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血雨晨三人并沒有離開青風城,一行四人來到青風城邊緣的一個小鎮名為白河鎮,這個鎮過去左邊就是直州城,右邊則是同樣規模的萬豐城,說是一個鎮,其實規模卻不下于一座城池因為這里可以算是三不管地帶。若是沒有一點實力,沒有人敢在這種地方滋事,因為明眼人都知道這里的“水”很深。之所以選擇這個地方是血雨晨的主意,在他看來,越是亂的地方機會越多,對他自己才越有挑戰性。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個地方是唯一一個沒有飄雪堂滲透的地帶,這當然也是血雨晨選擇的一個重要原因。
當他們趕到這白河鎮已是中午時分,四人進入一家名為暢談的酒館,酒館里有各式各樣的雅間,這是這家酒館的特色,在這里隔音效果極好,說任何話都不用在乎隔墻有耳,所以這里客流量相當多,而且盡是些達官顯貴。
小二將菜一一送上之后便恭敬地退了出去將門輕輕關上,在門的左邊墻壁上有一個拉繩,若是顧客有需要,只需要拉下這個拉繩就會立刻有丫環進來,若是有特殊情況發生,門右邊的鈴鐺會發生響聲,這樣顧客就會知道外面有緊急情況。這種設計來源于這家酒館的老板,據說酒館老板武功異常厲害,平日里神龍見首不見尾,在全國有好幾家這樣的酒館。每家生意異常火爆。而且每家的名字如出一轍,盡是暢談酒館。在滿足顧客好奇心的同時也保證大家的隱私。不過真正讓這家酒館風靡全國的原因就是這里無所不知的情報,而且是任何情報,前提是,你要出得起銀子。如此逆天的情報網當然惹得不少勢力眼紅,二十年之前,曾經江湖幾大頂尖勢力想聯手將這暢談酒館控制,但是付出的代價竟是全軍覆沒,無一幸免,自此,沒有任何一個勢力敢覬覦。不過好在這暢談酒館的幕后老板貌似只喜歡賺錢,沒有太大野心,如今的暢談酒館仍然如當初般低調行事。
“二弟,這就是你說的那家酒館嗎?果然不錯。”看著四周的布置,血雨晨暗暗點頭道。
“這里不但舒適、隱秘,而且情報也絕對不會出錯,一旦情報有誤,酒館會立即退還十倍酬金。”云夜說道。
“若是遇到生死攸關的情報,即使退還十倍酬金,那也得有命拿才行,呵呵。”血雨晨搖了搖頭道。
“大哥放心,據我所知,這里出去的情報從未失誤。”想了想,云夜接著低聲說道:“我所結識的那些弟兄大部分都是由此渠道而來。”
血雨晨會意,他知道云夜指的是進攻林家的那些弟兄。
“這次我們的目的是整合白河鎮所有勢力,我們要的是白河鎮所有勢力的資料以及各大勢力之間的利害關系。”血雨晨說道。
“我明白,方才進來之時我已交代好,相信很快...”
“叮...叮...叮,云夜話未說完。鈴聲傳來,卻是外面有人,云夜也是輕輕拉了一下繩子,雅間門打開,一個長相貌美的女丫環拿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是一個精致的錦盒。
“尊敬的公子,這是你要的東西,請您查驗。”女子很有禮貌地將錦盒放在桌上接著說道:“請問你還有別的需要嗎?”
“不用了,你下去吧。”云夜說道。
“是”。女子禮貌地行了一禮推出門外將門關好。
這一切都被血雨晨看在眼里,他若有所思,沒有人知道他心里想著什么,看了看錦盒,血雨晨將之打開,里面是一疊紙,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小字,正是血雨晨所要的情報,其詳細程度讓得血雨晨大吃一驚,不僅有白河鎮所有的勢力分布以及厲害關系,就連每個勢力何時建立,幫派主要成員都有詳細介紹。血雨晨盯著這份情報,認真記著做到心中有數,約半個時辰后,他將這份情報交給了云夜,云夜也是揣摩許久,剛想將之拿給凌軒參閱,哪知凌軒直接裝作沒看見,倒頭趴在桌子上貌似很困的樣子。
“這小子...”血雨晨無語笑笑看向云夜說道:“二弟,通過這份情報你有啥看法?”
“這里面勢力錯綜復雜,看起來好似毫無頭緒,不過也不是沒有地方下手,以這份情報來看,有一個幫派我們可以入手,然后據為己有,而且是理所當然。”
“慕云宗?”
