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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且放龍駒青巒間

一股玉晶般的水柱毫無預(yù)警的襲向這個頭領(lǐng),將他帶下了馬背,跌落到草地上,接著,便有一股水流緊跟而來,將他沖起,又帶回到湖岸邊。這個人反應(yīng)極快,一把扯住岸邊的長草,才沒被水流帶到湖里,可是他的帽子卻已被水沖掉,一頭長發(fā)被水浸濕,披散到臉上,連著那濃密的胡須,將一張臉嚴(yán)嚴(yán)的遮擋了起來,他的手下眾人有的還在追逐馬匹,有的卻已被驚住了,停下動作,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的頭領(lǐng)被又一道涌上來的水流帶入湖水之中,風(fēng)剛抓在手中的那幾縷長草,已被那巨大的力道帶動,被扯了下來,一齊被帶到水中,跟著他一頭黑發(fā)一起隨波飄搖。

他們的雙眼一直緊盯著那些草原上最最自由的精靈,卻沒有注意到水中的清寧。他們連眼角的余光都沒有向那一片看似平靜的湖面上瞄上一眼,他們絕未想到這一片荒野里居然會有人,就連他們與馬群糾纏到一起時,也沒有注意到湖面那抹雪白的身影,如一朵白蓮花般悄立于碧波之上。

清寧看著赤驪的義無反顧帶領(lǐng)馬群與狩獵者奮勇爭斗,心里明白,它們的決定是被迫的,卻也是正確的,需要面對的時候就一定要勇敢的去面對,去爭斗,而不是一味的逃避躲閃,所以,清寧在這一刻決定了,她也要去面對她注定要面對的一切,不為別的,就為了她的親人,就象本來已經(jīng)逃出包圍的赤驪與龍騍,為了那匹小馬,又勇敢的轉(zhuǎn)回頭與那些狩獵者博斗一般。

狩獵者都已停下了,他們睜大了眼睛看著清寧從湖面上踏波而來,她腳下的水面冒出縷縷熱汽,洇暈如云霧,清寧仿佛從云中走來一般,白衣勝雪,清麗如仙,如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又如一個從水中出來的女妖。

赤驪與龍騍歡聲嘶叫著踏水向清寧迎去,在清寧的身上磨蹭。清寧臉龐上露出微笑,一時間又如一個山間女妖一般,妖嬈嫵媚。

清寧手中不知何時已將那頭領(lǐng)手中的長鞭奪過,這時一鞭一個,將那群呆楞的人一個一個全卷下湖去。

草原上的人會游泳的極少,那些人在湖水中沉沉浮浮,咕咚咕咚大口喝水,哇哇大叫,直向下沉。那個頭領(lǐng)雖沉著冷靜,閉住呼吸,用力劃水,卻不得其法,眼看著也快要撐不住了。

遠(yuǎn)處的幾個人見了,忙打馬沖過來,不知清寧是仙是妖,但頭領(lǐng)性命要緊,也顧不得許多,有兩個會水的人便躍入湖中,將頭領(lǐng)拉上岸來,又去救那些兄弟,一會兒功夫,剛才還生龍活虎追趕獵物的人便都成了落水狗一般,軟塌塌的伏在湖岸邊,一邊喘氣,一邊吐水,幸好入水的時間還都不長,沒有人因而喪命。

其余幾個人滿身戒備,緊盯著清寧。清寧一躍坐上紅馬背上,向他們微微一笑,讓他們一時忘記了呼吸。

赤驪馱著清寧走上前來,清寧揚起長鞭,在前面一人身上抽了一記,那人被抽得衣裳破裂,身上泛起了一道長長的血痕,大叫了一聲,翻下馬背。緊接著,清寧如風(fēng)一般越過他們,在那個頭領(lǐng)身上也同樣抽了一記,赤驪歡叫著跳躍起來。

那個頭領(lǐng)剛剛緩過勁來,身上便挨了一記,強忍著沒叫出聲來,眼中卻已射出狼一般的兇光,一彎身,向靴筒中抽出一把匕首,便向清寧刺來。其余能動的人也大聲叫嚷著沖向清寧。

清寧向遠(yuǎn)處飄去,躲開了他們的攻擊,笑道:“這一鞭是替赤驪報仇,你最好跑的遠(yuǎn)遠(yuǎn)的,別再招惹我的馬兒,我不喜歡跟人打架。”

那人一呆,正在想最后一句話與前面的話有什么關(guān)系,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叫道:“清寧姑娘,是你嗎?”

