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怪我嗎？”華公子被她的問題戳的心中一顫，不禁回了這么一句。

“……不，只是不解……”夕荷幽幽的說到，句句悲傷。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會有什么其他答案。”華公子笑著說到，他本以為夕荷會對這個答案不大滿意，誰知夕荷只淡淡的回了一句。

“也是……”便沉默了。

“殷小姐，那你又是為什么不應這門親事，若是說你擔心未來夫君是個白癡，現在你也看到了，我好好的。”華公子繼續反問到。

夕荷想了一想，是，女子的婚事哪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什么選擇的余地，但是她偏不要。

“我不喜歡婚姻大事被安排，被左右，我要自己選擇喜歡的人?！毕蓪嵲诘匕研闹兴胝f了出來。

華公子微微一笑，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此時遠遠望著夕荷，目光中充滿了憐惜。

“你真是特立獨行，行事總是與常人不同?！彼p輕說到。

“或許是吧，但往往走向毀滅的都是不同的……”夕荷感嘆。

華公子想了一想，還真有幾分道理，不過此時聊這個話題似乎有些沉重了。華公子雖然還想聊下去，不過覺得還是套情報要緊，遂話題一轉，聊起了舞蹈的事。

“殷小姐的舞姿甚是驚為天人，得見一次，終身難忘，不知師從哪位大家？”

夕荷沉默了一會，輕輕的說到：

“跟我我娘學的，她已經去世很久了……”夕荷斷斷續續的說著，聲音一聲低于一聲。

華公子嘆了口氣?！皩Σ黄穑谙虏⒎怯幸夤雌鹉愕膫氖??！?

“沒什么，我離開她很久，已經習慣了。”夕荷呵呵一笑，聽起來竟如此悲戚。

華公子凝眉深鎖，她很痛，他聽得出來，但是她笑了，為什么？他總是不解弱小的人類生命如此短暫為何總能表現出超常的力量，就像他不解傷心的夕荷何以總能以笑示人。

“你娘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好奇的問到。

“她呀，是個奇怪的人?！毕煽┛┑男Τ隽寺暋Ｍ蝗蛔似饋?，一提起娘親她手舞足蹈的，話一下子多了起來。

“我娘特別笨！”她比比劃劃的說著，一只手掐著腰，一只都指指點點的，仿佛燒都退了一般。

“我娘就只有人美舞美，其實天真的很。沒常識到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程度，記得小時候啊，我去街上玩，看見有賣糖葫蘆的，就嚷著讓娘給我買糖葫蘆吃，你猜怎么？”

華公子一揚眉，微笑著等著夕荷接著說。

“她看見糖葫蘆比我還高興，她圍著賣糖葫蘆的跑來跑去，問人家，這是什么東西啊，這么好看，是用來干什么的呀，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忙拉著她走開了。”夕荷說著笑了起來。

“還有一次啊……”她滔滔不絕的說著，似乎回到了孩提時代，她講著她和彌夫人的一些趣事，華公子聽著，也在思考著，這個花若彌在夕荷眼中就像個天真無邪的少女，像她的朋友，但是她對女兒又有著無盡的慈愛，讓夕荷十分依賴，華公子仿佛也隨著她回到了她小時候。不知講了多久，她的一句話讓華公子打起了精神。

“我娘出身青樓，但一生清白，只賣藝，聽說當時一舞名震京城……”

“哦？你娘親在京城待過？”華公子忙問到。

“絕世舞姬花若彌，你是京城來的卻沒聽過嗎？京城來的人好多都知道我娘的事兒的，娘嫁給爹就輾轉到了昆城，京城的事兒我了解，只是聽人說很傳奇……”夕荷奇怪的看著華公子，富家子弟又有幾人不流連風月場所，他居然從未聽說過花若彌的名字。

華公子輕輕蹙眉，現出了一絲不解，這線索有了倒是不假，只是出身對人類女子何等重要，她居然輕而易舉的就說出她娘出身青樓，反不以為恥，自豪萬分？夕荷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

“有什么奇怪的，我娘就是出身青樓。記得我娘去的時候曾經說過，嘗盡人間苦樂，此生足矣……那時她是笑的，沒有不舍，沒有迷茫，堅決的離開了我，可見她的一生多么無悔。”夕荷說的時候也是笑的，但笑著流下了一行眼淚。

華公子望著夕荷，攥了攥拳。

“小姐莫再傷心了……”這時的所有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

夕荷袖子一揮，三兩下就將眼淚蹭了個干凈。

“誰說我傷心，我才不傷心，她走了她都不傷心，我傷什么心，只是寂寞罷了，我朋友很少。”說完一昂頭，豎起拇指指了指自己，仿佛朋友很少很值得驕傲一般。華公子給逗樂了。

“小姐看來不只人美舞美，還很有趣?！比A公子笑著，肩膀微微抽動。

“巧的是我的朋友也很少?！比A公子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