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活和電影
- 獨(dú)立韓娛
- 耗兒狗
- 3551字
- 2016-11-26 18:44:14
生活是什么?這是一個閑得蛋疼的時候,才會考慮的問題。
白燁知道自己想要有生活,那首先得扎實(shí)的把當(dāng)下的事情做好,他買了爐子,準(zhǔn)備了需要用到的工具。還把漢城唐人街逛了一遍,才在三天后熬出了第一鍋糖稀。
制糖人是一件極其具有歷史的手工技藝,在這個講究傳統(tǒng)的年代,這樣的技藝似乎顯得非常有格調(diào)。
但真正身處其間的時候,才會明白是那么多的想要抹一把淚。白燁蹲在爐子前不停控制火候,手上已經(jīng)被燙出了好幾個水泡。
他當(dāng)初學(xué)這門技藝不是因?yàn)闊釔蹅鹘y(tǒng)文化遺產(chǎn),就單純覺得能夠在自家飯館增加些有趣的東西,以便吸引更多的客源。
白燁覺得自己就一個特俗的人,有客人在看他制作糖人的時候,夸說這技藝傳承得好,是一個當(dāng)代文藝青年該有的樣。他就心想著你說那么多,還不如多買幾個。
所以在房東大人蹲自己身邊,直愣愣的盯著那鍋?zhàn)攸S透明糖稀,說著“這東西應(yīng)該挺值錢”的時候,白燁頓時感覺找到了知音。
“試試……”
他用小木棍抻出了一小節(jié),房東含了幾口,直點(diǎn)著頭道:“不錯,熱乎乎的還挺甜。”
白燁感到得意,木棍還戳著一個蜂窩煤,就擱著問:“那你覺得這東西多少價錢,大家能夠接受?”
房東大人一揮蒲扇似的大手,很豪氣的說:“不用考慮,一萬韓元大把人買。”
呃,感覺這大姐在誘導(dǎo)他蒙人,
白燁還是沒敢按房東亂說的起價,折合就十幾塊人民幣,不是很貴。在熟悉了一晚上的手藝以后,他第二天就把那些東西搬上了那輛倒騎驢,算是支起了攤。
漢城對于街道管理不是很嚴(yán),所以也沒人來驅(qū)逐他,白燁就把小車停在街頭。為了顯得衛(wèi)生,還穿了一件嶄新的圍裙,他也沒吆喝,就攤子面前掛著一張木牌,上面隨便寫了些說明。
高高豎起的掃把上,光禿禿明顯還沒存貨,白燁也不著急,用小勺抻了一下,感覺可以牽絲,這才舀了一勺,往干凈整潔的大理石板子傾去,隨著勺子的移動,很快就出現(xiàn)一道具有人物輪廓的線條。
白燁這些天有走街串巷的了解過,糖人這門生意除了在唐人街,漢城別的地方很是少見。所以他不擔(dān)心會造成手忙腳亂的情況,因?yàn)槿藗儗π迈r事物,總是需要一個適應(yīng)的時間。
很快掃把上就逐漸增加了各種糖畫形象,樣子不是特別的好看,但畢竟白燁就熟悉了一個晚上。
第一批客人是兩個女學(xué)生,天氣還很干冷,她們穿著過膝校裙,腿凍得跟蘿卜似的,看見白燁在那畫糖,很興奮湊了上來:“哦么,這是吹糖人嗎?我在唐人街那邊見過。”
白燁也沒給她們解釋糖畫和吹糖人的區(qū)別,插了一只鮮明的蝴蝶,提起小鏟唰唰的清理臺案,笑著說道:“兩位來的真是時候,我這生意剛開張,給你們打八折。”
“喲~,這阿加西真帥。”
女孩用雙手捧住圍巾捂著紅彤彤的臉蛋,眼中帶笑顯得有些害羞。
白燁知道在一般情況下,韓國女孩叫一個男人大叔,比叫哥哥還要顯得更為欣賞。
所以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龐,樂呵地道:“你們想要些什么,只要我看過的,都能做出來。”
女孩們眼中笑意不減,調(diào)侃道:“我想做一個神話組合的成員,阿加西你能做嗎?”