清寧向聲音來處望去,只見一個人渾身精濕,一臉絡(luò)腮胡須,正爬起來向她說話。

清寧奇道:“你是誰?”

那人走上前道:“你真是清寧姑娘,真沒想到,你怎么會到這里,云兄弟呢,他沒來嗎?我是鐘濤啊。”

清寧仔細(xì)端詳,還確實是鐘濤,微笑道:“原來是鐘大哥,你好。你們?yōu)槭裁匆ヱR兒,它們招惹你們了嗎?”她卻不回答關(guān)于云健的問話。

馬兒當(dāng)然沒有招惹他們,看到清寧清澈如水的眼神,鐘濤不知為何心里一虛,臉一紅,但滿臉大胡子給遮住了,別人倒未看出。那個頭領(lǐng)聽得鐘濤與清寧相識,便沒再動作,而是重重的哼了一聲。

鐘濤轉(zhuǎn)向他道:“主子,這位是清寧姑娘,在天和國結(jié)識的。”

又對清寧說,“清寧姑娘,這是我們太子爺,這次帶我們一起出來四處轉(zhuǎn)轉(zhuǎn)。”

清寧收起笑容,對鐘濤道:“鐘大哥,你們不許欺負(fù)我的馬兒。”

旁邊一個人見清寧對太子爺也不行禮,視若未見,太子爺神色大是不善,臉色已是越來越青,也不知透過滿臉胡須,他是如何看出來的,那人站出來喝道:“哪里來的妖女,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太子爺行兇,又如此胡言亂語,什么時候我們回屹國的馬成了你的了?”

清寧扭頭想了想道:“兩天前。”

說罷,清寧微微一笑,本來清純的少女面容隨著這一抹笑容的展開,嫵媚得如同女妖一般,看得回屹國眾人屏住了一口氣,那太子也險些忘了那一鞭之仇。

鐘濤看著清寧的笑容,道:“清寧姑娘,你好像變了,跟原來不大一樣。”

清寧笑道:“是啊,誰都會變,你也變了,我也變了,如煙姐姐現(xiàn)在天京,你想她嗎?去看她嗎?”

鐘濤臉又紅了,沒想到清寧居然當(dāng)著這么多人說出這種話來,吱唔道:“沒,沒,我不去。”

太子爺哼了一聲,道:“鐘參將,你跟這個女人很熟嗎?”

鐘濤低聲道:“太子爺,清寧姑娘人很好,曾幫了我的大忙,她剛才不知您是太子爺,才出手的,太子爺您別跟一個姑娘家一般見識。”

太子爺突然大笑了起來,說道:“我當(dāng)然不會跟一個女人一般見識,不過嘛,今天孤王不只想要那馬,還想要這個女人,來人吶,拿下。”說完,拿起胸前一個鐵哨,一聲尖利的哨聲響過片刻,不久后,遠(yuǎn)處忽然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如悶雷一般轟鳴,大地也似乎在震動,野馬群聽到這個聲音,開始騷動起來。

鐘濤臉色有些變了,他沒想到太子看上了清寧,這個太子為人十分勇健,看上的東西從來沒失過手,包括他的太子之位。而這一次,他居然將這次帶出來操練的左鋒營兵馬調(diào)過來,只為了清寧,恐怕還有很大的原因也來自那一鞭之辱。以清寧那飄忽的身法,他們這幾個人絕不是對手,但在千軍萬馬之中,一個人渺小的就如同一粒塵土,結(jié)果如何可就說不定了。

鐘濤露出著急求肯之色,道:“太子爺,您----”

太子手一揮,止住鐘濤說話,看也不看他一眼。

清寧笑道:“你想要女人,什么女人,我嗎?”

太子道:“正是。”

清寧笑道:“真奇怪,你們都這樣,總是喜歡強迫別人,難道你不想問問,我想跟你去嗎?”

