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老林

老林，一個極具個性的怪老頭，也在密山居住。

他的院子里結滿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葫蘆。

老林是閑不住的，他喜歡騎一輛老單車，飛來飛去。

老林腰里掛著一個酒葫蘆，口袋里裝著半盒煙。老林有些禿頂，殘余的頭發中間還常常插些葡萄葉，以示吉祥。他的車筐里總塞滿葡萄，因為自家種的葡萄漫山遍野。

夕陽西下，他頭頂余暉，滿臉通黃。老林叼一根洋旱煙急速攀登而上，活像老猴精，倒也輕快。他手拽一袋葡萄干，迎風而上，來到山屋。

屋里木爺正翻看一本破舊的《論語》，“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多日不見，怪想你啊！改天到我家坐坐。”老林的笑容堆滿了枯黃的臉。

“行，悉聽尊便。”

木爺拿出一本《深山》給老林看，一本新編的小冊子記錄了世人的苦難與超脫。

老林迎光細讀，其文華有如《紅樓》之細，《水滸》之粗，《聊齋》之浪……老林不禁溺于其中……

老林頓時茅塞頓開，將茶水一干而盡，他抿了抿嘴唇……

不知不覺已近傍晚，微弱的星光點綴夜空。木爺大吃一驚，原來密山的星空如此美妙。

木爺說：“我身居陋室，常與蕓蕓眾生談笑風生，年復一年竟忘了細品密山風景、密縣風情。”

木爺本想讓老兄留宿一晚，但老林回家心切，便握手囑托“后會有期！”

老林在黑夜里摸索著下山，像在探險，他已疲憊不堪，趕忙掏出一支香煙，拿出口袋深處的打火機輕輕一點，煙霧飄然起舞，老林精神抖擻，他的車輪急速旋轉……

這時，幾輛按捺不住寂寞的車瘋了地飆去，閃著刺眼的遠光燈，肆無忌憚地轟鳴。老林果敢地前行，嘴里叼著短煙。

不知行到何處，老林連打了幾個哈欠，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

老林總算回了家，小白貓溜了出來，它水晶般的眼珠賊溜溜地轉，老林笑了聲就進了屋，那門虛掩著。

老林見老妻已進入夢鄉，便輕輕地上床，月光像床單蓋在老林的身上……

沒過幾日，老林家就忙活起來了，磨刀聲、殺雞聲、炒菜聲不絕于耳。

木爺來啦，老林全家排隊迎接。

老林緊握木爺的手，說：“吃飯吧！”

熱氣騰騰的飯菜擺了上來，香噴噴的茶泡起來了。

林父給木爺夾了個大雞腿，木爺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老林調侃道：“老兄，你的吃相不減當年啊！”

木爺笑著說：“還記得那是過年的時候……”

老哥倆一同回想起那年在一起過春節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