“正是,大哥好眼力。”云夜有些驚訝,但還是不動聲色地說道:“眼下這慕云宗乃是剛剛建立不久,卻遭到鄰近幫派的合力打擊,而這慕云宗宗主慕云飛又是一個性情豪爽之人,且其武學修為并不是很高,面對鄰近勢力的壓制顯然有些力不從心,我估計這些勢力只是在等一個合適的理由,依我看最多不出一個月,這慕云宗便會解散,而這正是我們的機會,也是慕云宗的機會。”
“到時我們不但替慕云宗解除了危機還能一舉將鄰近勢力一舉吞并,作為我們在白河鎮的立身之本以圖日后的繼續發展,哈哈,二弟所想跟我不謀而合,那么就先從這慕云宗開始吧。”
“大哥所言極是,為了這次能夠一舉成功,我們干一杯如何?”云夜暢快說道。
“如此甚好,三弟,別睡了,別再給我裝死,每次談事都這么不正經。”血雨晨直接踹起一腳,凌軒吃痛一蹦三尺,齜牙道:“大哥,輕點,剛不是說干杯嗎,來...來,大家先干三杯....
暢談酒館的議事拉開了血雨晨爭霸的序幕,但是他表露的才華卻也為他坎坷的道路埋下一枚釘子,這又是后話了。
慕云宗
身長七尺的慕云飛本是一個富庶人家的子弟,但是他生性好冒險,從不安于現狀,再加上自幼習武便散盡家財來到這白河鎮,憑著一腔熱血成立了這慕云宗。在他看來,憑著自己的武學修為跟能力應該能闖出自己的一份天地,哪知這慕云宗剛建立沒有多久就受到鄰近勢力的打壓,這讓剛建立宗門的慕云飛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知如何是好。現在這情況唯有兩個選擇。一是歸順其中一個幫派,從此寄人籬下。但是剛入江湖,任何人都有一份屬于自己的傲氣,又怎會甘心屈居人下,所以這條路慕云飛沒有選。第二個選擇就是解散慕云宗,離開這白河鎮。但是作為一個新建幫派,若是不到幾個月就解散了,恐怕要成為江湖笑柄,以后還怎么行走于江湖。
是夜,慕云飛在房間里左右踱步,一籌莫展,連聲嘆氣。突然間一聲大叫讓本就愁悶的慕云飛心情更是跌入谷底。
“大哥,鷹幫、落劍門還有聽雨軒那幫雜碎又來了,我們怎么辦?”說話的是一個青年,本身武功不是很高,內力修為也只有初級水準,一張標致的臉龐義憤填膺,顯然有些憤怒。
“該死的,走,出去看看。”慕云飛當下也是有些怒色,,但還算沉得住氣,幾個縱步來到宗門院內。說是一處院子,其實占地極大,左右兩邊是新招收的弟兄,一個個修為雖不是很高,但卻都是朝氣蓬勃,這也是慕云飛看重的原因所在。
院門并沒有關,向兩邊敞開著,門口約有十幾個慕云宗的弟兄,一個個刀劍出鞘,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架勢。在他們對面約有百來號人,衣服穿著分為三種顏色,一看就是來自于三個勢力,排頭三人騎馬并行,腰挎一把長劍,盛氣凌人,目露不屑。
“慕云飛,是歸順還是解散,你可想好了,我沒那么多時間陪你聊天,今天就給我一個答復,不然休怪我們不客氣。”說話的是中間那一個,此人名為唐大胖,生的肥頭大耳,那圓滾滾的肚子直接耷拉在馬背上,一看就似那腐朽的官僚之類,偏偏腰間那長劍又顯示出江湖人的身份,而且據說此人內力已臻至中級水準,也算練武之人一大奇葩了。
“死胖子,你們三個勢力,要我歸順也可以,只是若是我歸順你落劍門,其他兩位怎么看呢?”慕云飛冷笑說道。
“嗯?”這一說還真把這個唐大胖難住了,他們三家當初只是商量將這個新建勢力打壓下去,并沒有考慮到這一層,但是看著這慕云宗,唐大胖頓時有些眼熱,若是落劍門能將慕云宗吞并,那么落劍門必然會實力大增,屆時就算鷹幫跟聽雨軒也不是自己的對手,越想越是眼紅,看著鷹幫跟聽雨軒也不是那么眼善了。
“胖子,難道你看不出這是激將之法,這慕云飛就是要讓我們自相殘殺,你可不要上了這個小子的當。”看著唐大胖異樣的眼神,那鷹幫幫主趙興大急,及時提醒道。
趙興這一說,唐大胖瞬時冷靜了下來,轉而變得有些憤怒,齜牙道:“慕云飛,你個奸詐小兒,竟欺騙到我頭上來了,你是活得不耐煩了,真是氣煞我也。”
“胖子,別氣了,我看也別等他什么答復了,這小子典型的給臉不要臉,眼下我們人多勢眾,直接出手將這慕云宗剿滅再說吧。”右側聽雨軒幫主齊泰說道。
“好,就依齊兄所言......”