太子沉聲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賓,莫非王臣,孤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你也不例外。”

清寧眼波越過他,看向遠(yuǎn)方,日已西沉,染紅了天邊的云彩,燦爛奪目。她喃喃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賓,莫非王臣,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好,謝謝你。”原來不只龍章帝,而是所有的當(dāng)權(quán)者都是這樣,予取予奪,他們不會管你怎么想,而只管自己怎么想。

太子聽清寧說謝謝,不由一怔,不知她謝他什么,轉(zhuǎn)念一樣,以為她愿意跟他走,不禁高興來,笑道:“這才是,念在你先前并不識得本王,又如此明白事理,便恕了你那一鞭之罪。”

他身后一群人本來摩拳擦掌,正要按太子爺?shù)姆愿缹⒀矍斑@個嬌媚的小美人擒下,以博太子歡心,聽到太子如此說,便又停住了動作。只有鐘濤空自著急,為清寧擔(dān)憂。

清寧對太子的話恍若未聞,取出玄音笛,悠然吹奏起來。

那一群人只覺笛聲動聽之極,在萬馬奔騰聲中清晰的傳入各人的耳中,飄渺空靈,如幻如夢,生平從所未聞,禁不住耳中心中只余了笛聲回響,渾忘了身處何地,呆呆的站立不動。

遠(yuǎn)處的滾雷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赤驪與龍騍聽到笛聲,望向清寧,隨即便帶領(lǐng)馬群縱身躍起,一起長聲嘶鳴,放開四蹄向西北方馳去。

待回屹國眾人驚覺樂聲遠(yuǎn)去,漸入虛無之時,清寧與野馬群早已影蹤不見,馬蹄聲雜踏,大隊人馬正越過低矮的山巒,向近處奔來。

回屹太子躍馬揚鞭,向高處沖去,鐘濤愣了片刻,緊隨其后,兩人直奔上山巒高處,只見天似穹廬,四野蒼茫,晚霞流散,哪里還有半點清寧與馬群的影子,唯有棄鞭扼腕而已,回屹太子回去將如何為難鐘濤,又如何派人查找,不必再提。

清寧即然決定要去面對,便不再猶豫,在草原邊界處別了赤驪與龍騍,清寧寧愿與它們分別,讓它們在廣闊的草原上任意馳騁,自由自在,也決不會讓它們也同自己一樣變得處處受到緝絆,身不由已。

清寧并不認(rèn)得路,只是覺得方向差不多,便憑著感覺一路向天京方向行去,路上行人見她貌美如花,白衣似雪,又長發(fā)披肩,行動飄忽,一般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不敢近前。越往南去,天氣稍暖一些,野地里也還多有野果之類可以充饑,何況就算一兩天不食,清寧也無所謂,只要有清水便可。所以一路行來,倒無饑饉之憂。只是清寧已有些日子未曾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睡上一晚,不免有些疲累。想起與云健初入天和國時晚上都是到客棧去歇宿,這一日到了一處市鎮(zhèn),便找了一處客棧,跨進(jìn)門去。

此時天色已暗,大堂里只點了幾盞小油燈,店掌柜正就著燈光低頭對帳,耳中聽到一個清越的聲音說道:“我要一間房。”掌柜抬眼看時,朦朧的燈光下立著一個披頭散發(fā)的白衣女子,不禁嚇得一哆嗦,手中的毛筆落將下來,將剛寫好的帳本弄糊了一大團(tuán),等看清了清寧的相貌,又有些吃驚,一時說不出話來。

清寧見這個胖胖的中年男人只是盯著自己,卻不說話,便又上前一步,道:“我要一間房休息一晚,你聽到了嗎?”

掌柜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眨巴著眼又看看清寧,斜眼看見燈光下清寧的影子在地上搖搖曳曳,趕緊答應(yīng)道:“是,是,這位姑娘,您一個人嗎?”見清寧點頭,掌柜心中奇怪,這么晚了,一個姑娘家獨自一人住店,又是這般美貌,想起剛才也似未曾聽到腳步聲,不覺打了一個寒顫,又不大敢托辭說沒房,只好親自提著燈籠,挑了間與其它客人盡量遠(yuǎn)的,將清寧帶了過去。又按清寧的要求,吩咐人快快整治了兩個素菜,兩碟素點,并一晚清粥送進(jìn)房。這一晚不免戰(zhàn)戰(zhàn)兢兢,夜不敢寐,吩咐店伙計們都驚醒著點。

客店條件一般,但比起荒山野嶺可強得多了,清寧舒舒服服睡了一大覺,只睡到日上三桿方才起身。

早有店伙計等在門口,見清寧開門,滿面堆笑的送來洗臉?biāo)┌讔湫碌拿恚环萸逯嘈↑c,都是清寧愛吃的,另有幾枚新鮮的秋梨。又有一個小小的包裹,里面包著幾件衣裳,其中一套居然是從去日洞中帶出來的蛛絲衣,還有一支珠釵,珠光晶瑩,是清寧在寧王府時曾用過的。還有一個荷包,里面裝著些金幣銀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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