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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女人有心

其實柳如是現(xiàn)在比任何一個人都著急答案。

他的腦袋一片空白,他都不知道自己如何到的棺材前的。

棺材未釘,已緩緩開啟……

沒有暗器,沒有陰謀,里邊就只有一個人。

鬢眉如畫,肌膚賽雪,三分英氣透著七分嬌媚。柳如是腦海中已有千般種她的畫面,這不是李香君又是哪一個呢?只是現(xiàn)在英氣無存嬌媚不在。

只有一股死氣。

“香君”……

柳如是的心已死,名劍鐺的一聲從手中墜地,劍曾是他的信仰,李香君是他的靈魂,現(xiàn)如今名劍還是名劍,人卻不是那個人,男兒有淚不輕彈,現(xiàn)在他的眼中只有淚。現(xiàn)在他只是一個為愛流淚的男人。

靈魂消逝,信仰蕩然無存。

靈魂不在信仰無存,這對于殺人尤其是殺高手正是時候!

棺材里的人眼睛一睜,突然躍起,右手已出手!

出手已到喉嚨!

棺材里不是李香君嗎?棺材里不是死人嗎?

死人怎么會殺人?

如此距離,如此親人。換是別人,這種情形下只有一死!

在棺材里的死人右手出手的一剎那柳如是的左手也跟著立即出手!

柳如是左手作擋,身形一退,身子落得的恰到好處,墜地的名劍又到手中。

手中有劍,他便是那個孤高冷傲的名劍客!

柳如是還是柳如是。

李香君還是李香君嗎?

她為什么向他出手?

從棺材中躍起的女子在笑。笑聲中三分嬌美,三分妖異。“你挺會演戲!”

柳如是細(xì)量著眼前的她,眼前的這人,看上去與李香君沒有絲毫區(qū)別,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是一樣,柳如是不禁又是一嘆。是易容,還是孿生?但她絕不是真的。

“彼此彼此,你看上去跟她本人一模一樣。”

“可還是被你看穿了。”

柳如是作冷眼望。

女子接一嘆。再好的戲法被拆穿,只有一笑,只有一嘆。

她嘆道:

“柳如是果然是柳如是。劍客名非虛。”柳如是一瞥:“看來你認(rèn)識我?”

女子一笑。話鋒轉(zhuǎn)。

“我還以為傳說的青嵐名劍客是個只會哭的軟蛋呢?”

柳如是冷哼一聲。腕翻轉(zhuǎn),復(fù)挑劍。

“只有傻蛋才以為別人也跟她一樣!”

女子冷笑。反問。

“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假的就是假的它永遠也真不了!”

“你是誰?為什么要冒充香君?!”

女子不語。

女子又問:“我花了很長時間才學(xué)的!你到底是怎么看出來的!”

柳如是道:“你不必知道!”

柳如是又問:“你為什么冒充香君?”

女子道:“為了等你來。”

柳如是道:我已來了!她在哪?那個她當(dāng)然是指李香君。

假的李香君在這,那真的在哪呢?

女子道:你想不想知道李香君在哪?

柳如是話鋒冰冷道:“廢話少說,她到底在哪?”

女子掌中有劍一聲嬌喝:“想知道人在哪先問我手中的劍!”掌中鋒如翻江倒海。

柳如是眼睛一寒一聲怒叱:“好!那你也問問我手中的劍!”手中刃似擔(dān)山逐月。

池水耀眼,劍光寒。

掌中劍多變化,手中兵任意通。

青鋒利,白刃芒。

女子影搖風(fēng)情在刃上不義。

男兒身傷傲氣存劍下無情。

劍招一招快似一招,劍式兇猛一浪接過一浪。乒乒乓乓難解難分,纏斗半時,柳如是心里道:這女子好個厲害!再斗下去情況恐怕不利,于是賣個破綻,女子心道:本以為柳如是身上帶傷,占了些許便宜,不料他的劍法連綿不斷劍式一式強過一式如此斗得不知如何,這時見他劍招有縫隙,腕上有破綻,料的纏斗半時體力不支,哪里肯放過機會!當(dāng)機立斷長劍直入順其縫隙斷其腕!柳如是見其中計,女子若長劍順勢取腕,上盤必有空白,于是側(cè)身反轉(zhuǎn)手腕,柳如是劍已到左手,一招回馬三顧,手中劍從后背而入斜刺胸口。女子見勢不妙,暗嘆中計,想抽劍回?fù)醪贿^劍鋒已過半,劍勢難回。劍如刺胸口必死無疑,女子當(dāng)下棄劍,一滾三落地,滾在椅柱上,甚是狼狽!柳如是趁勢將逐,劍尖已到女子面前。

“好,好,好……一連的贊嘆,”柳如是從池右邊走過來一人。

“閣下應(yīng)變之機料敵之意少見,劍法接天連地已是高手中的高手!一個中年人朝他走過去。”

中年人身高八尺,錦衣玉冠,玉冠上碩大的明珠甚是搶眼,可是比明珠還搶眼的是他這個人。他人就如同三月的春風(fēng)。

春風(fēng)吹拂,萬物復(fù)蘇。

他人一走過來,連七彩明燈也好像要黯然失色。

他身后還有四人,四個如同蝙蝠精的怪人,看樣子他們早已在這里多時。

他們早已等在多時,難道這又是一個圈套?柳如是心在往下沉。只聽到女子對中年人嬌叱一聲,道:“怎么你現(xiàn)在才來,莫不是想存心看我笑話?”

