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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所向豈能無空闊

回屹國人多牧民,生于馬背,長于馬背,一伙人在場中風回電激,所向無前。沒費什么功夫,便將對手打了個落花流水,看來擊躹一項的頭名,必被其收入囊中。

果然,連著兩場,回屹國均勝出,透過紗簾,云曦可以清楚的看到回屹國騎手們得意洋洋的面容。

紅日已西斜,遠處有突然綻放的喧叫聲傳來。本來賽馬場就已熱鬧非凡,但這陣喧叫還是在這一片熱鬧之中突顯出來,傳入清寧的耳中,將她從淺寐中驚醒,問道:“怎么了?”

云曦道:“沒什么事,你醒了?”

清寧揉揉眼睛,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噢。比完了,誰贏了?回屹嗎?”

看清寧嬌慵的模樣,云曦禁不住湊過去,在她頰上一吻,拉起清寧,笑道:“小懶貓,就知道睡,快起來吧。回屹把天和國的幾個馬隊打的落花流水,已贏了好幾場了?!?

“對了,剛才回屹國派人四處下帖子,說是帶來了幾匹絕世好馬,邀人去競買,現正停在那邊,好些人都過去了。怎么樣,你想看看嗎?我帶你去?”

清寧軟軟的靠在云曦身上,懶洋洋的道:“不大想看?!?

云曦奇道:“咦,轉性了?我可聽說,這幾匹馬可百年難遇,你都不想看?別是病了吧。要是往常,聽見什么新鮮的東西,比誰跑的都快呢?!彼プ∏鍖幨滞?,去摸她的脈搏。

清寧搖搖頭,道:“我沒病,只是乏得很。許是這些天總是在路上,有些累了。我們找個地方休息幾天好了?!?

云曦的眉頭卻皺了起來,越皺越緊。

清寧的脈搏似有似無,不易捉摸,卻依舊讓云曦感覺到了異樣。

“你是不是又吐過血了,你的心口會有些微微的疼嗎?這些日子你勞心傷神,四處游蕩,一定吃了不少苦。”云曦道。

清寧一怔,片刻后,她笑了起來,“呵,你現在越來越厲害了,快趕上岐伯了。你放心,岐伯已經給我治好了,不會有事。只是這些日子沒怎么閑過,可能有些膩了這種整天在路上。你知道,我這個人沒什么長性,出來久了,也不覺得有什么新鮮的了。不如,我們回去好了?!?

云曦凝眸望了清寧半晌,笑道:“即如此,那也罷了,我們這就回云水潭,等你什么時候呆夠了,再出來好了?!?

清寧道:“你義父怎么辦?”

“讓魚兄去將他接到紫風谷去,我們先到那里等他,省得上天京繞這么大一個圈子。”

清寧想了一想道:“這樣也好,我也不大想去天京。”

正說著,幾聲長長的馬嘶穿透喧嘩之聲傳進了清寧的耳內。馬嘶聲有些嘶啞,似帶著無盡的憤怒,又有些悲涼。

清寧側耳凝神,仔細聽去,馬嘶又斷續傳來,那野性難馴的聲音讓清寧感覺熟悉之極。

她立起身來,對云曦道:“我要去看一看,好象是赤驪的聲音。”

云曦道:“赤驪?你在回屹馴服的野馬?”

清寧點點頭,拉起云曦的手,一起步出帳外,向馬嘶聲傳來處行去。

遠遠的,便看到兩個高大鐵籠立在當地。

兩個鐵籠都居然是雙層的,鐵條粗如兒臂,看起來堅固異常。每個籠內都關著一匹馬,兩匹馬一紅一白。

白色的那匹是母馬,全身雪白,無一絲雜色,一雙大眼如黑玉一般,晶瑩溫潤,一塊鮮紅的菱形印跡,如紅寶石般鑲嵌在額頭上。此時,它溫潤如黑玉的目光正靜靜的注視著另一個鐵籠里的紅馬,帶著哀傷與憐惜。

而那匹紅馬,卻像是經過了一場惡戰,鬃毛七零八落,身上還隱約看得出一道道的鞭痕。它呲著牙齒,目光中滿是野性,惡狠狠的望著周圍的人們,不時的從鼻孔中噴出憤怒的氣流。

這兩匹馬正是龍騍與赤驪。它們再勇敢矯健聰明,也不是人類的對手,終于還是落入了捕獵者的魔掌,失去了馳騁草原的自由。又因為某些人不可言明的目的,被千里迢迢的帶到了天和國,置于眾目睽睽之下。

鐵籠外人頭攢動,都想擠到近前去看。卻有幾個虬髯大汗立在鐵籠前,攔住了眾人,并高聲叫著,“離遠些,離遠些,只許看,不許摸,小心咬你?!?

