內(nèi)也力量橫肆得不成樣,那身體內(nèi)狂暴的力量雖又強大了牧清風的體魄,但是若不是牧清風運氣極佳,早已死了千遍萬遍了。冷楚王看著牧清風神乎其技的戰(zhàn)斗力,心中也是大驚,牧清風的動作他也只能看個大概,這牧清風是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他身為那神秘主人選定之人,力量體魄當然是經(jīng)過他那神秘主人提升的,他自認不在那黑袍變了身后之下,可是若換做他對戰(zhàn)牧清風,他也絕無把握能打贏牧清風,牧清風戰(zhàn)斗力之強悍,除了他見過的使者與神秘主人。天下間絕對無人是他對手。
冷楚王正猶豫著要不要助黑袍一臂之力,突然見那黑袍狂暴了起來,不管不顧的便向牧清風狂風暴雨般的強攻了起來,最后終于以力制快,破去了牧清風鬼魅般漂忽不定的戰(zhàn)法,逼得牧清風退了十余步,可他自己也付出了代價,他的肋骨已被牧清風砍斷了最少十余根,他這一番狂風暴雨般的強攻實在是愚昧至極,根本沒有什么實際作用,他要是敢繼續(xù)這般戰(zhàn)法,不出五回合便會給牧清風拆成一堆零件。
黑袍站定了身形,并不繼續(xù)攻擊,忽然之間便失去了身形,牧清風不由愣住了。冷楚王不由心中大喜,黑袍終于使用隱身衣了,冷楚王一直對黑袍忌憚三分,也是因為黑袍有了這隱身衣,黑袍隱身之后,殺人于無形,他自己是沒把握能躲得過黑袍的攻擊了,這世間或許那個使者可以,或許他那無所不能的神秘主人也可以,但在冷楚王心目中,他們不是人,他們是超越人的存在,所以這世間絕對沒人是隱了身的黑袍的對手。
冷楚王又見牧清風竟然反應遲鈍,呆呆傻傻的站在那里,心里不由嘆道:“少年人就是少年人,就算再強大又怎樣,還不是缺乏戰(zhàn)斗經(jīng)驗,最后怕是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牧清風一動不動,可是,他真的是在等死嗎?
有冷風大作,吹動得樹葉沙沙作響,冷楚王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就在眨眼之間,牧清風動了,一動便是形如鬼魅,只見牧清風雙膝猛的彎了下來,然后整個身子都扭了過來,單手用力握著匕首,雙腿不停的蹬著地面,帶著匕首向前劃去,另一只手五指成爪,像抓住什么一般,雙腿蹬地的力量既快又猛,剎時間冰雪飄揚,恍若綻放的白色煙花,盛開了一大片,將牧清風的身形都掩蓋了起來。
煙花落,清風現(xiàn),他的右手拿著匕首,左手卻多了件黑色袍子,淡淡的看著前面。
牧清風的前面,黑袍左手的盾牌擱于胸前,右手鐮刀擎于地上,滿眼不信的看著牧清風,他的肋骨至少又斷了七根,身體已有些搖搖欲墜,他絕沒想到,牧清風竟好像能看到他似的,不斷重傷了他,竟還剝?nèi)チ怂碾[身衣。
黑袍當然不知道,只要他的氣息存在,他隱身與不隱身都對牧清風來說沒有多大區(qū)別的,牧清風將隱身衣披在了身上,但見身體一陣清爽,這隱身衣竟將一切污穢都阻擋在了體外,又思極自己之前三番五次的將匕首必入這隱身衣中,自己明明有了刺破隱身衣的手感,不然黑袍肋骨也不會斷,可此時再看隱身衣卻是毫發(fā)無損,就如新衣般一個破洞都沒有委實神奇,心中不禁對發(fā)明出這隱身衣的人萬分佩服。
牧清風得了這隱身衣,心中得意萬分,心想自己隱身之后,天下還有誰是自己的敵手,不禁仰天長嘯了起來,然后使用“靈猴百變神通”便向上躍去,只聽得黑袍怒吼一聲,肋骨又斷了一根,他忙起得身來,將盾牌與鐮刀舞得密不透風,這本是最愚蠢的法子,可是卻是最有效的法子,再加上黑袍本是機器人,氣力無限,根本不用擔心疲累,牧清風一時之間還真拿他沒辦法。
冷楚王眼見牧清風反敗為勝,黑袍如此慘敗,他心中是又急又恨,只恨自己沒與黑袍聯(lián)手,將牧清風一舉格殺,現(xiàn)在牧清風得了黑袍的隱身衣,是如虎添翼已然化龍,他此時有心與黑袍聯(lián)手殺敵,卻奈何已經(jīng)錯失良機,已是無從下手了。冷楚王久經(jīng)沙場,心中雖急,但卻方寸未亂,心中忙尋思著對策,但牧清風毫無蹤跡,只有孤零零的雪白了一地,又是從哪里找來對策。
??!雪嗎?!冷楚王心中猛然驚覺,忙對黑袍喝道:“看腳印,看雪地!”
