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慌慌張張快步行走的她不知道撞上什么東西,吃痛的叫出了聲。
眼睛逐漸適應了周遭的環境,她低下頭定睛一看,竟然是一輛瑪莎拉蒂!小區的巷子很窄很多車子進不去就直接停在了外面,不過這種豪車倒是第一次見到。
“對不起啦!”她笑著對車道了個歉,然后拍拍身上的水漬撐著傘繼續著剛才的動作。
走出巷子她轉了個彎直奔回家,遠遠看去似乎有個人站在樓下,雨水毫不留情的天空傾瀉而下,悉數淋在了那人身上。她瞇了瞇眼睛還是沒能看清,卻是淺聲嘆息了下,一個小時之前自己也像這樣傻傻的淋著雨。
整個城市處在一種真空的狀態,萬籟俱靜,如被世界遺棄般寒冷。細碎的步子帶著水花濺起的滴答聲在漆黑的夜里顯得過分清晰,黑暗中那個人聞聲側過身來靜靜的凝視著她。
黑暗中,陳千嶼隱隱約約辨出了他的輪廓。她傻傻的撐著傘滯在原地,眼睛澄明的看向他,直到兩股視線在空氣中無聲的交匯。
徐子宥側著身,雨水從精心打理過的栗色發絲上滴落下來,那雙慣常清冷的眼眸因為進了雨水而變得通紅,棱角分明的臉上淡泊如初。
“徐子宥!”她如夢初醒般沖上前,舉高雨傘將他護入傘內,惱怒的瞪著他聲調也不覺提高了幾分。
“給你傘的男人是誰。”風雨中男人一直背對著他,讓他看得不真切。
“傘?”她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人是陸旭笙,他看到她在車站了?
微涼的雨絲飄落在她低垂于身側的手臂上,涼意瞬間沁入心肺。她微微埋首看到了透明文件袋里的請柬樣品,嘴角泛起一絲苦笑輕飄飄的吐出了四個字。“我男朋友。”
薄唇因隱忍而緊緊抿著,他憤怒的微微瞇起雙眼,周圍的空氣分子迅速凝結成冰,眼里的小火苗漸漸擴張到了燎原之火。他突然勾了勾唇,嘲諷中帶著邪氣。揮手打翻那把格子雨傘,雙臂向后一伸緊緊的環住了她的腰,手從后面托出她的頭欺身而下。
事情發生不過是片刻的時間,她只感覺手中握著的傘被一道力氣重重推開,然后自己便被他緊緊環住了腰,力氣大得似乎要把她的腰掐斷一般。她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就看到徐子宥那張好看的臉在她的瞳孔里無限的放大、放大,剛想出聲便被他火熱的吻狠狠的堵住了唇。
懲罰性質的吻帶著他多日來的怨念變得綿長,他偏過頭咬了她幾下,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解氣。漸漸的,這個吻從啃咬變成了熱吻,附在她腰上的手越收越緊。
恍惚間,血腥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來,而他卻避之不理,繼續加深了這個吻。
大腦一片空白,她只感覺有什么聲音在腦海里轟然作響,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很是盲目的微微附和起來。直到他的唇劃過臉頰低喘著附上頸喉時,她才重新拾回理智,狠狠的推開了眼前的男人。
力的反作用讓她踉蹌著倒退了幾步,站定腳步后她下意識的抹了抹唇瓣,瞥了眼斜倒在暴雨中的雨傘,又拉了拉身上被雨水淋濕的衣衫狠狠的瞪著他。語調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憤怒,“你有病啊!”
他諷刺一笑,微微扯開的唇依稀可見唇角泛著血絲的傷口。她怔了下,這估計是自己的功勞吧?
“對,我有病。”雨水大滴大滴的從天空砸下來涌入眼睛,他斂起通紅的眼眶,攥緊拳頭脊背挺得筆直,靜謐的空氣中隱隱帶著悲傷的怒火,連音調都開始顫抖。“從三年前你就該知道,我早已經病入膏肓了。病得一看到你就覺得自己會心痛得死掉,病得一看見你就無法思考,病得即便全世界反對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
徐子宥悲涼而憤怒的聲音在狹隘的巷子里不斷徘徊,那是他對她的控訴。
她下意識撇過頭不去看他,心底掠過尖銳的疼,這樣的疼痛讓她幾乎快要哭出聲來。不斷有水滴劃過臉頰沁入唇齒,苦苦的、澀澀的,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有人說,不管你多么愛對方,都千萬不可當第三者。因為這樣的故事一開始便注定了結局,一開始就注定在這個故事里,會有人受傷。
離開的總是要離開的,挽留不住,就像彼岸花,窮其一生,花葉仍是生生相錯。
“……”她緘默的看著雨水滴落、然后融入水流,周而復始。
“呵呵…”沉默像一把冷藏的冰刀緩緩刺入心臟,疼得快要窒息,他淺淺的扯開唇角,一抹苦澀的笑顏在黑夜中綻放。“離那個男人原點,這是警告。”
人始終是貪婪的動物,徐子宥也不例外。他得不到的,哪怕是拋棄了不要的,也不會留給別人。寧可讓其在垃圾堆,回收站,雜物箱那里都好,就是不愿看到自己的舊愛成為別人的新歡。陳千嶼,總有那么一天我會讓你嘗嘗我現在的感受,讓你也知道我的痛徹心扉,讓你也感受我的撕心裂肺。
“徐子宥,你永遠是這么霸道。自以為是覺得全世界都該是你的,永遠高高在上的蔑視著一切。”唇角隱沒著蒼白的笑靨,帶著嘲諷和積蓄已久的悲傷。“感情在你眼里算不了什么,你只是覺得屬于自己的東西被別人占據了。這不是愛情,只是占有欲作祟罷了。”
“是,你總說我霸道,可是陳千嶼我問你,你口里那個高高在上的我,為你妥協過多少次?我一直以為我做得足夠多、足夠明顯,可是不管我說多少次愛你你也不會信啊。因為你永遠都蜷縮在自己的世界里,因為你打心眼里就覺得我們兩不合適,所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我的真心、將我推給汪煙。那個時候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他的聲線突的低了些許,幾乎要和這夜里的風雨融為一體。“陳千嶼,我是人,我會痛。”
他的悲傷,入侵到她的眼睛中,似有若無地挑動她的痛覺神經。現在的他像一只受傷的野獸,身上那股冷冽的氣場被濃濃的哀傷所掩蓋,故作堅強的豎起渾身棱角去恐嚇身邊的敵人,然后在一個人的時候獨自舔舐傷口。
她從沒見過這個樣子的徐子宥,悲傷、憤怒、無助、甚至有些低姿態,這和她記憶中那個高傲得不可一世的他很不一樣。他說得沒錯,說到底在這段感情里她的自卑多多少少的還是消磨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可是她能怎么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