有人笑道:“還咬人?得了,又不是獅子老虎,就算長的漂亮,也不就是馬嘛,老爺我活了這么大年紀,還沒讓馬咬過吶。哈哈,這回還真想見識一下?!?

許多人哄笑起來,七嘴八舌的叫嚷起來,“就是嘛,放出來遛幾圈,讓我們看看,才好出價。你這么關著,也不讓看牙口,也不讓摸摸皮毛骨架,怎么出價嘛?!?

大漢冷哼一聲,滿心不屑,這種馬還用看牙口,真是沒有見識。他扭過身去,不再搭理這些不知好歹的人。目光轉向處,卻被慢慢行進的那行人吸引住了。

十來個少年排成兩排,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簇擁著一頂軟轎正向著他的方向行來。青色的衣襟隨著輕風拂動著,翩躚如蝶翼。西斜的陽光照在他們的臉上,泛出珠玉一般的華彩,映得他們臉上淡淡的微笑燦爛而動人。那頂軟轎披著淡藍色的輕紗,隱約透出里面一個風華絕代的人影,嬌慵的靠在靠背上。

這樣的氣勢讓人們不由自主的停止了喧鬧,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他們,又不約而同的讓出一條路來,直通向那兩個大大的鐵籠。

清寧和云曦遠遠的看見了這個奪人眼目的排場,放緩了腳步。他們不想這么早與菀流波對上,云曦想先去探探云曄,了解一下他現在打的是什么樣的主意,再出手對付菀流波。

清寧卻在看到赤驪與龍騍的時候,有些氣惱。她已經跟那個回屹王子說了,這是她的馬兒,不許他們再動它們。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是將它們捉了來,并且關在這樣的鐵籠子內任人參觀,居然還敢鞭打它們。

云曦拉住清寧,低聲道:“你看,菀流波來了,且看看她要干什么,待會兒再救出它們也不遲?!鼻鍖廃c點頭,他們遠遠立在人群外,看著十來個青衣少年簇擁著那一乘輕紗罩頂的軟轎向這邊逶迤而來。

少年們目不斜視,沿著人們讓出來的路來到鐵籠前。四個抬轎的少年輕輕放下軟轎,一個少年走上前去,躬身掀起紗簾,扶出一個人來。

菀流波臉上罩著淡淡的輕紗,在少年的摻扶下走出來,嬌媚萬端,柔若無骨,緩步來到鐵籠前。

看到那兩匹馬,菀流波眼里放出光來,真是好馬。她只瞄了一眼,便開口問道:“你們主事的人呢?這兩匹馬我要了。”

那個呆立的大漢一時還有些糊涂,只是呆呆的盯著菀流波,卻不說話。一個少年來到他身前,朗聲道:“這位大哥,請通報你家主人一聲,我們宮主要買這兩匹馬,請你家主人來說話。”

人群中發出了竊竊私語之聲,“原來是公主,怪不得這么大派頭?!?

“不知是哪位公主,聽說五公主嫁到西竺去了,別的公主不都幼年早夭嗎?難道五公主從西竺回來了?”

“呦,你倒明白。說不定就是唄,管他呢,反正是公主,這輩子還沒見過,先飽飽眼福,只可惜帶著面紗看不大清楚。”

大漢反應過來,卻并未去叫人,反而期期艾艾的道:“那個,公主,要買這兩匹馬嗎?”

少年有些不耐煩,叱道:“是啊,你還不快去叫人?!?

大漢道:“那個,不是小的不叫人,小的這就去叫。不過我要先說明,家主說了,不光是出錢就行,還得馴服這匹公馬才行,要不買回去也沒用,這個家伙野性太大,一般人弄不了它。我們有好幾個馴馬的好手都被它踢翻了,它還咬人,真咬。如果公主執意要買,我這就去叫?!?