這個白燁還真知道,是當(dāng)下韓國正在走紅的一個男子偶像團(tuán)體,前不久發(fā)行了一首歌叫《男主角》,在年輕人圈子里好像還挺流行。
“當(dāng)然能,現(xiàn)在干我們這行的也追求與時俱進(jìn)。”
白燁胡說著,故技重施的畫了個人物形象,其實(shí)是按照對那些“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青年”的印象亂畫。兩個女學(xué)生還真覺得有七分像,很高興的付了錢。
白燁心里也很高興,這種情況和為了生存不得已搬磚不一樣,有著長穩(wěn)的收入,讓他感覺心里邊特別的踏實(shí)。
隨著攤子生意越來越是火熱,白燁的心境也逐漸變得平穩(wěn)下來。
糖畫極具講究眼明手快,必須要眼到手亦到,以求造型一氣呵成。當(dāng)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面前的事情的時候,他心里真的非常平靜,那些曾經(jīng)的感覺開始變得熟悉起來。
白燁覺得面前的糖稀就像存封著各種東西的琥珀,在自己的注視下,那周邊的輪廓,那具象的形態(tài),那一舉一動都隨之變得清晰,也越發(fā)活靈活現(xiàn)。
他畫了飛鳥,也畫了奔翔的俊馬兒,甚至還別出心裁的畫了一組孫大圣的動態(tài)象,大圣在瞭望,在挪騰,在駕霧,最后頭戴鳳翅冠威風(fēng)凜凜。這種面前一切仿佛都變得生動起來的感覺,真的美妙極了。
一甩金箍棒,白燁把身披鎖子甲的孫大圣插上了掃把,在明亮陽光的照耀下,霞光閃閃顯得極具有氣勢。
“呵~”
他擦了把汗,覺得非常有成就感,拉開椅子坐一傍休息,臉上帶著得意的笑,看著那些明亮的糖畫。
生活是什么?或許就是這樣,隨著心情,做些自己覺得有趣的東西。
糖人的生意越來越平穩(wěn),在那附近的人都知道了有他這么個攤子,所以白燁感到很滿足,他白天沉浸在各種有趣的糖畫中,收工了也總要算好幾遍賬本,看著那些醒目的數(shù)字,他就覺得生活特別安穩(wěn),甚至有時候會想,一直這樣下去也沒什么不好。
慢慢的他都快忘記了因?yàn)椤读鞲小匪a(chǎn)生的很多想法,直到半個月以后,奉俊昊忽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白燁才發(fā)覺有些東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以抗拒。
一一一一一一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白燁把糖人遞給一個小女孩,驚訝的看著奉俊昊。
他好奇打量著那些美輪美奐的糖畫,漫不經(jīng)心回答:“去了一趟你的出租房。”
白燁抿著嘴唇看他,還是沒問些別的,就說:“買一個?”
奉俊昊看了明亮的孫大圣幾眼,忽地就問道:“能不能做的厚些?比如給我裹個玉米棒子。”
“滾!”
奉俊昊也不在意的抽出一只俊馬兒,仔細(xì)琢磨著說道:“我原本還以為你胡謅,沒想到還真會做這些手藝。”
白燁沒搭理他,點(diǎn)上一支香煙靠墻上休息,覺得這貨應(yīng)該是找自己有事。
奉俊昊暴殄天物的咬著,很快就出現(xiàn)了幾條晶瑩的裂紋,他有些楞眼,干脆一把吃了進(jìn)去,咂巴著問:“你現(xiàn)在還有興趣拍電影嗎?”
白燁早猜到是這樣,心想這人真是會挑時候,夾住香煙撐著下巴道:“說說。”
“我想給你介紹一個地方,那里正好缺了幾個角色,你可以去試試。”
白燁眉頭一挑,不解的問他:“不是你那部電影嗎?”
