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千作假是最低級的賭術。

出千的最高境界是不出千。

作假的最高水準是真。

真正的賭拼的是運氣。

真正的賭徒斗的是心。

高玉成心里想：這孫天壽心知上一局偷梁換柱手法極快，所以這一次換了這么一副賭具讓他無法施展，對于孫天壽來說同樣如此。

孫天壽在笑。

他的笑好像隱藏這什么。

他的笑容讓人琢磨不透。

高玉成猜不出來。

“莫不是他想在這次賭具上做手腳？他仔細檢查了一遍，碩大的石盅石骰，沒有任何的問題。”

碩大的石盅石骰比大小，出千作假都用不上，這一把賭的是性命，這一次斗的是運氣。

兩個人雖然是江湖武林人。

但對于這種賭法兩個人誰也不敢保證運氣一定是降臨自己頭上，誰也不敢保證一定會贏。

所以就要賭！

石骰盅蓋住骰子

室內突然的寂靜屏住了呼吸。

高玉成眉目抖動。

“比大還是比小？”

“上次比骰子點數大者為勝。”

“這次呢？”

“不如換一個。”

“好！比小。”

“誰先開？”

第一次賭孫天壽以為萬無一失所以先開，沒料想高玉成會有一暗招，這一次他絕沒有先開的意思，他看著高玉成面容帶著微笑目光卻是冷的。

“誰先開？”

“請…”

賭徒真的想要贏，絕對不能單憑運氣，需要的是智慧和冷靜的分析。

高玉成揮動著手臂。

碩大的石骰發出米粒一般的聲響碩大的石盅如鴻毛一般落下。

骰子六面最小不過一點，對方顯然是一賭術高手，擲出一點不過隨手即來。

想要贏必須要比一點還小！

這可能嗎？

這怎么做？

高玉成一笑，自信的笑容，拔開石盅，堅固的大理石骰粉碎。

石骰變成了一堆白色粉末。

高玉成故皺眉頭道。

“先生，我看這骰子用材不是太好……！”

荷官目光冒火。顯然看的出來這一次這年輕人又在耍詐，故意將骰子用內力擊成粉末，這樣別人就不知道點數了，不知道點數自然就無法判斷輸贏，若是再逞口舌，說不定又定為輸了。他目光如刀，冰冷的寒意，示意八名藍衣人動手。

“一堆粉末而已，要比一點還小，只能算半點了！”

孫天壽微微一笑。孫天壽笑道。

“慢著！”他制止道。

“何意？”難道他想反悔？

“要賭就再賭大一點怎么樣？”

“你想加注？”

“你看呢？”

“怎么加？”

孫天壽冰冷道。

“賭生死！”

瞬間思考。點頭道。

“好！”

“楊公子認為我這是石盅骰子一點？所以無點比一點還小是不是？”

荷官和藍衣八人已靠近，只需一個命令，他們每人手里的刀就會準確無誤的砍在這個青年身上。

高玉成感受到了背后的寒光并沒有理會，只是看著孫天壽的石盅算是默認。

孫天壽說完還是一笑。他的手在移動。高玉成在等著他開盅。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著移動。

呼吸之間，骰盅開！所有人目光陡然呆住。

高玉成心里一空。

石盅下是空的。

空。

所有的萬物都源自于無。

高玉成想到了孫天壽的笑容，他的心在往下沉。

自己在分析，別人也在分析，別人比他分析的更為徹底！還不等高玉成繼續想下去，孫天壽就開口。淡淡說道。

“你輸了。一堆粉末可算半點！我這空那就應該是零點了。”

“我輸了…”高玉成內心已明白這是一個陰謀！

“你可知道你為什么會輸？”

“這是一個圈套。”

“正是一個圈套。”

孫天壽冷笑接道。

“你以為你作假的手法我看不出來？從你一進來賭，我就算好了這一步！你可以在賭具里加骰子，那我就可以減骰子！”

“我應該想到的。”

這一切都是別人下好tao套路，高玉成的心冷。冷如冰窟！

“楊公子可記得剛才的賭注？”他問。

“記得，以命作賭！”

“那…”

高玉成嘆了口氣。

“圈套怕我就出不去了？”

“不然呢？”

“我要試試！”

“我來這里正是要賭你們命的！”

高玉成心自方動，就感覺背后的刀就閃動起來，身一側，側過直劈的刀，橫劈的刀已飄過來，高玉成再閃，剩余六柄刀齊卷過來。

孫天壽冷笑。

他的劍光更寒。孫天壽不但賭術高超而且劍法同樣不差。

一劍刺去，又快又準。

可是他這一次好像算錯了。這個青年比他想象的要快！

出劍剎那，快如電擊，他的劍被青年反手多了去。又一道光他的劍不到他喉嚨一寸。人總是在自以為在離勝利不遠處放松。他的人就像毒蛇可惜毒液還沒tu出，他的七寸就被制住。

荷官和八人腳步在退。

孫天壽喝了一聲。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孫先生我想你應該知道奇老板在什么地方？”

“哦？”他語音一轉變得平靜。

“當然。我想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孫天壽點頭。看了離喉嚨到一寸的劍鋒，出了口氣。

“楊公子，你要單純見奇老板大可不必這樣子。”

“哦？”高玉成收了劍鋒。

“你知道我找你們奇老板有什么事？”

“無論什么事，都可以坐下好好談談。”孫天壽緩緩說道。

高玉成聲音一冷。

“殺他呢？”

“那是你的事…”