菀流波暗道:“再好也不過一個畜牲而已,難道我還馴服不了它了?!彼胍臇|西,還沒有什么弄不到手呢。所以她并不十分在意,反笑道:“好啊,你趕快叫來,越是難以馴服才越是好馬,說得我心動之極,無論如何也要試上一試?!?

那個大漢聽了,一溜煙去了,不一會兒,叫來一個同樣滿臉虬髯的人。那個目光如鷹,身材高瘦矯健。他對眼前這個風姿綽約的女子一時摸不著來路,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天和國公主。他也曾聽說過天和國目前只有一個瑞芷公主,已嫁入西竺,如何會出現在此處?另外,眼前的菀流波雖然排場不小,但比之公主出行,那還是差得遠了。那些小民不清楚,他可清楚得很。

他雖如此想,卻也不敢怠慢,誰知眼前是個什么人物,看樣子也不見得好惹。他們此行還另有目的,得罪了人可沒什么好處。于是很是恭敬的道:“公主如要買馬,當然可以,只是要將其馴服才可,否則您買了回去也沒什么用處,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菀流波笑道:“你們規矩還挺多,不過我倒很想一試,你且放它出來?!?

那人抱拳道:“公主有所不知,這馬可放不得。這里天寬地闊,無遮無攔,一放出來,再想捉住可就難了,所以只能在籠內馴馬。公主請看,我們這鐵籠都是雙層的。您讓馴馬的人先進去,我把外面這層鎖好,再打開里層。您意下如何?!?

菀流波不信,只嬌聲笑道:“這如何施展得開?你且放心,果真跑了,我給你捉回來?!?

那人搖頭,只是不允。一個少年道:“宮主的話,你居然不聽,活膩了嗎?”

菀流波卻并不生氣,輕移蓮步,走上前去,對著那人吹氣如蘭,嬌聲道:“你真不放嗎?我的話難道你也不信嗎?你這樣,我可要傷心了呀?!?

這幾句嬌聲軟語,仿佛就在每個人的耳畔低語一般,柔情款款。那人已有些癡了,連旁邊的人都被這聲音迷惑住了,一時間無人可以出聲。

那人呆呆的拿出手中的鑰匙,毫不猶豫的遞給了菀流波。

旁邊一個少年早走上前去接過鑰匙。菀流波微微一笑,她的魅音大法牛刀小試,便將這一干人迷住了心智,任其擺布。

赤驪的籠門已打開。鐵籠前的人們也已在少年們的指揮下讓出了一條路。菀流波唇畔含笑,靜靜的等待。

西天已布滿了金紅色的晚霞,一朵朵如鑲著金邊的玫瑰。赤驪看著眼前大開的籠門,有些不大相信。它試探著抬起前蹄,邁出一步。沒有阻礙。它又向籠門外邁出一步,還是沒有阻礙。

緊接著它如一道閃電一般沖出籠門,它要沖過眼前這一群討厭的生物,奔向自由廣闊的草原??墒撬陌閭H呢?它沖出幾步之后,想起了龍騍。于是,它又旋風一般回轉身來,揚起前蹄,去踢龍騍的籠子,并試圖張開牙齒去咬那粗粗的鐵欄。

龍騍嘶鳴一聲,似要阻止赤驪這種毫無用處的行為。赤驪卻不管不顧,繼續拼命去撕咬那堅硬的鐵欄,嘴角邊已流出血來,也絲毫不覺。

龍騍長嘶起來,眼角邊似有淚水流出。赤驪聽到長嘶,怔了一下,停了下來,緊接著,它也仰天長嘶起來。赤驪是天生成的馬王,它的氣勢沒有任何的馬能夠匹敵。隨著它的嘶聲,賽馬場上的所有馬匹也似乎受到了感染,一起長聲嘶鳴起來。人們被震住了,一時間,天地之間似乎只剩下了這一片悲愴又蒼涼的馬嘶聲,震懾著天地,也震懾著大地上無聲的人群。

菀流波更加喜愛這兩匹馬了,她也算見識過好馬,但卻從未見過這樣神駿,這樣氣勢不凡的馬,她贊嘆著,真是風入四蹄輕,萬里可橫行。這樣的馬不歸她所有,她不知道,誰還能配能擁有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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