中年人笑接道:“哪里?是你說要比試的,這么好的機會自然多留給你一些了。”

柳如是目光如釘,緊釘?shù)?“你們到底是何人?”

中年人反問道:“請問閣下可是青嵐劍客柳先生?”

柳如是道:“不敢,閣下客氣了。香君可在你們手上?”

中年人道:“青嵐綠裳俠義無雙,能請的兩位甚是難得。”

柳如是揚劍回鞘,對中年道:“煩請把人交出來。”

中年人還沒說話,那女子轉(zhuǎn)顧柳如是道:“你是怎么看出來我不是李香君的?”

中年人笑接道:“你或許身材不如她,或許相貌不如她!”

女子又是一聲如鶯般的嬌笑道:是嗎?說著從面上撕下一具精巧的人-皮面具。柳如是只見人-皮面具下帶著五分英氣五分嬌比李香君還要美上三分的女子,看來和中年人似一對璧玉佳人。

柳如是劍再出鞘,上前一步長劍橫對中年人問道:“閣下是何人?煩請交人!”

“大膽!”

身后四個怪人已上前去,柳如是提劍相迎,怪人氣勢洶洶,柳如是殺氣騰騰,闊室瞬間劍拔弩張,看來又難免一戰(zhàn)。

一怪人嘶啞的聲音冷哼道:莫非真以為剛才不知道你躲在棺材下不成?

柳如是心里已明:原來剛才那些人是故意把自己引到此處的,看來現(xiàn)在是落入圈套了。

管他是險中險,還是虎穴龍?zhí)叮瑒υ谑郑缡切睦镆炎髌此罍?zhǔn)備!

忽的中年人做了個手勢,道:退下!

四人已退回身后。看樣子中年人果然是這里的頭目。

中年人道:我是何人柳先生不必問,伉儷情深,只要先生合作,我想柳夫人自然會回到先生身邊的。

柳如是道:我若不合作呢?

中年人道:賢伉儷,美嬌娘,柳先生和柳夫人一對璧人,柳夫人如此貌美,我想先生必定不舍,不然也不會從多情樓追到這來。說著中年人看了看角落的棺材和靈位。

柳如是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過聽他說多情樓心中一驚,問道:多情樓是閣下下的手?

中年人含笑不語。

柳如是沉默頜首。

顯然真的是他,他要干什么?

柳如是不知道。

“閣下莫不是迦樓羅王?”

中年人神色微變,隨即恢復(fù)。

“你知道迦樓羅王?”

“閣下霸業(yè)之圖,略有耳聞。”

柳如是又復(fù)道:

“閣下既有如此實力,又何須我這樣一個小人物!”

中年人道:王霸之圖,應(yīng)招賢納士。

柳如是道:在下既非賢士又非人才,只想隱跡田園,閑云野鶴。閣下宏圖之志,還是另遠其人罷!

中年人道:好!

這好字出口,四個怪物一般的人不知何時押來一個人。

傷痕累累,面容憔悴的一個人。

香君!柳如是的心已軟。

李香君未答,眼睛未睜,衣服血跡未干,看來傷的不輕。

四個怪物隨從定是高手,中年人看來也是深不可測。

人在敵手,不好貿(mào)然行動,柳如是強按怒氣。

中年人昂首微笑。

柳如是拱手道:“剛才都已說完,人各有志,還望閣下放過內(nèi)人,定當(dāng)感激不盡……”

中年人淡淡笑道:“我的要求先生再三推辭,先生之請恕難從命。”

中年人笑如三月春風(fēng),能把這樣的事說的言之鑿鑿,怕也是很少見了。

柳如是臉色一冰問道:“閣下合作什么?”

中年人回道:“歸順于我。”

柳如是搖頭:“怕是不行。”中年人又笑道:“歸順于我,先生可攜眷雙宿雙飛。”頓然一停,沉吟道:“若不歸于我……”

柳如是哦了一聲道:“不歸者怎樣?”

中年人冷冷道:“不歸者皆為階下囚!”

柳如是冷喝道:“閣下好大的口氣,江南武林七十二派依然屹立于江湖!”

中年人臉上轉(zhuǎn)而一笑道:“七十二派半數(shù)已囊括于手中。”

柳如是問聽此言心中一凜:“沒想到此人看似如三月春風(fēng),實則狼子野心,對付這樣的人不能硬碰硬,當(dāng)下應(yīng)敷衍于他,好叫他疏于防備,然后再想辦法聯(lián)系高玉成,再共商對付辦法。”

沉寂中。

中年人先開口。

“柳先生考慮的怎樣了?”