“哈哈,想不到堂堂江湖人士竟也會做出這種以多欺少的勾當,真是令我等恥笑啊。”
“誰,找死不成?”唐大胖剛想指揮手下出手卻被人打斷,愈加憤怒。
“只是不知道今天是誰找死了,哼。”
一道黑影一閃,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這唐大胖身前,此人一身黑衣長衫,背后背負兩把長劍,不是血雨晨還會是誰。呼吸間,凌軒也出現在血雨晨身側,默不作聲,眼睛微瞇,殺氣凌然。
在這之前血雨晨跟云夜有過爭議,云夜的意思是等他們兩敗俱傷之后再出面坐收漁翁之利。但血雨晨覺得既然是收服就應該真心相待,否則即使那樣利益更大,與良心也不安。血雨晨就是這樣的人,他做事只有一個準則,那就是無愧于心。
“不知閣下出自哪個門派,今日我等有私事正待解決,若有得罪,改日定當登門拜謝。”唐大胖能做到一幫之主顯然也有些眼色,就憑剛剛這身法,他已看出眼前之人武功必定在自己之上,必定是出自于某個大勢力,當下翻身下馬謹慎說道。
“不管我出自哪個勢力,你今天都必死,因為我想殺你。”血雨晨一雙眼睛有如利劍一般將唐大胖盯著,這無形的氣勢使得唐大胖竟不敢直視,未曾交手氣勢就弱了一半,唐大胖目光朝兩側看了看,只是讓他失望的是剛剛還盛氣凌人的趙興跟齊泰此刻竟也左右他顧,但想到血雨晨的話又看了看四周的人馬,唐大胖把心一橫,狠狠地說道:“竟然閣下敬酒不吃,那也別怪......”
話剛說一半,但見唐大胖臉色刷白,虛汗遍布額間。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在唐大胖的脖頸,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寒氣逼人的三尺七寸長劍。冰冷的劍鋒散發著逼人心魄的無形劍氣。再看唐大胖,兩腿發軟,渾身哆嗦地說不出話來。只見劍光一閃,有那么一瞬間這黑夜有一縷白光刺得人睜不開雙眼,但見一條血線射出,下一刻,唐大胖怒睜著雙眼翻到在地,卻是死不瞑目。出劍之人自然便是血雨晨,充滿殺氣的眼神淡淡地看著齊泰跟趙興。
“解散或者臣服,你們選擇吧。”同樣的話同樣的地方,只是說話之人卻已經換做他人,上天好像開了一個玩笑,而且這個玩笑是以性命為代價。
齊泰跟趙興相視一眼,驚魂未定,剛才唐大胖身死的一幕到現在兩人還不曾回神,現在的二人也終于體會到了慕云飛的感受,原來被人逼迫的感覺并不好。但是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有什么東西能比性命更重要呢,二人同時翻身下馬,單膝跪地。
“我等愿意跟隨大俠,共闖江湖。”兩人異口同聲道,說完盡皆苦澀一笑。
“以后你等二人聽命于慕幫主,你們可有意見?”血雨晨手拿一塊粗布緩緩擦拭著劍身血跡,淡淡說道。
“愿聽慕幫主差遣,”二人沒有多余的話,直接單膝跪向慕云飛。
“這...這...敢問少俠尊姓大名,不知又為何相助于我。”眼前一幕,慕云飛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前一刻還被人生死相逼,下一刻,逼自己的人卻跪在自己面前,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姓血,名無情,今日相助乃是看重慕幫主性情豪爽,意氣相投,別無他意,慕幫主無需多想,且收下這二人,也算我送閣下的見面禮了,后會有期。”
“且慢,血公子,今日相助我慕云飛無以報答,當初只憑一腔熱血闖蕩江湖,現如今我也有些自知之明,我看血公子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武功,他日定非池中之物,而且齊泰、趙興二人就算跟著我也不會心甘情愿,所以我慕云飛今日原追隨血公子,干出一番大事,望公子不要嫌棄。”