“我那電影不缺角色。”
奉俊昊苦笑的搖頭。
《流感》讓白燁有了心理負(fù)擔(dān),奉俊昊一直都看在眼里,他挺想告訴前者其實(shí)電影不是這樣的,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像自己那么,呃龜毛。
所以他想推薦白燁再試試,而且相比在街頭賣糖人,他更覺得后者適合站在鏡頭面前。
白燁是一個容易掏心窩的純粹人,盡管和奉俊昊就相處了十幾天,但還是把其當(dāng)成了朋友。而且他心中其實(shí)一直覺得電影有意思。
當(dāng)心境平穩(wěn)下來,他覺得小張的故事其實(shí)就是一個偶然,世界哪有那么多奇葩折磨人的電影?
所以在吆喝了一下午的糖人以后,他還是按耐不住心動的悸動,按著奉俊昊給的地址,一路來到了忠武路。
忠武路在韓國具有特殊的意義,就好似好萊塢于美國,橫店于國內(nèi),成為了韓國電影的代名詞。
望著滿大街舊式的日治建筑,白燁覺得挺有意思的,低矮的小屋,透明的櫥窗,刷著綠漆的木門,一切都顯得很是懷舊,就像是老上海電影里面的一些街景。
他心里想著電影的事情,也沒敢駐足太久,按著奉俊昊給的地址就尋到了一家簡陋的工作室,綠色木門都掉了漆,露出底下慘白慘白的。而銘刻著綠底燙金“李滄東工作室”幾個字的牌匾,也是顯得很陳舊。
白燁抽了抽鼻子,走了進(jìn)去,里面有一個姑娘正在柜臺后玩著掃雷,眼角余光注意到他,扭過頭脆聲問道:“有何貴干?”
“請問,這里是李滄東工作室吧?”
“門口不是寫著嗎?”
姑娘以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白燁摸了摸鼻子,他不就是為了顯得禮貌嗎?
“你到底有什么事?”
看他土包子的樣,女孩開始顯得不耐煩了,白燁連忙說道:“聽說這里正在籌拍電影,我想過來問問角色的情況,哦是別人介紹的。”
女孩楞了下,心想著工作室好像沒發(fā)布通告,不禁疑惑問道:“誰推薦你來?”
“奉俊昊。”
女孩想了片刻,直接搖頭道:“不好意思我不認(rèn)識這么個人,當(dāng)然有可能是我們導(dǎo)演的朋友,要不你在這等等?他今天應(yīng)該會過來。”
“哦,好。”
那姑娘也沒再搭理他,白燁在傍邊的長椅抖著腿等了幾十分鐘,還是沒見導(dǎo)演出現(xiàn),不禁和那姑娘說了一聲,就跑到門口待著。
忠武路真的極其具有電影氣息,街上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但幾乎每一個腳步走過談的,都是有關(guān)電影的話題。
看著幾個哥們拎著攝影器材走過,白燁收回了目光,望著對面一家小型劇場。
這種劇場在忠武路數(shù)不勝數(shù),應(yīng)該很是流行,而且據(jù)說還給韓國電影界輸送了很多實(shí)力派演員,白燁也不知道真假,他聽說過歐美同樣非常流行這些東西,國內(nèi)到是比較少見。
應(yīng)該是為了培養(yǎng)年輕人的藝術(shù)氣息吧?他也不怎么懂,就望著劇場那張最新海報看,叫《窮酸鬼的愛》。
就在白燁想著窮酸鬼的愛情會是怎么樣的時候,一個中年男人向他走來,準(zhǔn)確的說應(yīng)該是奔著工作室。
那男人身材高瘦,穿著得體的黑色西裝,頭發(fā)半長看著很像那種常見的資深作家,他的皮膚很白,但不是病態(tài)那種,可能是因?yàn)樯僖婈柟馑隆?
男人和白燁一樣抱著雙手,正愁著臉的差點(diǎn)沒發(fā)現(xiàn)門口蹲著一個人,直到臨近了才他愣住,他打量白燁幾眼,忽然微微瞇起眼睛。
白燁也不搞明白什么情況,就和他眼神對視幾秒,沒想到那人手指夾著香煙,忽然就朝自己走了過來。
“朋友,借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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