高玉成一笑。

“我找你們奇老板只是一件小事，聽說這賭坊是他的”

“賭坊的事？”高玉成笑笑，孫天壽接道“奇老板一向很大方的，雖然他比較看重這間賭場，不過在朋友面前說不定他就會慷慨贈送…”

高玉成一笑。

“我確實很想見見這位奇老板了。”

孫天壽看著他也笑道。

“對于楊公子這樣的朋友，奇老板也是非常喜歡的。”

南苑海棠滿。奇老板正在海棠苑。

翠袖紅裳化作鶯鶯燕燕，燕燕鶯鶯的歌聲起，好一片紅粉，好一陣綺旎。

屋子里沒有別的人，奇老板坐在一太師椅子上，半閉著眼睛，高玉成就走了進去。

彈琴的女子停住了悠揚的琴聲忍不住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他的衣衫白，他的面容年輕剛毅，可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

她忽然被眼前這個年輕人吸引，因為她雖然在燈紅酒綠的花場，可她的也是同樣的寂寞。

高玉成看到了奇老板。

他削瘦，干練。他的年紀在三十五歲左右，保養的得當。高玉成看見了他的手，他的指干燥而長。

沉寂。

奇老板睜開了眼，目光落向高玉成。

“坐。”

高玉成坐下。

“桌子有酒不妨喝一杯？”

高玉成沒有開口。

奇老板又道。

“聽說你去賭坊找了孫天壽？”

高玉成點頭。

“不但賭術贏了，武功也是？”

高玉成道。

“是武功。”

奇老板笑。

“少年英雄，可以交一個朋友。”

高玉成冷。

“不必。”

奇老板又笑。

“好。年輕人痛快！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那最好。”

奇老板道。

“鐵豹鐵虎兩人暗自偷了名劍，他們想必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了…劍是名劍，想必劍主人亦非池中物，所以我一直妥善保管好在等待閣下的到來…”

高玉成未語，奇老板又接道。

“少年英雄，這是你的劍。”

奇老板打了個手勢。

高玉成目光轉動。

忽然一少年從后捧出了錦盒。

“物歸原主。”

“多謝！”

高玉成并沒有拿他的劍。

他坐在奇老板對面。倒起了桌子上的酒喝了一杯。

“哦？”奇老板疑問。

“少年英雄，莫非還有什么事？”

高玉成又喝了一杯酒。忽問。

“奇老板，昔日奇門堂的奇老板？”

奇老板目光中一笑。

“大家關照，現在在蘇州還有點薄名…”

“孫先生說奇老板是值得交朋友的一個人。”

“你看呢？”

高玉成道。

“劍是名劍，不慎丟失，奇老板沒有絲毫私心，現在原物返還，孫先生看來說的不錯”。

奇老板笑笑。

“我向來是一個完美的人，駿馬長駝癡漢走實乃上天無眼，多少珠寶名馬美人落到了不懂欣賞的人手里實在糟ta！名劍配英雄，若是暴殄天物，豈不可惜了？”

高玉成笑了他心里在思量，事情竟然就那么簡單的解決了。

本來想到取劍過程中會碰到一些麻煩，可一切事物太過于順利。

這奇老板到底是誰？

高玉成忽然想起了從前，半年前江南七十二門派弟子身中蠱毒。自己在賭坊從千手將軍手中奪了一張假的解毒千金方。這張假的千金方正是從奇門堂做的可最后真的方子也沒有找到。。

奇門堂和奇老板是什么關系？

奇門堂是奇老板的。

奇老板也是唯一接觸過解毒千金方的人。現在勝云天已經死了，可很多問題沒有解開。據說那什么的網組織也并沒有解散。

一切的問題還有很多沒有理開頭緒。

高玉成道。

“看來奇老板倒是xing情中人。在下有一個問題想問一下。”

奇老板道。

“無妨，少年英雄如果還有什么問題不妨直說。”

奇老板對著高玉成舉起了酒杯喝了口酒。

高玉成笑道。

“我還想要請教奇老板一件事。”

奇老板點頭。

高玉成頓了一頓接著說道。

“奇老板可記得半年前的白首盟？”

奇老板嘆了口氣。

“我怎不知？”他放下酒杯接道：“半年前白首盟的江湖聲勢和地位在武林一時無兩，只可惜…”他端起杯子又喝了口酒。“只可惜沈幫主帶著白首盟的漢子為了江湖的正義與邪惡的網組織在鳳凰古城一決生死…”

他又嘆息了一聲。

“實在可惜…不然這…江南武林盟主的位置非沈幫主莫屬。”他語氣充滿著尊敬緩緩道“他們才是真的英雄！他們是真的好漢！”

高玉成嘆道。

“不管時間過去多久，英雄的名字總會有人記得…”

奇老板眼睛流露出惋惜的神情。

高玉成看著他的眼睛。

說道

“這些英雄好漢他們的命本來不會犧牲的！”

將要入口的酒杯停頓。奇老板他開口

“是啊！沒有想到一劍輕吟上九霄的勝云天竟是一個狼子野心的偽君子，妄圖稱霸武林！”

高玉成淡淡道。

“世上的偽君子不止他一人……”

奇老板聽完笑笑。

“奇老板既然記得白首盟，可還記得白首盟委托奇門堂做的一張解毒千金藥方？”

奇老板目光一震，放下杯子。

“你到底是誰？！”

奇老板臉上的強烈的反應瞬間恢復正常。

“你到底是誰，問這個問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