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蹊蹺,風華女孩曼蕓沒來我單位,風塵女子蓓蕊來了。
蓓蕊不在酒吧跳鋼管舞,不在婚禮上敲鑼打鼓,咋到這鳥地方來了。
蓓蕊又嘚瑟起來了。
她臉蛋化得雪白雪白,嘴巴涂得火紅火紅,還戴著紅色美瞳,人送外號“紅嘴嘴”。
她嘴特甜,能把人甜化了,但背地里喜歡嚼舌根,是長舌婦。
為什么有時候壞女人嘴很甜,而好女人嘴很毒,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想起孔老夫子說的了——“巧言令色,鮮矣仁。”
聽說蓓蕊傍上了大人物。
薩克斯?想啥呢。
廖大頭?不會哇,他們都老死不相往來多少年了。
可能是石副經理。
石副經理的走狗崔主管今天來公司北門問隊長老賈找點保安搬會議室桌子。
老賈怒斥老崔:“不要跟你爺爺說這,愛找誰找誰的。”
“不幫就不幫,他媽的,罵啥呢。”
“成了個球了。”
“誰是球了?”老崔感覺腦袋被驢踢了。
火藥味十足,戰爭蓄勢待發。
老賈的秘書小溫趕緊拉架。
老崔吃了閉門羹,晃蕩著高貴又高傲的腦袋,離開了。
“很難說這不是報應。”我氣定神閑,待在隱秘的角落觀看。
小溫回到桌前,編輯領保安服表格,“我的鍵盤死難用。”
“崔王八給咱們發的是全廠區最爛的電腦。”老賈道。
一輛來自東北的焦油罐車欲經北門進入公司廠區裝焦油。
司機不太清楚廠門口取卡流程,隨即向這兒詢問,隊長老賈態度蠻橫向東北司機索要服務小費200元。
老賈躺在搖椅上,點擊著手機里的賭博界面。
“我最近可上癮了。”老賈說,“你玩嗎?”
“可不敢玩這,以前縣里有個億萬富翁家孫子,以前因為賭錢差點被剁了手。”我說。
“那都老皇歷了。”他說。
“哎呀,舒服了嗎?”黃董走到北門保安室,照著老賈的腦子使勁敲了下。
老賈趕緊把手機收到褲袋。
“你給我小心點,能干干,不能干給老子滾蛋。”黃董發飆了。
黃董的電話響了。
“什么,老撾煤礦,哦哦哦,行,來我催促……”黃董說著快步流星地走出去。
專職老司機給他開了后座的門……
人情一把鋸,你來我也去。我終于干起了自己最為惡心的事——溜須拍馬。
我對小溫說:“溫隊,你可是我在公司里遇到的一流清泉,剛參加工作以后,為數不多的在某一方面讓我佩服的。”
“我還得多磨煉磨煉。”
“我跟你比差遠啦,你資源、能力都比我厲害,咱們合理利用好資源搞一番事業如何?”
“沒問題,咱們多切磋切磋。”
遇人遇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是老爸告我的良言。
“你要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我自言自語。
“顛倒黑白,才叫領導。”小溫說。
“我這種人注定當不了領導。”我笑。
“別把豺狼當獵狗,別把敵人當朋友。”他說,“他們卷我們的,咱們過咱們的。”
我想,人生并非非黑即白,還有很多灰色地帶。
很多東西都是徒有虛名,真正有實力的反而比較低調。
我不可能給這鬼地方,給老崔、老石這些混帳作傳。對于這些混帳我厭惡至極,敬奉他們的惟有諷刺。
我不知道什么是值得,什么是不值得。我只知道,問心無愧、死而無憾,就是值得。
只有飽嘗生活苦澀的人,才能篤定前行。
我如何拾起,又將如何憂郁地走向未來。
多少哀愁,已然飄遠。我的夢,何時歸來?
欲為蒼鷹,不與鳥爭。
我也想通了,不跟小人置氣。
人這一輩子,不能被雞毛蒜皮的小事束縛,不能被狗屎不如的家伙困擾。
我有我自己的路!
我想在很遙遠的未來,故事會是另一個結局。
命里的故事比電影里更加荒誕。有些愛恨只能埋在心底,負重前行。
在這靈魂燃燒之夜,噬魂的心,再度點燃。