“我想問一個問題。”

“先生請說。”

柳如是忽的話鋒一轉(zhuǎn)道:“七十二派半數(shù)真的已歸閣下?”

中年人道:絕無虛言。

柳如是接道:本是江湖人,當(dāng)行江湖事,既如此在下并非不識時務(wù)之人,只要閣下放過內(nèi)人,在下愿歸名下。

中年人道:當(dāng)然。

柳如是道:在下先行謝過!說著走過去,就要從四怪物手中抱走李香君。一邊走一邊心里暗道:劍是死的,人卻要活,大丈夫能曲能伸,若是此刻命喪此地,自己死了無妨,絕不能連累了香君。想到這柳如是又看了一眼李香君。

這名敢愛敢恨的女子,自己已辜負(fù)了六年,老去了她的韶華又怎能忍心再讓她受苦呢!

劍客本無情奈何轉(zhuǎn)多情。

多情自古空余恨。

恨多空,早生白發(fā)。

唯有名劍長流。

愛恨短暫,為什么還是奮不顧身?

柳如是奮不顧身找到了李香君。兩人本該團圓,中年人卻忽的攔住道:且慢!

柳如是道:哦?

中年人道:柳夫人身體多恙,我看先在此養(yǎng)傷,傷好團聚不遲。

柳如是道:內(nèi)人我自當(dāng)細(xì)心照料不勞費心。

中年人不語。四個怪物一般的人手中此刻忽的多了絲線一樣的武器,柳如是長劍動殺機,他的劍鋒已對準(zhǔn)四人,額頭,喉嚨,胸膛,檀中,四點一線,一劍刺出,一劍刺出四個人忽的剎那已變成八個人,八個長如幼-童的侏儒。八人已攔住了柳如是去路。原來每個黑如蝙蝠的斗篷下竟是兩個侏儒的疊加。沒有頭顱也在此原因。不是鬼怪是侏儒這本來是很可笑的事情,但柳如是知道他們絕對不可笑,他們非但不可笑而且還有可能要人命,他們步伐一致,整齊劃一,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么的自然,配合的那么默契,柳如是眼睛在緊盯他們手中絲線一樣的武器,這種武器非常少見,少見的自然可怕,柳如是相信那絲線一樣的武器絕對不慢,這又讓他想起了醉翁山樓黑白劍奴手上魚竿的釣線。

柳如是停了腳步嘆了口氣道:閣下這是何意?

中年人道:先生莫要誤會。

哦?

中年人道:成功的人每一步都做的非常細(xì)。

成功源于細(xì)節(jié)。

柳如是道:不錯。

中年人道:從你們多情樓開始我就注意你們的動向,你們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我都了解。

柳如是在聽著。

中年人接問道:財神你可知道?

柳如是道:不能不知。

中年人嘆了口氣對柳如是道:財神本來是自己人。

柳如是一驚脫口道:什么?

中年人又嘆道:可惜他自傲又自大!

柳如是訝異問道:財神是你的人?

中年人緩緩道:這并不稀奇。

柳如是心里不得不驚奇,財神又怎會跟這樣的人呢?

中年人喃喃道:若不是自傲自大又怎么能敗在你們手里呢。

“他怎么知道的那么多?”

柳如是看著那人道:看來閣下知道的不少。

中年人回道:不少也不多。

柳如是忽又問道:你還知道什么?

中年人道:至少你知道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柳如是道:哦?

中年人笑道:我知道現(xiàn)在高玉成在干什么。

柳如是不說話了。

他怎么會知道?

難道高玉成也有危險?

他在干什么?不等柳如是問,中年人已說道:他已經(jīng)不能干什么了,因為誰的胸口插進去了一把刀都不能干什么了。

不可能!

中年人嘆了口氣笑了笑:當(dāng)然,或許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能,中年人頓了一下緩緩道:因為他自己也沒有想到!

因為這個人他絕對想不到。

柳如是已經(jīng)明白,他的心在繼續(xù)下沉,

高玉成真的沒有想到。

高玉成也絕對沒有想到。他沒有想到他朝思暮想的人,他一心想要照顧的人,會在他的心口給他一刀。在身上,在心上這一刀無法抹去。

高玉成的人在滴血,心在滴血。

柳如是已緊握拳頭。除了緊握拳頭他又能干什么呢?

醉翁山樓的痕跡,寺廟大殿的機括又怎么會輕而易舉的讓他們找到呢?

除了陷阱沒有別的。

世界上最易進的是陷阱,最難懂的是人心,比人心更難測的是女人心。

能傷你的人絕對是你信任的人。

傷你最深的人絕對是你最愛的人。

劍客本無情,可嘆奈何多情!

多情總被無情傷。

為什么是婉晴?

那碧玉溫香猶在懷,

那飄飄黃衫衣袂漸遠,婉晴拿走了碧眼金蟾和九龍玉爵杯。她要干什么,她想要里邊的絕世武功和寶藏?還是死間計劃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悄然變化的陰謀?

高玉成沒有想完這些問題他的人已經(jīng)倒在了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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