“望公子接納。”齊泰、趙興二人也是說道。慕云飛的話讓他二人也是有些感觸,如果剛剛是出于保全而委曲求全的話,現在則是心甘情愿,因為在他們心中也是有一股熱血在涌動。
血雨晨轉身望著這三人,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有一種期待,誰不想在這江湖中闖出自己的名聲,誰愿意呆在這偏僻的白河鎮做一個小小的幫主,而且還要擔驚受怕。看著這三人,血雨晨嘆息一聲,他本意是想收服這慕云宗,但沒想到其余兩個幫派也這么順利。
“三位請起,只是跟著我動輒就會有性命之憂,你們不怕嗎?”血雨晨扶起三人道。
“人在江湖,性命本就置之度外,若是怕死,又怎會置身于江湖之中,若真的不免一死,我等死而無憾。”慕云飛堅定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推辭了,從今日開始,我們就是兄弟,只要有我一口飯吃就不會將你們餓著,眼下我們的目標是整合整個白河鎮。”
“整個白河鎮,血兄,就憑我們現在恐怕沒那么容易吧。”慕云飛三人從未有過這么大的目標,但是今天遇到了血雨晨,不知為何,他們相信眼前之人或許能夠辦到。
“凡是總要有個目標跟信心,相信用不了多久,這白河鎮就是我們的天下,而且這白河鎮并不是我的最終目標,我要的是覆滅飄雪堂。”
此話猶如晴天霹靂在眾人腦中炸響,但與此同時也是熱血沸騰,好像眼前有一條路等著自己走過去,雖然一路上荊棘遍布,但未嘗不是一個刺激的旅途。
“飄雪堂有些遙遠,我們首要的目標還是這白河鎮,從今日起,你們三個勢力合為一處先做磨合,以慕云宗為基礎,就改名為青風幫吧。”
“是。”三人答應一聲就此散去。
從這一日起,血雨晨終于有了自己的班底,也是從這一日起,青風幫掀起了白河鎮的血雨腥風。血雨晨以一把無情劍在凌軒的配合,以及云夜的運籌之下率領慕云飛等人在短短五月時間便將這白河鎮整合完畢,而青風幫也當之無愧的成為了白河鎮第一大勢力。這五個月也成就了血雨晨的威名,人送外號“無情公子”。無情劍飲英雄血,無情公子更無情!而凌軒則被冠以“無影劍俠”的外號,無影劍俠身無影,無影劍處斬無形。唯有云夜一直在幕后謀劃,沒有被人所熟知,倒是青風幫內部對這位智者由衷地佩服。自此,血雨晨在青風幫威望一時無兩,而且青風幫在周邊城池也是小有名氣,發展之迅速令人汗顏。不只因為連番的殺戮,更重要的是血雨晨的人格魅力所在。因為自青風幫建立,血雨晨撫恤當地老百姓,對青風幫弟子更是親如兄弟,讓所有在青風幫的弟子都無那種下屬的感覺,此舉才是青風幫發展迅速的最根本原因。
這一日,青風幫來了一個神秘人士。血雨晨見其面便一眼將他認了出來,然后恭敬地將其迎了進去。
“晨兒,做的不錯,呵呵,血大哥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這個中年人赫然便是血林風結拜兄弟中的另一個人李惇。李家也是在這白河鎮數得上號的家族。
“李叔叔過獎了,小打小鬧而已,這離我們的目標還遠著呢。”血雨晨謙虛道。
“你這都是小打小鬧,那李家不就是小兒科啦,呵呵,傻小子。”李惇打趣道。
“這些年飄雪堂的所作所為我也有所耳聞,我知道你們的目的,只是萬不可急于求成,否則一切努力都會付諸東流,知道嗎?”李惇認真地說道。
“是,晨兒謹記。”血雨晨同樣認真說道。
“若是還看得起你李叔叔,有需要的話不用客氣,這也是我此行的目的。”李惇說道。
“李叔叔言重了,晨兒目前只想靠自己的努力,非是看不起李叔叔。”
“我理解你,只是這條路會很不容易,你要懂得權衡,一步步制定計劃,我相信你會比大哥更加出色。”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