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錯了……”蕭紫依耷拉著腦袋，似乎肩膀上扛著某種沉重的罪孽，讓她無法抬起頭來。

“您教導我，這個刀法，以及我使用的初心，是為了拯救生命。但是，我卻……用它滿足我的私欲，去完成我的復仇。”

“那輛車里面，一共有25個人。”男人如此說道，“有的著急回家和父母團聚，有的和心愛的人一起來旅游，還有的來見自己喜歡的人……”

蕭紫依怔住了，這番言論，足以將她的錯誤放大數十倍。蕭紫依跪了下來，失神的雙眼凝視著地面，撐在地上的雙臂不斷顫抖。

那恐怕是，比自己雙親死亡更加難以……入目的一幕吧。

兩人不再說話，整條小巷開始寂靜下來，但仔細聆聽的話，還是能聽到女生微弱的抽泣聲。

這時，一陣腳步傳了過來，回蕩在小巷中。

“大哥！”

腳步聲停止的那一刻，凌楓便出現(xiàn)在了蕭紫依旁邊，以及身后的司馬誠，也都出現(xiàn)在燈光下。

簫夕沒有回應，只是一直背對著他們，仿佛這個沉默的背影，就是他最好的回答。

司馬誠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蕭紫依，又把目光從黑暗中移向了那個人。

“歐陽簫夕，我想問你。”司馬誠開口了，“你當時為什么要收留她呢？”

“沒有原因。”簫夕簡單說道，“一時興起罷了。”

“那你為什么要教她呢？”

“她想學，用它去拯救更多的人。”

司馬誠沉默了一會兒，不是無法應答，而是他必須要說一些話了。歐陽簫夕是「異能者」，關于他的身份之類的都是迷，雖然目前來看他并不是敵人，但在這世界上，「異能者」總是要提防的。

可這次，必須放下成見了。把他視為自己隊員曾經的“老師”，進行一番溝通。

“蕭紫依隊員從入隊以來，一直很努力，任務完成的都很出色，正如你所說的，用你教給她的一切去拯救更多人……”

司馬誠的話語就如同父親一般，這大概是一個成熟大叔的捫心自語吧。

“但也正如你所說的，如果我的隊員用我教給他們保護弱小的東西去殘害生命，我一樣也會憤怒。”

“那個時候，你也憤怒嗎？”簫夕的目光撇向一旁，但這足以讓他用余光注視到了司馬誠。

“是的，我也很憤怒，當時直接給了她一拳。”司馬誠笑著，松了口氣，“為什么……為什么不聽命令？為什么不管眾多人的生命而去解決自己的私仇。”

“人類，都是自私的。”

簫夕這句話，就是世間的真理。凌楓雖然一語不發(fā)，但他能感覺到，簫夕看待這個「異能者」的世界似乎有著非常客觀的一面。這或許就是他一直流浪世間的原因吧。

“但是在那之后，蕭紫依隊員進行停職處分的時候，我問過她。”司馬誠看向旁邊的蕭紫依，“我也理解到了一個道理。”

“無論當事人描述的多么生動，無論記錄影片還原的多么真實，我們都無法真正理解他們的內心，因為我們根本就沒有經歷過他們所經歷的事！”

“隊長……”蕭紫依震驚了。

“我是她的隊長，她所犯下的錯我也要負責。如果我當時早點了解她的情況的話，或許就會制定新的方案；如果我當時確認了「爆裂」的死亡的話，也不會有這種事發(fā)生……我有很多在她身上后悔的事，但是……”

司馬誠毅然走上前，沉重的腳步聲仿佛是宣言的前奏曲。

“但是，我從來就沒有后悔讓她加入了我們！”

司馬誠的回聲回蕩在小巷中，一遍遍的傾入凌楓的耳中。

歐陽簫夕閉目仰頭，輕輕吸了一口氣，緩緩轉過身來。

“為什么？”

“因為我相信她。”司馬誠回道，“從她入隊就相信她，你也應該能明白吧，她原本有一個非常美滿的家庭，可是，夢破碎了。她在接受現(xiàn)實的同時，也把心靈的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正是因為有你，她才決定來到我這里，拯救更多的人！

但即便如此，即便犯下了錯誤、失去了在你身上的寄托，她仍然繼續(xù)去拯救更多的人。”

“你明白么，歐陽簫夕。”

司馬誠說完了，他靜靜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

“呵。”簫夕輕笑了一聲。

“那我就繼續(xù)見證吧。”簫夕再次轉過身，背對著他們。這不過這次他沒有停下了，而是一步步離去。

“我也從來沒有后悔教過你，相反，你不用再叫我‘師父’了……”

“你已經，出師了……”

最后兩句話回蕩在黑夜中，嵌入蕭紫依的內心。

“師父……”蕭紫依站了起來，深深地注視著那個遠去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了黑夜中。

?

在那之后，歐陽簫夕還是失去了下落，應該仍然在某處繼續(xù)流浪吧。司馬誠的一番話，讓蕭紫依更加堅定了自己要走的路。同時，也給了我許多啟發(fā)。司馬誠這個隊長，真是名副其實，不知道在這個成熟的大叔背后，發(fā)生過什么事情呢？真是挺想知道啊……

凌楓坐在自家房間的床上里，仰望著外面的星空。

大哥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個以客觀視角看待這個存在「異能者」世界的人物。

不過，他是怎么變成「異能者」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