黑袍何等老辣的人物,一聽得冷楚王的喊話就醒悟了過來,想道:“對啊!就算隱身了,牧清風終究不能飛,終究會留下腳印的!想來他就是那樣發(fā)現(xiàn)自己蹤跡,不過扒下他隱身衣的舉動也委實難以解釋。”
這動念只是一瞬之間,黑袍如電般向前猛攻過去,這下子卻是牧清風反應慢了,他有了右眼能看破隱身的能力,倒是忽略了雪地會留下腳印這一細節(jié),黑袍突然猛攻過去,想要閃開卻是慢了一步,黑袍力量何等巨大,那鐮刀又何等鋒利,縱然牧清風刀槍不入,卻也被劃破了腹部,只見雪地上不住的綻放出朵朵紅花。
冷楚王突然冷哼一聲,大叫道:“小賊!還想逃嗎?”
只見鮮血一直滴落著朝門口方向而去,卻是被冷楚王擋住了去路,黑袍也追了過去,牧清風頓時腹背受敵,那滴落在雪地上的血滴與腳步更是為冷楚王與黑袍指了明路,牧清風此時就算使用“大圣百變神通”翻滾于空中也沒用了,因為滴落的鮮血不停的暴露著他的行蹤,更何況“大圣百變神通”也不能讓牧清風一直在空中翻滾不著地。
只見冷楚王與黑袍兩人不停的對空氣使用著凌厲的殺招,空氣更是呼呼作響,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兩人都發(fā)瘋了,哪里知道兩人正面對著這輩子從沒遇過的大兇險,比時他們兩人都已使出了生平所學,動作之間看似對著空氣發(fā)瘋,但其中兇險,除了他們兩人,外人是極難得知的。
正所謂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們兩人雖然通過血跡與腳步辨別了牧清風的位置,但牧清風的動作殺招卻是看不見的,就算此時牧清風身受重傷戰(zhàn)力大減,但牧清風動作如鬼魅般變幻無常,又如幻影般迅速得讓人無從琢磨,照樣可以殺人于無形。
但兩人皆世間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戰(zhàn)斗經(jīng)驗又無比豐富,聽風辯位下竟將牧清風的殺招竟數(shù)破去。
牧清風是越打越心驚,心道:“自己許多招數(shù),一使出來,就恍若早已被對方料定一般,自己雖然隱著身,但時不時又給對方殺得手忙腳亂難以招架,要不是自己隱著身形,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有心想突圍而去,但敵方兩人又將自己的退路封得毫無縫隙,隨著鮮血的流逝,牧清風的氣力是越來越弱,體內(nèi)的力量又不敢動得半分,不然發(fā)作起來,不用兩人動手,自己也死翹翹了,真可恨,只要體內(nèi)力量能動用,對方再來千百人,自己又何懼!這樣下去,可怎生得好!”
果不其然,就如牧清風所想的一般,不多時,只聽得悶聲響起,就猶如悶鼓被打翻的聲音一般。冷楚王與黑袍兩人已收招不動,只望著不遠處的雪地,不遠處的雪地上已多了癱血,牧清風慢慢的現(xiàn)出身形來,匕首已掉落到一旁,他臉色已蒼白如雪,嘴里不停的噴出血來,牧清風只覺胸悶,將隱身袍敞開,只見胸襟前與小腹處的血不停的相互渲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本來就穿著血紅色的衣服。
冷楚王說道:“你敗在我們兩人聯(lián)手之下,也不算失敗,已是世間第一流的人物了!”說完,便一口血噴了出來,顯然也受傷不輕。
黑袍身形一轉,便恢復了人身,但卻是破破爛爛的,恍如從墳墓里爬出來的活死人,身上的肌肉腐爛得斷斷連連的,顯然也受了極其嚴重的損傷。
但是,無論是受了如何嚴重的損傷,他們依然站著,所以他們還有殺死牧清風的能力,他們是勝利者。
因為是勝利者,所以冷楚王說道:“你投降吧,不殺你!”
冷楚王剛才一番戰(zhàn)斗之下,頓時起了惜英雄重英雄之意,又念牧清風與自己女兒一番情意,便不忍下殺手了。牧清風掙扎著坐了起來,他本命不久矣,對生死倒看得極淡,又想起在那密道里冷楚王與黑袍的一番對話,心知若是落在他們口中那神秘主人的手中,定是生不如死的下場,于是笑道:“我愿做落魄世間一蜉蝣,也不愿像螻蟻般偷生于囚籠中?!?
黑袍獰笑道:“這可由不得你,待我廢了你的四肢,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談何自由!”
黑袍已向牧清風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